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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大唐群芳录】【全】作者:晏山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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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群芳录】【全】作者:晏山亭

               大唐群芳录


作者:晏山亭
字数:4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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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是在下从网上一章章复制粘贴下来的,着实花了不少时间,希望大家喜
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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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相关】前章

  从小时候认识了几个字开始,我便喜欢上了那一本本大部头,没想到那么枯
燥的文字,在作家笔下竟会变得如此美丽动人,从那时起心中便有一个朦胧的梦。

  策马江湖笑,仗剑人世情。

  那纯朴而险恶的古武江湖,那枯藤老树昏鸦,那小桥流水人家,竟是如此引
人留连忘返。

  武侠梦是很多七八十年代的人都有的情结,只是越是接近,那梦也越是遥远。

  玄幻紫气西来,仙侠后来居上,架空纵古通今,言情长盛不衰,唯有武侠逐
渐萎靡。武侠作品亦成了仆街的代名词,没想到伴我成长的武侠竟没落至此,心
中不由有些悲哀。

  我从不曾想,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这不是玄幻,而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普
通通的人,没有那么为之付出一切的高尚情操,也没有那么能扭转乾坤的超卓力
量。

  如果武侠的没落是大势所趋,那么谨以此书为它谱写一首挽歌,如果武侠依
然还有生存的空间,那么也以此书为它增添一捧垒土。

  这是山亭的第一次长篇文学创作,写它只为那一个遥远却又临近的梦。

  梦,总有开始,也终有结束,也许它并不会得到太多朋友的喜爱,但山亭依
然会尽力使它完美,并为之不懈努力。

  【作品相关】部分人物简介(红颜篇)

            二十年前天下四大美女:

  江采苹:福建莆田人,千古以来,绝代奇女。她恬静娴雅、端庄明秀、婉丽
能文,这位江南女子是水的精灵,罩着一个含露的梦。

  她像一道彩虹升起在大唐的天空,她以她的人,用她的诗,将这个时代装扮
得五彩缤纷。

  开元年间,高力士出使闽粤,大选秀女,采苹被选入宫,由此江南第一名花
北植皇宫。然而好景不长,自杨玉环进宫,她便遭遇冷落,幽居深宫。

  她是一缕脆弱而又精致的灵魂,本应该被好好爱惜,却被无情伤害梅妃,江
采苹,她是中国人心中渴想得发疼的一个愿望,她是痛苦中的美丽,绝望中的微
焰,她是庙堂中的一只鼎,鼎上的一缕烟,无可凭依,却又那样真实,那样天恒
地久的成为信仰的中心。

  梅妃,一个千百年来的奇人才女,一个在疼痛中美丽的女子,一个在乱世中
伶仃的女子,亦是一道在寒风中燃烧的烈焰。

  历史上的梅妃,唐宫之中,一缕白绫,也就只剩下一缕芳魂。

  本书中梅妃将走向何方?

  杨玉环:出生蜀州,父杨玄琰,十岁左右,父亲去世,寄养在洛阳的三叔杨
玄珪家。杨玉环天生丽质,性格婉顺,精通音律,擅歌舞,并善琵琶。

  杨玉环是一朵含露盛开的牡丹,一道媚魂,高华瑰丽,仪态万千,先嫁寿王
李瑁为寿王妃,后被当今皇上李隆基看见,惊为天人,不顾世俗伦常,强夺儿媳,
将其纳入后宫,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柳清影:河柳依依,碧月影清。天山飘渺峰女主人,燕回天的妻子,清丽脱
俗,丽绝天下。

  梅怡君:群芳捧托,娇艳绝伦。环秀山庄女主人,叶千秋的妻子,妩媚多娇,
明艳照人。

            十年前天下三大美女:

  唐梦杳:蜀山剑派剑花宫之主,她是梦的杳远,雍容华贵,高贵典雅,风华
绝代,难以攀折,十数年来第一美人之称长盛不衰。她是主角的师傅,也是主角
心灵的依靠,灵魂的港湾,所有的故事因他们间的一次误会而开始。她的真实身
份却是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

  凌悦仙:武林正道两大圣地之一蓬莱藏剑阁之主,恍若凌波仙子,超尘脱俗,
她看破凡情,用另外一个身份在一个隐藏的地方做着你想不到的事情。

  红颜笑:芳名不知,她那一笑的风情无人能挡,外号「红颜笑」,一笑倾城,
再笑倾国。魔门花间派宗主,绝代妖娆,媚惑天下,艳绝人寰,十年前与唐梦杳
一样,惊鸿一现,其后去向不明。

              当今三天仙:

  苏浅雪:武林正道二圣地之一蓬莱藏剑阁当代传人,凌悦仙之徒,清丽脱俗,
淡雅若仙,从小便以剑道至高境界为毕生追求目标,挥剑斩断世俗凡情,然而人
生哪能如此如意!千关万关,唯情关难过。「空山灵雨」,仙子入凡。

  宇文芳华:突厥宇文部族族长继承人,一代武学大宗师毕玄亲传弟子,一支
银枪出神入化,熟读百家兵法,深谙军事谋略,上马可统雄兵十万。国色之姿,
倾绝天下,「巾帼红颜」,不让须眉。

  萧晚晴:魔门阴癸派当代传人,冰肌玉骨,清冷从容,冷比寒冰,如虚空夜
月神秘莫测,一不小心若迷失在她勾魂摄魄的美丽,便万劫不复。手中红菱,索
命无常,对敌心狠手辣。「黑衣何飘飘,晚来雨蔬笑晴摇」

              当今七绝色:

  宁国公主:历史上的宁国公主是唐肃宗李亭的次女,在肃宗的7个女儿中,
容貌最为出众,她先嫁郑巽,又嫁薛康衡,不幸两个丈夫都先后死去,公主还没
从丈夫去世的悲痛中醒来,就被选定和亲。她是西汉和亲以来第一位真正以真公
主即皇帝的亲生女儿下嫁的公主。

  告别宴上公主哭着安慰父亲:「国家事重,死且无恨!」气薄云天的宁国公
主在本书中会是何种命运?

  羽青青:「武威王」羽亦然掌上明珠,与宁国郡主一道誉满长安,清秀绝伦,
聪慧玲珑,狡黠调皮的她却将长安的公子哥整治得井井有条,「天然去雕饰,清
水出芙蓉」

  苏芷玉:江南第一名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娇媚不乏清丽,柔情不
乏胆略,才情颇高,犹擅琴道,如行云流水。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在她
如花笑靥下,背负的却是连一般男儿也负担不起的沉重,真实身份随情节发展再
揭晓。

  叶黛翠:「环秀山庄」大小姐,高清雅致,娇艳多姿,文静中蕴含理智,清
丽中又现风姿,素有江南第一美人之称。与主角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与主角误
会重重。

  燕无暇:「镇北王」燕回天掌上明珠,冰清玉洁,纯洁无暇,燕回天有意做
主角的便宜岳父,至于究竟如何发展,关注情节。

  郭可盈:朔方节度使郭子仪的千金,貌美如花,远近闻名,虽出生于武将世
家,却是从来不喜舞刀弄枪,她喜欢诗词,犹擅长女红,真正的大家闺秀,贤妻
良母!

  王诗情:洛阳「刀王」王长青的女儿,虽美貌无比却是自视甚高,从不把天
下男儿放在眼中,处处维护女人权益,典型的女权主义者。

              蜀山三仙子:

  唐梦杳:上面已有介绍,不再重复。

  华天香:主角二师傅,性格冷傲,神态清冷,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却十余
年来对主角一往情深,后主角恢复记忆之后,在金陵结成良缘,然而天各一方,
分多聚少。

  傅青瑶:主角大师父,个性沉稳,细腻温柔,端庄秀丽,成熟美女的代表,
与主角如母似姐,后也被主角收入房中。

  【作品相关】梅妃——张晓风经典散文

              作者:晏山亭

  梅妃,姓江名采苹,莆田人,婉丽能文,开元初,高力士使闽越选归,大见
宠幸,性爱梅,帝因名曰梅妃,造杨妃入,失宠,逼近上阳宫,帝每念之。会夷
使贡珠,乃命封一斛以赐妃,不受,谢以诗,词旨凄惋,帝命入乐府,谱入管弦,
名曰一斛珠。

  梅妃,我总是在想,你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当三千白头官女闲坐说天宝年的时候,当一场大劫扼死了杨玉环,老衰了唐
明皇,而当教坊乐工李龟年流落在江南的落花时节里,那时候,你曾怎样冷眼看
长安。

  梅妃,江采苹,你是中国人心中渴想得发疼的一个愿望,你是痛苦中的美丽,
绝望中的微焰,你是庙堂中的一只鼎,鼎上的一缕烟,无可凭依,却又那样真实,
那样天恒地久的成为信仰的中心。

  曾经,唐明皇是你的。

  曾经,唐明皇是属于「天宝」年号的好皇帝。

  曾经,满园的梅花连成芳香的云。

  但,曾几何时,杨玉环恃宠入宫,七月七日长生殿,信誓旦旦的轻言蜜语,
原来是可以戏赠给任何一只耳膜的,春风里牡丹腾腾烈烈煽火一般的开着,你迁
到上阳宫去了,那里的荒苔凝碧,那里的垂帘寂寂。再也没有宦宫奔走传讯,再
也没有宫娥把盏侍宴,就这样忽然一转身,检点万古乾坤,百年身世,唯一那样
真实而存在的是你自己,是你心中那一点对生命的执着。

  士为知己者死,知己者若不可得,士岂能不是士?

  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若不可遇,美丽仍自美丽。

  是王右丞的诗,「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宇宙中总有亿万种美在生发,
在辉灿,在完成,在永恒中镌下他们自己的名字。不管别人知道或不知道,别人
承认或不承认。

  日复一日,小鬟热心地走告:那边,杨玉环为了掩饰身为寿王妃的事实,暂
时出家做女道士去了,法名是太真。

  那边,太真妃赐浴华清池了。

  那边,杨贵妃编了霓裳羽衣舞了。

  那边,他们在春日庭园小宴中对酌。

  那边,贵妃的哥哥做了丞相。

  那边,贵妃的姐姐封了虢国夫人,她骑马直穿宫门。

  那边,盛传着民间的一句话:「男不封侯女作妃,看女却为门上楣。」

  那边,男贪女爱。

  那边,……

  而梅妃,我总是在想,你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那些故事就那样传着,传着,你漠然的听着,两眼冷澈灿霜如梅花,你隐隐
感到大劫即将来到,天宝年的荣华美丽倾刻即将结束,如一团从锦缎上拆剪下来
的绣坏了的绣线。

  终有一天,那酡颜会萎落在尘泥间,孽缘一开头便注定是悲剧。

  有一天,明皇命人送来一斛明珠,你把珠子倾出,漠然地望着那一堆滴溜溜
的浑圆透亮的东西,忽然觉得好笑。

  你曾哭过,在刚来上阳宫的日子,那些泪,何止一斛明珠呢?情不可依,色
不可恃,现在,你不再哭了,人总得活下去,人总得自己撑起自己来,你真的笑
了。拿走吧,你吩咐来人,布衣女子,也可以学会拒绝皇帝的,我们曾经真诚过,
正如每颗珍珠都曾莹洁闪烁过,但也正如珠一样,它是会发黄黯淡的,拿回去吧,
我恨一切会发黄的东西。

  拿走吧,梅花一开,千堆香雪中自有万斛明珠,拿走怠,后宫佳丽三千,谁
不想分一粒耀眼生辉的东西。

  而小鬟,仍热心的走告。

  那过……

  事情终于发生了。

  渔阳鼙鼓动地而来,唐明皇成了落荒而逃的皇帝,故事仍被絮絮叨叨地传来
:六军不发,明皇束手了。

  杨国忠死了。

  杨贵妃也死了——以一匹白练——在掩面无言的皇帝之前。

  杨贵妃埋了,有个老太婆捡了她的袜子,并且靠着收观客的钱而发了财,唐
明皇回来了,他不再是皇帝,而是一个神经质的老人。

  天空的光荣全被乱马踏成稀泥了。

  而冬来时,梅妃,那些攘千臂以擎住一方寒空的梅枝,肃然站在风里,恭敬
地等侯白色的祝福。

  谢尽了牡丹,闹罢了笠歌,梅妃,你的梅花终于开了,把冰雪都感动得为之
含香凝芬的梅花。

  在春天的二十四番花信风之后,在夏荷秋菊之后,像是为争最后一口气,它
傲然地开在那里——可是它又并不跟谁争一口气,它只是那样自自然然地开着,
仿佛天地山川一样怡然,你于是觉得它就是该在那里的,大地上没有梅花才反而
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邀风、邀雪、邀月,它开着,梅妃,天宝年和天宝年的悲剧会过去了,唯有
梅花,将天恒地久地开着。

           卷一梦断江南第一章游戏风尘

  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人了!我早就将太阳他妈问候了一万遍。

  这时还真有点怀念冬天呀,冬天再冷多穿几件衣服也就行了,但这种热天又
不同,再冷总不能在大街上裸奔吧!不要考验苏州的治安,不信可以试试,保证
一刻之内你就可以在苏州大牢纳凉享福了。

  尽管天这么热可苏州到底就是苏州,也不想想,苏州历来就美女如云,富商
云集,十里长街店铺林立。

  我混迹在茫茫人海,随拥挤的人群漫无目的的走着,棱角分明的面孔带着一
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笑容有点奇怪,从面部表情丝毫看不到肌肉收缩的痕
迹,但是你却可真切的感受到那莫名的微笑,如果我身边的老头看到,他一定会
毛骨悚然,因为他更加清楚这个笑容下的真正含义。

  一想到老头,我就有气。为什么?你没看见吗?这死老头故意穿得这么破,
简直就是存心破坏本少爷的形象。

  看看他那副德行,瘦骨嶙峋,连骨头都快要掉下来了居然还笑得那样开心,
头上戴着一顶破羊皮帽儿,手里拿着一支大烟枪,活活的一个乞丐,倒霉的是偏
偏就是这个死乞丐寸步不离的紧紧跟着我。

  看着老头,我越来越不爽,全街的人看到我们都躲得远远的,好象是看到怪
物一样,这当然都是死老头害的。

  「老头,都什么天气了,还带着那破帽儿,该不是嫌热不死你吧?」老头一
副无所谓的样子,还笑,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老婆
给戴上的,难怪你舍不得摘掉,是吧?」

  「哦?说说看。」老头很是虚心。

  「那还不简单,你没看到你帽子已变色了吗?」我一本正经地道。

  「没有啊!」老头拿着帽子看了看又戴上。

  「呵呵,变绿了!你老婆肯定和别人上床了,连绿帽子都舍不得摘,你老还
真是特别。」说完之后忙跳到一边,以免遭老头毒手。

  可是老头并没我想象的那样暴怒,他阴阴一笑,低声道:「我还真是不得不
佩服你小子,连白秋水那样的美人都可以轻松搞定,你也太狠了,折腾了一整晚,
也不想想我的感受,害得我老人家一晚都没睡着。嘿嘿!」他看了四周一眼,
「要是让这些人知道你昨晚都干了些什么,你说会有什么后果?」他似乎看到了
我的惨状,得意的笑着。

  白秋水,江南四大名妓之一,苏州花魁,更是苏州无人不知的才女,琴棋书
画无所不精,只是如此佳人不知为何沦落风尘,虽有成千上万的人为她赎身,但
都被她婉言拒绝,孤身寄于青楼。

  能进她房间的都是些达官显贵,一般人想见她都难,那可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在苏州男人的心中,那可是梦中情人。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了他们的女神昨晚
就在我身下婉转承欢,那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忌妒,往往会令人失去理智忘了实力差距而做出疯狂的举动,何况很多人根
本就没有理智。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可是千古遗训。老头放一个屁我就知道他要干
什么。我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带飞快地塞到老头手中,故作大惊道:「什么?你昨
晚还真去偷了白姑娘的亵衣?还顺手牵羊的拿了这条丝带?那时她还正在洗澡?
那你岂不是******算了,我认输,算你狠。」之后无奈地走到一旁,我话没说完,
但言下之意,谁都明白。

  果然,起初还离得远远的众人围了上来,数十道愤恨的眼光射向老头,如果
眼光可以杀人,那该多好呀。从此我就不用再拖着一条尾巴,也再没有讨厌蚊子
的「嗡嗡」声了,这个世界清静了!

  哼!这个又脏又臭的老头儿竟敢偷窥白仙子,更让人不可忍受的是那时的白
仙子正在洗澡,想着仙子出浴的美景不由都痴了。天呀,为什么不是我?而是这
个快要入土的死老头,群情激奋的众人已抑止不住自己的情绪。

  于是鸡蛋石头,萝卜青菜都顺理成章的飞向老头。觉得不解恨的还冲上去拳
打脚踢,再看那件丝带早被众人你一块我一块抢成了碎片。

  我不禁大为心痛,别误会!如果老头能被再毒打一次,我绝对举双手赞成,
不要说我没同情心,更别说我虐待老人,无数次实践证明,他的骨头比石头还硬,
否则他早就消失在我眼前了。

  我心痛的是那条丝带,那可是我的劳动成果,我容易吗?我!

  老头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任那些人暴打却丝毫不动。

  有人觉得好象不对劲了,伸手一摸老头的鼻子,完了,完了,没气了,连身
体都发凉了。

  我可没想把你打死,你怎么就死了?我还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两岁幼儿,我
可不能蹲大牢,众人如是想着,等到清醒过来,如作鸟散。毕竟人命官司谁也惹
不起。

  我踢了踢老头,「起来吧,人都走了。拜托你有点新意行不?你演得不烦我
都看烦了。今天我心情不错,才给你面子,没揭穿你。」

  老头爬起来,擦了擦口沫,「这群王八羔子,下手还真重。」

  都以为出了人命大案,此时大街上已没有什么人了。

  老头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我的手,「走,今天我请你喝酒。」

  「我还真见了不吃屎的狗了,老头你今天怎么转性了?」这老头跟着我白吃
白喝了三个月,今天居然要请我,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或许狗吃饱了会不
吃屎,但这老头绝不会因为钱了多而请我。

  老头瞪了我一眼,「你小子到底知不知道尊老爱幼?」

  「还爱幼?那不知小弟弟今年几岁了?」我拍了拍老头的羊皮帽儿。

  「你」老头大怒,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一烟枪打了下来。我接住烟枪,捶了
捶老头的背,「火大伤身,要折寿的,你老又不是不知道,看你年纪都一大把,
也没几年活头了,怎么还这样想不开?何必呢!」

  老头吐血不止。

  「酒中楼」苏州最有名的酒楼,「醉八仙」誉满全国,行销天下。

  内间布置古朴典雅,清香宜人,未见其酒,先闻其香。

  「老头,你没事吧?」老头已一连喝下两盅,「醉八仙」连八仙都能醉倒,
何况是这么一个老头,一大缸醉死他都绰绰有余。

  老头哈哈一笑,「我老人家会有什么事,来,干一杯。」

  这都由老头一个人喝还真会出事,我也就不再客气。

  老头苦笑道:「除了我粘上你那次外,好象我都没斗得过你,真是倒霉!这
还是第一次,以往我可是战无不胜。」

  我大笑,「老头,你现在服气了?」

  「不服气行吗?这三个月我哪天没受你欺负?看来报仇无望了。」

  「不要灰心,好好学习,说不定哪天能赶上我。哈哈哈,谁叫你先诬陷我呢?」
想起那次老头是怎么整我,我现在还有气。

  三个月前,金陵郊外,一个风清云淡的夜晚,真是偷香窃玉的好时候。

  我走到一户人家,正要敲门,想要在此借宿,不要以为我是来偷香窃玉的哦。

  突然,庄内涌出一大群人,大喊打死这淫贼,我四处张望,淫贼在哪?我怎
么没看到?正在此时,那群人走到我面前,对着我劈头就打,什么?喊的淫贼就
是我?我长得象淫贼还是我脸上写着「淫贼」两个字?看来还早有准备,还要加
上未卜先知的本事了。

  很多事是解释不清的,这个时候任我怎么说他们也不相信,最后只得逃之夭
夭,露宿山林,后来才发现是这老头搞的鬼。

  原来,他早就跟在我身后,知道我今天错过了市集,只得去借宿。他跑到我
前头,到那村庄大肆宣传,说今天晚上会有淫贼来,而且还会以借宿为名,甚至
描绘出了我的相貌。

  我一到,村里的人一看,果然和那坏蛋一模一样,那还不相信?于是才有那
一幕。幸好我发现了他,从此,我就开始了我的报仇行动。

  「算来,也有三个月了。」老头有些怀念地道,「就是想报仇,怕也没机会
了。」

  「老头,你要走了?」我微微一愣,我倒没想过他会现在离开。

  「不错,不管怎样,我老头还有个家,虽然不用我老人家操心,但总得回去
看看吧,哪象你小子这么洒脱。」

  「洒脱?或许哪一天暴尸荒野,作了野狗的下酒菜都没人知道呢。」

  感受到我的伤感,老头投过歉然的一瞥,「等你哪天闲下来,就到我那里来
白吃白住吧,反正我欠你三个月的帐。」

  「你少给我装好人,你有告诉过我你家在哪吗?你连养活你老婆都成问题,
还能养我?」

  老头淡淡地道:「君子之交淡若水,相逢何必曾相识。何必非要搞得一清二
楚呢?」

  这倒也是,有时了解得太多反而还会变得拘束,还不如缘字当头,随遇而安
来得好。

  老头递给我一块金牌,上面刻着「南宫」二字。

  南宫家是当今一方大豪,世居金陵,怎么也和这老头拉不上关系呀!

  蓦然,南宫玄,三个字划过我脑海。

  南宫玄,南宫当代家主南宫宏之父,据说,此老如闲云野鹤,游戏风尘,早
早就将担子扔给儿子,自己却不知所踪,难道会是他?

  看到我疑惑的表情,南宫玄点了点头,经过这些日子,我们已有相当的默契,
虽无言语,他却已知道我的疑问。

  还真走了眼,这老头不仅不是乞丐,竟是个超级富豪,「你那么有钱,还好
意思剥削我?」我愤然道。

  南宫玄笑道:「你小子来历不明,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懂了吧?哦,
还差点忘了,你姓啥名谁,家住何方,还不从实招来。」

  「住哪就不用说了,我自会找你,听好,少爷风吹雪。」

  南宫玄「噗」的一声把刚喝到嘴里的酒喷了出来,骂道「你小子还真不是个
好东西。」

  「嘿嘿,想不到你老也是同道中人,这三个月怕我知道你的恶习,忍得难受
吧?」

  「哪里哪里,比起你风大少我是不值一提,还是你混得好呀!前途无量,前
途无量啊!」南宫玄颇为感慨地道。

  不知不觉,已是残阳夕照。南宫玄早已踪影杳然,我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失落。

  和南宫玄虽是初识,但我们熟悉的程度却比多年的老友尤有过之,这三个月
对我来说就象是另一种人生。

  「八月十五是我老人家七十大寿,你小子一定要来,否则别怪我剥了你的皮。」
这是南宫玄临去最后的一句话。

  南宫玄,死老头,你还没结帐!今天可是你请我!

  他走后我才发现这个严重的问题。

           卷一梦断江南第二章楚楚云雁

  一阵马蹄将我惊醒,抬头往窗外一看,如血残阳下,十几个彪形大汉正疾驰
而来。看那飞扬跋扈的样子,不是占山为王的大盗,就是鱼肉乡民的恶霸,在城
里都这个样子,还是恶霸的可能性大些。

  蓦然,那些大汉停了下来,原来他们是在追人,此刻已把那人团团围住,只
是人影重重,看不清那被围的是什么人。

  当前一人身着银色锦袍,脸色苍白,一对三角眼射出淫邪的目光。又是一个
色中饿鬼,看样子,这小子迟早会死在女人肚皮上。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街此时已变得冷冷清清,大家都躲得远远的,以免惹火
上身,从那畏惧的神色可以看出,这些家伙为祸一方,恐怕已非一时,众人是敢
怒而不敢言。

  锦服青年得意洋洋的坐在马上,淫笑道:「美人儿,跑呀?本少爷倒要看看
你能跑到哪去,哈哈哈。」像是猫在捉老鼠之前,欣赏老鼠疲于奔命的情景。

  强者总是把欺负弱者当成游戏。

  见对方半天没反应,似是不屑,他不禁恼羞成怒,从城门到这里,一个人唱
了半天独角戏,对方总是那样冷冰冰的,没半点喜怒哀乐。

  「这贱人不识好歹,把她给我抓回去。本少爷倒想看看她这细皮嫩肉经过我
的十八种『酷刑』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说完发出阵阵淫笑。可以想象,美人儿落
在他手里会有怎样的遭遇。

  众人一拥而上,谁都想在主子面前好好表现,抓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那
还不是手到擒来,何必白白把功劳让给别人,亏了自己。

  或许,这也是人的虐根性之一吧。

  我想要出手已是不及,毕竟太远,只好先让美人吃点亏了,我暗暗想道。

  眼看美人就要落入这群肮脏家伙的手中。

  羊落到狼手中,不用想,谁都知道那会是什么后果。

  可是,有时候,老虎要是装成了羊,或是某些没长眼的人把老虎当成了羊,
打到老虎屁股,那同样,谁都知道那又会是什么后果。

  虽然这种情况不多,可是今天,偏偏就有人那么倒霉。

  众奴刚冲上去,就回到了原地,不过是倒飞回去的。

  老虎,终归是老虎,最多一刻,就会原形毕露。

  此刻,我才看见那美人儿,只觉眼前一亮。

  美人儿穿着鹅黄云裳,赛霜胜雪的绝美容颜没一丝可挑剔的瑕疵,雪白的娇
颜透出淡淡红晕,清秀可人,琼鼻丹唇似都经过精心雕刻,显得那样完美。

  碧玉钗簪着的如云秀发散落香肩两侧,柳丝般的秀发随风飘散。碧玉钗上那
颗漆黑的珍珠映衬着乌黑秀发熠熠生辉,鹅黄的云裳凸出的玲珑曲线更显万种风
情,让人忍不住想要解开腰间的裙带,一探蕴藏在那底下的无穷奥秘。

  如此美人儿只应天上有,人间那能几回得。

  我不由一愣,「这美人竟比白秋水还胜上两分,那也难怪那家伙如此色急了!」

  三角眼微微一呆,没想到这美人儿还有如此能耐,双眼变得更加阴冷,冷冷
的对那些奴才道:「全是些不中用的饭桶,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白养了你们,都
给我让开。」

  三角眼森然的看着美人儿,那张本来还算英俊的脸却变得苍白,右手突然出
拳,快如闪电直取美人儿胸脯。

  美人儿顿时羞怒交加,娇喝一声,长剑切向三角眼的手掌。

  三角眼阴阴一笑,飞脚踢向美人儿下体。

  我气得发抖,他妈的,尽找美人儿那些地方下手,色狼就是色狼,连打架都
脱不了本质,全是色狼的无耻打法。对其他人我不管,但对这个不行,我正要出
手收拾掉他,免得美人一不小心,让他占了便宜,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什么?那是美人儿亏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哦,忘了告诉你,我已单方面宣布了对这美人儿的占有权,你说那吃亏的是
不是我?

  可是,我听到的却是三角眼的惨叫,他已倒在地上,身边还有一条腿,可惜,
那已不是他的了。

  三角眼无比怨毒地盯着美人儿,「贱人,你等着,我慕容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苏州一直以来都是慕容家的地盘,怪不得他这么嚣张。

  「慕容俦,别以为本小姐不认识你。害怕我杀了你,才打出慕容家的旗号吧。」
美人儿冷冷地说。

  慕容俦冷哼一声。

  慕容俦是慕容家的独子,慕容家当代家主慕容远唯一的儿子,慕容家的下任
家主,慕容家声威赫赫,没想到嫡系传人竟会如此不堪。

  这家伙也太差了,我还真是高估了他,害我白担心一场。

  转念一想,他要是武功再高些,多支持一点时间,那我不就有英雄救美的机
会了吗?

  不管怎么说,都是这家伙的不是,我不由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美人儿和慕容俦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不知道是谁得罪了我。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公然藐视我大唐法纪,走,跟我见官去。」

  我话未说完,美人儿则用你是白痴的眼光看着我,让我活生生的把后面的话
噎回肚中,完了,要是美人儿对我的印象是白痴,那我是彻底没戏了。

  天,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到底哪错了?

  「什么?她是民女,我还是良民呢,有拿剑杀人的民女?」慕容俦首先跳了
起来,可惜,他忘了他已少了一条腿,马上就栽了下去。

  「苏州可是慕容家的地盘,你不是白痴是什么?」美人则冷冷地说道。

  更重要的话美人却没说,自古江湖恩怨江湖了,江湖人都尽量少和官家拉上
关系,以免惹祸上身,谁会自己往枪口上撞?毕竟侠以武犯禁本身就是官家大忌。

  没想到随口说出的颜面话竟有这么多漏洞,国法世事两难容,我不禁呆立当
场。

  「慕容俦,你作恶多端,苏州不知有多少女人毁在你手中,本小姐就替天行
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替天行道?每个人都可以为自己做的找无数借口,要杀就杀吧,何必那么
多废话。」此时的慕容俦倒还有几分气概。

  「你以为我不敢?怕了你慕容家。」美人儿转过头,对那些家奴说道:「回
去告诉慕容远,就说他儿子是我楚云雁杀的,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么样?」

  美人儿明显有些赌气,毕竟触怒了慕容家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其实她只是
想教训一下慕容俦,让他不再那么胡作非为,现在已达到目的,少了一条腿,干
什么也不方便了,更别说办那事,除了对方愿意,否则还真是费力不讨好,可偏
偏慕容俦没体会到她的用意,硬称好汉,让她下不了台。

  看着美人儿的长剑缓缓下落,慕容俦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我知道该我出场
了。

  我握住美人儿的玉手,阻止了她下落的力道,说道:「楚大小姐气也该消了,
这家伙也得到了惩罚,再说他也罪不至死,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斩尽杀绝呢?」
我忍不住轻轻抚摸着她的玉手,玩弄起来,光滑似玉,柔软细腻。

  想她现在不想杀慕容俦,应该不会发作,果然,美人儿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

  半晌,我才会过神来,「大小姐看在我面上饶他一次,如何?」反正要放,
我就好人作到底吧,随后向慕容俦猛递眼色,要他快溜。美人儿气吁吁地看了我
一眼,好象在说,要放也是我要放,谁看你的面子了?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更何况是慕容俦这种人。他看了看美人儿,见美
人虽是不情愿的样子,但也没出声反对,于是,忙带着家奴灰溜溜地走了,临走
还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美人儿看着我还抓着她的手,脸上一副陶醉的神情,大为恼怒,抽出手来,
一耳光打了过来,咬牙切齿地说:「打死你这该死的色狼,简直比慕容俦还可恨!」

  我回过神来,却已被打了个正着。

  美人儿呆了呆,低下头小声道:「你,你怎么不躲,我以为******」她像是
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看着美人儿娇羞的模样,我不由有些吃惊,她从头到尾的表现,让我以为这
应该是个孤芳自赏的冷美人儿。

  「要是你被人一直色迷迷地看着,你还高兴得起来?」美人儿似乎看透了我
的心思,不高兴地道。

  我伸手捉住美人儿光洁如玉的手,笑道:「那不一定,要是你那么色迷迷地
看我,嘿嘿,我生得起气吗?」

  「你要再敢那样,小心我挖掉你的狗眼。」美人儿恶狠狠地道。

  「那好,只许你色迷迷地看我,我不色迷迷地看你,行了吧?」我知道不能
让美人儿发怒,生气的女人是最不可理喻的动物,对生气的女人讲道理,还不如
去对牛弹琴,忙转移话题,「大小姐,你最好还是不要笑。」

  美人儿果然不再追究,愣了愣道:「为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我故作大惊。

  「什么?我怎么了?」美人失色道。

  「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要是迷死了人怎么办?」

  美人儿长长的嘘了口气,「你吓死我了,那,难道我不笑就不美吗?」说罢,
嫣然一笑。

  我不由魂飞天外,连忙说道:「我的雁儿不论怎样都是最美的。」一边伸手
妄图抱住美人的纤腰。

  可她似早有防备,轻轻一跳就躲了过去,狡黠地笑道:「我早就看出你也不
是好东西,从开始就一直那样看着人家,现在又想使坏?哼!」说完小鼻子一扬。

  我不由苦笑,「我当然不是好东西,我是好人,对雁儿最好的人。」

           卷一梦断江南第三章恶果自尝

  苏州慕容,金陵南宫,扬州白家,杭州楚家,并称为江南四大世家。

  虽然扬州是在长江以北,可是其与江南的联系更加密切,因而,习惯将之归
为江南。其实这并不是说江南以此四家武学成就最高,称尊江南,而是从这四家
的历史渊源和商业经济等方面来讲的,当然这四家的武学也有相当造诣,否则家
财早就被一抢而空,又何来四大世家。

  很不幸,可能让你猜对了,楚云雁正是来自杭州楚家,是楚家当今的第二号
人物,当代家主就是她嫂子—慕容馨如,她也是慕容当代家主慕容远唯一的妹妹,
被楚云雁砍断了一条腿的慕容俦的姑姑,否则,说不定楚云雁还真会杀了他。

  那怎么慕容家的人当起了楚家家主,如今慕容那不是掌握两大世家?事实真
是如此。其实这也很简单,楚云雁自幼父母双亡,由乃哥抚养长大,五年前,二
十岁的慕容馨如嫁给了楚云雁的哥哥楚云龙,可是两年之后,风华正茂的楚云龙
突然无疾而终。当时楚云雁年纪尚幼,无力管理那么庞大的家业,于是就由慕容
馨如暂时接手,由家族元老监控,议定待楚云雁成婚之后,再将家主之位交给她
或其夫君。

  那时,江湖多有传言,说是慕容妄图吞并楚家,而故意将慕容馨如嫁入楚家,
再害死楚云龙。虽是传言,但还是大有可能,在真象未明之前,楚家不敢掉以轻
心,于是就组织了元老会,分散家主的权利,防患于未然。由于其间的隔阂,楚
家与慕容的关系也并不融洽,但是慕容馨如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楚云雁本就娇俏艳丽,妩媚动人,艳名远播,再加上这事之后,追求她的人
更是趋之若骛,数不胜数,都是世家子弟,名门传人,毕竟这样人财两得的事并
不多。

  那个倒霉的慕容俦虽与她是亲戚,却很少来往,因而并不认识她,才被美色
迷晕了头脑,自找苦吃。

  可她从没对任何人假以辞色,一旦谁有过分的言辞行为都会被她好好教训一
翻,当然也被当作群体攻击的对象,少一个人就少了一个对手,还可博得美人儿
欢心,这样一举多得的事何乐而不为?更何况自古以来,痛打落水狗已成为习惯,
可是这样一来,人人都以为自己还有希望,护花使者反而越来越多。

  第二天,我和楚云雁刚走出客栈,就碰上慕容俦,不过这时他已不是那趾高
气扬的样子,而是垂着头,乖巧得象一只小狗,在一奴仆的扶持下,一颤一颤地
跟在一个青衣中年人的身后。

  楚云雁低声在我耳边说「那就是慕容家的总管慕容强,我嫂子的二哥。」

  我微微一怔,虽然听说过慕容与楚家这种亦友亦敌,纠缠不清的关系,可毕
竟我和她相识才一天,不是很清楚。

  「我们现在的关系最是尴尬,虽然我不相信大嫂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是无风
不起浪,我大哥死了,得益最大的就是慕容,嫌疑最大也是应当,然而以慕容兄
弟的为人好象又不会做出这种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楚云雁气恼的道。

  一个十八九岁的花季少女,本是最无忧无虑,最能享受浪漫生活的年龄,可
是她却背负着一个家族的命运,一人孤身承担着整个家族的担子,一步走错,满
盘皆输,一个人步履维艰的前行,她最亲密的人——嫂子慕容馨如却不知是敌是
友,要她帮楚家做事,又要防犯她是敌人。真不知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谁会
想到荣华的背后有多少辛酸!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酸,轻轻握着玉人的手,她回头报以甜甜的一笑。

  转眼,慕容强已与我们相遇。

  慕容强大步向楚云雁走来,责备道:「小妹来苏州,怎么也不给我们打个招
呼?也让我们好好准备一下。还在外面客栈留宿,真是的!」虽是责备,却无不
流露出关切之情,无不现露出大哥对小妹的关爱,若不知道内情,还真以为是亲
兄妹呢。

  若是真情流露那还好,要是作假,那这家伙演技也未免太高明了,简直就是
炉火纯青。

  「二哥哪的话,都自家人,还准备什么。只是昨天遇见了一个朋友,二哥不
要误会才是。」

  慕容强这才看着我,向楚云雁问道:「这位是?」

  「风吹雪,不知二哥听过这三个字没有?」楚云雁调侃着道,这妮子还真是
什么时候都不忘损我。

  慕容强一愣,然后笑道:「风吹雪?好,好!」,被苏州名妓白秋水引为入
幕之宾,虽然秘密,但又怎会瞒得过他?

  继而又向楚云雁道:「怕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吧?到时候千万别忘了请二哥
喝上一杯喜酒。」

  我抢先道:「二哥放心,肯定第一个请你,不过时间可得雁儿说了算。」说
罢,得意的看着楚云雁,我这样说,没有谁会不信,否则,以楚大小姐的恶习,
我早就******相信很快就会传开我就是楚云雁未来的夫婿,到时候,嘿嘿,还怕
她跑了,一想到会有个如此美丽的娇妻,我心里就发痒。

  听我这么说,楚云雁想要解释,可又不知如何启口,最后只得恶狠狠的瞪了
我一眼。

  但这在别人眼里,更像是在调情,或是人家大小姐不好意。

  慕容强笑道:「那真是要恭喜小妹得此佳婿,以后就有福了。」然后向我递
过一个暧昧的眼神。

  楚云雁故作不屑道:「他?除了会哄女孩子外,还会做什么?说不定还会再
勾引几个女孩子回来。」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这么说就相当于承认了我是她
夫婿,不由愤然地看着我。

  女人,就是这样,不论是谁的错,都会拿男人出气。

  此时,我却在想,不用说,那是肯定的!

  「没想到小妹醋味这么重,现在就在管以后的事了,风兄弟你可有苦了。」

  我不由苦笑连连,楚云雁则满脸通红,那娇羞的模样让我真恨不得马上把她
搂在怀里,姿意怜爱。

  蓦然,慕容强沉声道:「小妹,我把这小畜牲带来了,任你处置。」向慕容
俦吼道:「还不过来。」

  慕容俦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看着他连走路都要人搀扶,楚云雁大为不忍,
不禁有些后悔昨天下手太重,歉然地向慕容强道:「二哥,都怪小妹不好,不小
心把他伤成这样子,你也别再责怪他了。」

  慕容强当然知道楚云雁不会再对慕容俦怎么样,不管怎么说,两家也是姻亲。

  慕容强叹道:「真是家门不幸呀!我和你大哥成天忙着家务,也没什么时间
管他,也只知道他练功不用心罢了,没想到他竟背着我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
事,害得我慕容家百年清誉毁于一旦,人心大失呀。要不是小妹你昨天那一剑,
我们现在还被他蒙在鼓里。」他那凄然之色溢于言表。

  楚云雁道:「二哥不要自责了,事已如此,还是想法补救才是。」

  「说得是,我会派人处理这事,一定会给苏州父老一个交待。」

  接下了的几天都是呆在慕容府上。

  慕容别院占地近千亩,亭台楼阁,绿水青山,交相映衬,确是别致之院。然
而我却有一种一入侯门深如海的错觉。

  这几天,慕容强把我们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始终不见慕容远的身影,慕容强
不说,我们自是也不好追问。更何况,这也是正常现象,这些年,慕容家的事一
直都是慕容强在处理,承担起家主的责任,而慕容远一直很少露面,显得颇为神
秘。

  而慕容强这代理家主也做得相当成功,人人皆道,姑苏慕容豪气爽朗,是一
条不可多得的好汉。

  因而,慕容与楚家之间的事,也有很多人为慕容叫屈,但最令人奇怪的是,
慕容家对此却一直缄默其口。

  一家融融,其乐无穷,至少,从表面上看是如此。

  几天后,离开了慕容,我顿时感到一阵轻松,在慕容家,我总是有一种看不
见,摸不着的压力,让我差点喘不过起来,现在终于如释重负。

  除了八月十五要到南宫玄那去外,我现在倒没什么别的事情,而那离现在还
有两个月。于是,我决定随楚云雁先到杭州,再北上金陵。

  再说,慕容远神秘莫测,慕容强豪爽直朗,我也很期待慕容馨如会是怎样的
一个女人。

  我是楚云雁未婚夫婿的消息还真的传开了,沿途下来,遇到许多麻烦,当然
都是雁儿的追随者,对这些人既不能示弱,又不能真伤了他们,还真是烦人,看
来雁儿的人气还真是不错啊。

  我没高兴几天,就从云端跌到泥淖,有美为伴的喜悦早已烟消云散。

  不知道女人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上购物,也不知道这将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我只知道我现在——好累,好累!

  身上能容纳东西的地方差不多都已放满,可是,前面的美女依然兴致勃勃,
好象要把所有的东西全买回家。

  看着肥胖的老板正点头哈腰的为她介绍这件珍珠,那件玉石,巴不得她一下
买完的样子,我不由怒火中烧,一道杀人的眼神投向他,他一个寒颤,小心翼翼
的四处望望,终于看到了我狞狰恐怖的脸,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毕竟性命
更重要。

  「我的大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我可是你未来的相公,累
坏了我,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我苦丧着脸,妄图博得那一点点不可能的同情。

  楚云雁显得非常委屈,「你不是说什么事都依雁儿,最疼雁儿吗?现在是不
是就开始讨厌雁儿了?」说着说着眼睛竟出现点点泪痕。

  虽然明知这是苦肉计,可我还是不得不再次放弃了挣扎。

  白天,我顶着烈日,驾着马车。

  马车飞驰,留下的只是一道长长的水痕,没有什么时候比这时更能体会「锄
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谛。

  此时,楚云雁悠然地坐在宽敞明亮,阴凉舒适的车内,惬意地哼着不知名的
小曲,怡然地欣赏着车外的美景,娇俏的脸上带着魔鬼般的笑意。

  夜晚,听着屋里哗哗的水声,不用说也知道是美人在沐浴。

  蓦的,传来一声惨叫。

  当心!唉,谁叫你回头了,还没来得及叫你当心那飞来横刀,美人出浴的美
景只能在脑中幻想罢了!

           卷一梦断江南第四章月夜惊魂

  太湖,闻名已久,却未缘一见,今晚终于夙愿得尝!

  此时的太湖风平浪静,没有一点波涛,明净的湖面有如万顷碧玉。

  一叶扁舟悠然地漂浮在湖面。

  月光皎洁如洗,静静地向大地撒下清辉,湖面上波光闪闪,银河和湖面在月
光下交相映照,上上下下清明澄澈,里里外外都是璀璨耀眼。

  我安闲地坐在船上,细细地体味领略着这飘逸洒脱的月夜风光,任小舟随风
飘荡。

  明净的圆月总给我温馨,给我熟悉,好象我们曾经相依相偎,相牵相挂,复
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苦是甜。

  恍惚间那朦胧的圆月中流动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任我怎么努力,她都如同那
月亮般,看到的始终只是她的背影。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楚云雁来到我身边关切地问道。

  一阵香风让我心神一清,望着如玉美人,不由笑道:「有我的雁儿在身边,
怎么会不舒服呢?」说罢捉住她娇嫩的小手。

  她出奇地没有闪躲,「我总觉得今晚你有些奇怪,忽悲忽喜,告诉雁儿好吗?
说不定我会有办法帮你。」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淡忘了的事罢了」我不经意地说道。

  虽然她知道我没说实话,但也不再追问,只是把头轻轻地靠在我肩上。

  我不由对她地善解人意感到高兴,虽然她平时有些狡黠。

  我伸手侧搂着她的纤腰,嗅着她淡雅的体香,不由有些飘然。

  此情此景,我不自觉地呤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
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言罢,不由喟然。

  那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再次出现在我脑海,似乎是广寒宫中的嫦娥正翩然起舞,
轻盈的舞姿是那样的柔,那样的美。

  我不禁有些神往,仔细思量却头疼欲裂。

  「快说,是不是在想哪个情人了?还『千里共婵娟』,干脆把她带在身边不
就得了。」她忽然清醒过来,用手轻轻地捶着我的胸膛。

  「哎哟!哪有?我只有一个雁儿,哪有情人?再说有雁儿你这样的美人在身
边,我还有心思想别人吗?」

  「那倒也是。」她大言不惭地道,她对自己的容貌可是非常自负。

  看着她娇憨模样,我不由心神一荡,一把将她搂到我怀里,低头吻上她红艳
艳的樱唇,品尝着那诱人的芬芳。

  楚云雁扭动着娇躯,妄图推开我,可是在我的强力中显得那么无力,不一会
就安静了下来。

  她半推半就的扭动更激起了我原始的欲望,我空出一手向下按住她的臀部,
轻轻地划抚她圆滑的丰臀,虽隔着罗裙,依然可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滑腻。

  楚云雁星眸微闭,面颊泛起阵阵红潮,益发显得娇艳欲滴,微微喘着粗气,
酥胸亦随之不停地起伏,更是诱人无比,秀挺的鼻梁上已渗出滴滴汗珠。

  蓦然,楚云雁反手紧抱着我,腾空而起,跃向岸边。随而一道尖锐的啸声划
破了寂静的夜空。

  「嗖」的一声,我们原来的位置,已被一截树枝击中,一时木飞屑溅,小舟
飘摇欲坠。

  岸边,杨林之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衣的青年男子,一张冷峻的脸表明他曾经
经历过不少风霜,尽管他还年青却无不显示出岁月的沧桑,眼睛象是在盯死物一
样阴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云中之雁,果然名不虚传,才貌双全,不过可惜,可惜。」摇了摇头,他
死寂般的脸升起一丝笑意,但却更加吓人。

  或许他不想损坏这个可人儿,然而又不得不亲自将她毁灭,每个人都有自己
的无奈,这就是人生。

  「是吗?」楚云雁淡淡一笑,侧身将我护在身后。

  白衣人也笑了,从容,自然和自信,举手投足间无不显示出一个高手的风范。

  从来没看到过,男人的笑竟也那么有感染力。

  剑起,犹如一股清风迎面扑来,只是带着一丝寒意,刺人心骨。

  那是出自地狱的幽灵,飘忽不定,变幻难测,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却令人
摸不清它的轨迹。

  楚云雁的剑是一道直线,直接了当,快速无比,后发而先至。

  两剑相交发出清脆的响声,是两颗流星偶遇,一划而过。

  白衣人高举手中的长剑,大喝一声,剑身顿时变得通明,犹如白冰汉玉,带
起一阵旋风,雷霆万钧般从上向下辟了过来。

  楚云雁只觉呼吸为之一滞,集中精神,刚要举剑相迎,身后的一道厉啸却打
破了她的平静,回头一看,却看到另一白衣人的剑离我脑门只有米粒之差。

  楚云雁只觉那一剑似是刺中了她的心房,芳心不由急剧收缩,眼中闪过一丝
亮光,赫然转身手中长剑似飞星赶月般射向我面前的人,为救我的命,她竟然不
顾及自身安危。

  最后向我投来深深的一瞥,那绝望的眼神让我肝肠寸断,心仿佛一下被掏空
了一般。

  她噙着泪水,无限留恋地看着我,有一丝欣慰也有一丝悲伤,更有一些后悔,
后悔为什么没有讲出心里话,现在,却没有机会了。他,知道吗?她轻轻的闭上
了眼睛,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点时间,那有多好啊,哪怕只有一分钟。

  伴着风沙,飞剑如虹,那人在接触我之前的瞬间坠倒在地,与此同时另一个
白衣人的剑已抵达她胸口。

  她只觉身体一轻,似乎已飘得很远,很远,然而却没有疼痛。

  死,原来就是这样,也不是那么可怕,只是,只是再也看不到他了,一想到
他,她心里充满了苦涩,想到这些天和他经历的种种,又不由笑了。

  「雁儿,雁儿。」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她发僵的身体升起一股温暖。

  这是天堂吗?天使的声音这么柔,好象他,一想到他,已停了的泪水又流了
出来。「天使呀,如果能让我再多活一刻,就是让我下地狱,我也心甘情愿,因
为,我还有最重要的事没有做,我还没来得及说我是真的爱他。」她默默地祈祷,
生死之间她明白了许多,终于确定自己那颗漂泊的心已经找到了港湾,他在不经
意间早已俘虏了自己。

  「雁儿,是我呀,睁开眼睛看看。」

  楚云雁摇摇头,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了一个淡淡的身影,虽然模糊,可对
她而言,却是那么真切,那个让自己生死牵挂的人,自己正依偎在他怀里。

  确认自己没死,她双手紧紧搂着我,象是怕我消失一般,无言的泪水挂满双
颊。

  「知道吗?雁儿原本不怕死,可是现在却怕了,我怕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
再也不能打你,再也不能骂你。」说着忍不住低声抽泣,泪水湿透了我的衣襟,
经历了生死的她终于放下了矜持,低下了她高傲的头,说出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
话。

  听着这如泣如血的诉说,我不由鼻子酸酸的,眼睛也变得朦胧,心里说不清
是幸福还是酸楚。

  擦干她的泪痕,我爱怜的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湿润的美眸,动情地说:
「我的雁儿是上苍赐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就是皇帝用江山来换我都不换,我怎
么舍得让你离开呢?」

  她扭头四处看了看,发现那两个白衣人已不见了,「那些人哪去了?」

  「当然是被你夫君我赶跑了。」跑了?或许只有鬼才知道。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对我的敌人,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你们站错边
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都不
知道。「都是你,你会武功,怎么不说?让我那么担心。」

  我苦笑道:「我的夫人不是也没问过吗?我要是自告奋勇地说我怎么样,你
又要说我到处耀武扬威了。」

  楚云雁不由也笑了起来,自己总是找他麻烦,看不惯他得意的样子,想着想
着,不由担心的看了看我。

  「雁儿,想什么呢?」

  「我以前那么对你,你,我******」好像在『欺负』他时,总能有那么一点
快感,看到他发窘的样子,自己就高兴,我到底是怎么了?她不只一次的问自己,
然而都没有答案。

  「宝贝儿,其实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在你『折磨』我时,我就知道你是喜欢
我的,只是你一直高高在上,找不到其他表达方式,才会不停地折磨我,希望引
起我的注意,否则,你夫君我早就走了,还用等到现在?我又不是受虐狂,不过
我还真喜欢你那时的样子,因为那才是真正的你。」

  楚云雁一想,还真是这样,恼怒道:「你既然知道,怎么不早跟我说?总是
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害人家那么苦。」

  我不由哈哈一笑,「我是在等你自己送上门来,哈哈。」

  「你说得好听点行不?好象我是不知廉耻似的。」楚云雁娇嗔道。

  「谁说我的雁儿不知廉耻了?谁呀?在哪?看我不宰了他!」

  楚云雁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也忘记了追究我的责任。

           卷一梦断江南第五章花开堪折

  夜游太湖的兴致完全让那两个混蛋打扰了,我和楚云雁早早地回到了住处。
虽然有些扫兴,然而我却不觉得遗憾,就是这样才结束了我和她之间长期的鏖战。

  「你既然会武功,怎么不躲开,让我白白地担心,还差点送了性命。」楚云
雁嗔怪道。

  我不由苦笑,谁让她只看到了后一半,「我的好雁儿,他是要偷袭你,眼看
只有一步之差,我才不得不出手阻止,你刚好看到后面那一点,你突然撞过来,
差点没把我吓死。」

  原来如此,先前那人最多和我差不多,我说他怎么那么有信心,竟是这样,
不过看来他们还是少算了一个人,她解开心头的疑惑,不由释然。

  「那是谁非要置我于死地呢?我好像没什么仇家」忽然一道灵光,「该不会
是慕容吧?」楚云雁静静地想着,柳眉蹙成了一团。

  看着她柳眉微蹙,我不禁大为心痛,「不论是谁,这至少说明了两件事。」

  她抬头疑惑地看着我,静待下文。

  我走到她背后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嗅着她耳鬓淡淡的发香,「第一嘛,
当然是有人要对雁儿不利了。」

  楚云雁嗤了一声,白了我一眼,好像在说「废话」

  那千娇百媚的媚态让我骨头一酥,咽了一口唾沫,吻上她的发鬓,双手也在
她的纤腰游走。

  她娇呤一声,然后拍了拍我的大手,嗔道「你还没说完呢?」

  我定了定心神,继续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是慕容?是吧!」

  楚云雁点了点头。

  我微微一叹道:「这应该不是慕容才对,现在慕容还不能控制你家,你们还
有两个长老在,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慕容是第一个值得怀疑的,他们肯定不会善
罢甘休,那样慕容是得不偿失,以慕容的老谋深算,他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吧。」
说完看了看她。

  她微沉颔首,默默不语,低头陷入了沉思。

  此时的她和平常的娇蛮有一种迥然不同的风情,更显迷人。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射到她俏丽的娇颜,益发增添晶莹如玉的感觉,使她更
增一股清丽,一丝脱俗,一份神秘。

  我不由醉了,搂着她纤纤柳腰,厮磨耳鬓乌黑亮丽的秀发,轻啮小巧玲珑的
耳珠,沉醉在似麝似兰的幽香。

  良久,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睁开眼睛,视线不经意间停在她的玉颈,
却看到一幅动人心魄的图画。

  从她略微敞开的领口正好看到裸露在外的半截酥胸,雪白亮洁,晶莹剔透,
如玉的乳房在花鸟图纹丝织亵衣的紧束下显出的那道深深的乳沟隐约可见,在米
黄小衣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娇艳。

  我眼冒火光,看着这无比的诱惑,忍不住将手探上她的衣襟,隔着衣服抚摸
她盈盈一握却傲然挺立的雪峰,一股滑腻柔软的感觉充满全身,没想到雁儿这么
娇小,她的酥胸却如此圆润舒爽。

  她全身一颤,这才清醒过来,惊呼一声,死命地按住我作恶的大手。俏脸有
如火烧,白里透红更现娇艳欲滴,秀色可人。

  我的大手握住她柔中带硬的蓓蕾,捻住她殷红的樱桃轻轻捏弄。

  「阿」她忍不住低声呻呤,只觉好像有一股电流在她体内游走,瘫软在我怀
中,按着我的手也酸软下来,轻喘着气,酥胸也随之一起一伏,扣人心弦。

  我手指轻轻一划,剥掉那件外衣,那对玲珑挺拔的椒乳终于从束缚中解放出
来,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面前,雪白的双峰温滑如玉,透着一层白皙的光泽,乳
尖那两粒嫣红在空中一颤一颤,勾魂摄魄。

  我顿时血脉喷张,用坚挺的分身强健有力地摩擦她隆起的丰臀,狂吻着欺霜
赛雪的粉颈,两手有力地搓揉她发胀的玉峰,双峰在我的挤压下不断的变形。

  楚云雁感觉全身不再听自己的使唤,身体仿佛已不再是自己的,魂魄已游离
出身外,站在虚无飘渺的边缘,想阻止我继续作恶,却连一个手指也抬不起。

  不一会儿,她白皙的肌肤泛起一层红晕,娇喘连连,喉间发出干涸的声音,
「不,不要,好相公,饶了雁儿吧,雁儿,雁儿好难受。」

  我含着她玉珠,含混地说:「乖雁儿,待会你会要个不停,相公现在就让你
作个真正的女人,作最快乐的女人,作相公的宝贝。」

  我将她转过来,长舌攻入她贝齿,放肆地品尝着津汁玉液,有如琼浆沁人心
脾,又用身体挤压她地敏感部位,只觉胸前的一对玉兔有如棉花般柔软,让人飘
飘然于九天之颠。

  此刻楚云雁秀发松散,不知何时推据的双手已紧紧抱着我的虎背,香舌追逐
着我的长舌,激情的迎合我的掠夺,媚眼泛起阵阵红丝。

  拥着她倒在榻上,一时衣衫纷飞,玉体横陈,桃花嫣红的俏脸和秋水点点的
美眸,让我不能自已,逐寸逐寸地抚摸着她凝脂般的肌肤,听着檀口发出的仙乐
般的娇呤,我再也忍不住欲火,扑上那具完美无暇的玉体。

  楚云雁闭上秀眸,娇躯微微后仰,好更充分地与我接触,灼热的娇躯不停地
扭动,豆大的汗滴从身上滑落,急剧地喘着气,发出难耐地呻呤,双手紧紧抱着
我的身体,好像怕我突然消失。

  我伸出舌头舔遍她那完美无暇茁壮挺立的乳房,最后含住峰顶的蓓蕾,坚硬
则在丘山壑谷间徘徊。

  突然,楚云雁一声尖叫,全身僵硬地动了几下,紧了紧抱着我的手,好一会
才喘过起来。我伸手一探她下体,大腿内侧芳草深处的柔软已溢出大股稠汁,光
滑如玉的大腿和洁白的床单已湿了一大片。

  她眼神已有些混乱,似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低声喃呢着:「相公,雁儿,雁
儿好难受。」媚眼凄迷,带上薄薄的水气,扭动着身躯似是逃避,又似迎合。

  我再也忍不住如此煎熬,挺身提枪缓缓地进入她体内,开始开垦这块未经人
事的处女地。

  盎然春意中,一支爱的交响曲向彻了整个房间。

  美人犹在海棠春睡,俏脸隐见泪痕,但又充满着狂风暴雨后的满足和安宁,
散发出夺人心魄的艳光。

  她依然紧紧地搂着我的背,娇颜靠在我粗壮的手臂上,嘴角挂着一丝幸福的
微笑,睡得那么舒心,那么甜美。

  望着眼前的睡美人,我心低涌起一阵强烈的温馨,从今以后,我不再是孤零
零的一个人,不再是飘泊江湖的浪子,只因有了她。

  这时,我想到了一个字——家,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字,这个曾经让我魂牵
梦绕,梦寐以求的地方。

  我忍不住轻轻地吻着她脸颊的泪痕,将我的情意全情投入在这一深深的吻上,
没有丝毫欲念。

  楚云雁的睫毛微微动了两下,却依然紧闭着眼睛,我知道她醒了,低声喊道
「雁儿,雁儿。」大手又不自觉地按上她丰满饱挺的酥胸。

  她吸了口气,舒展开俏脸,抬头静静地看着我,眼中尽是柔情。

  此时我终于体会到「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滋味。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玉峰,「告诉相公,快乐吗?」

  楚云雁轻呤一声,微微侧了侧身子,将头靠到我怀中,俏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那似喜似羞的模样,让我为之一荡,翻身把她压到身下,大手在她全身游走探索,
光滑细腻的感觉传遍全身,让我心神俱醉。

  楚云雁微蹙着柳眉,眼中闪过一丝幽怨,哀求道:「别,别这样,雁儿那里
还痛。」

  该死!我暗骂一声,怎么忘了她才刚破身,揭开锦被一看美腿之内果然芳草
凄迷,略现红肿,还带着一丝水渍,晶莹有如雨露。

  我停止了活动,紧拥着她,抚慰着光滑的粉背。

  楚云雁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安宁。

  看着她略显憔悴的样子,我不由大为心痛,想起自己的粗暴,不由愧然,搂
着她的娇躯,怜惜地说:「都是相公不好,弄痛雁儿了。」轻轻地吻上她秀气的
额头。

  她感受到我无限的情意,芳心升起无限的甜蜜,甜美的娇颜浮现出一丝满足
的笑意,点点头,之后又忙摇了摇头。

  「傻雁儿。」我心中涌腾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其实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
孩,她只要我对她好就行了,也许,以后我就是她的全部。

  这瞬间,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感动。

  其实生活并不乏感动,只是鲜有人发现。

  感动就隐藏在平淡的生活中,谁说平淡本身不就是一种感动呢?

  有时一句话就是感动,一个眼神就是感动,一个微笑就是感动,一个动作也
可以是感动。

  轰轰烈烈或许是一种感动,但这种感动能持续多久?只是一时的热血沸腾,
不久就如云烟消散。

  而平淡是永恒,平淡中的情最真,把握现在,珍惜今天,感动自己。

  然而平淡又谈何容易,莽莽江湖又有哪是平静的呢?

           卷一梦断江南第六章花月念惜

  清晨,一阵清风浃着雨露花香迎面拂来,令人心神为之一爽,柔媚的阳光洒
落窗前更添一丝温馨。

  怀中的温香暖玉不知在何时已沉沉睡去,俏丽的娇颜隐着一丝淡淡的疲惫。

  安详的睡姿分外撩人,楚楚的神情让人忍不住兴起保护,怜惜她的冲动。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份旖旎和浪漫。

  他妈的,是谁这么不知趣,偏偏在这个时候打扰我的雅兴,我不禁大为恼火,
不耐烦地问:「是谁呀?」

  「公子,不好意思打扰你,可是今天一大早,就有一位大爷来找你,已经等
了大半天了。」店小二在门外恭敬地回答。

  我不由一愣,有人找我?谁会没事来烦我?难道是南宫玄?可不是已经约好
了吗?他又回头来干什么,我不由一震,料想肯定已有大事发生,不然他不会这
么急,想到这儿,不由更加恼怒,「那怎么不早点来喊我?」

  「那位大爷不让打扰公子清梦,可是我看他气度不凡,害怕公子怠慢客人,
这才来******」这小二倒也机伶。

  气度不凡?南宫玄那副糟模样呈现在我眼前,他?气度不凡?我不由觉得有
些好笑。不过,这老家伙似乎学乖了不少,那段日子还真是没白费,我不由有些
得意。

  经过这一打搅,楚云雁早已睁开了她水灵灵的美目。

  昨夜之后,她似乎变了不少,少了些娇气,多了份温柔,带她去见见南宫玄
也好,说不定以后南宫楚家会有需要相互照料的地方。

  我和楚云雁刚走到来访客人的门外,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是风兄弟和
楚大小姐吧。」随之门口出现了一道青色人影。

  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风神俊朗,气宇轩昂,仪表不凡,虽然面带微笑,
显得平易近人,却掩不住眉宇之间的高贵气质,一袭青衫简洁明了,更添一丝飘
逸出尘,头带文士巾,谈笑之间儒雅之气油然而生,剑眉星目亦显英气凛然。

  尽管这只是第一次见面,但直觉告诉我这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兄弟如不嫌弃,就喊我一声大哥吧。」他仿佛和我很熟一般。

  「既然如此,那小弟就高攀了。」

  「好,兄弟快人快语******」正在此时,屋里传来一娇柔悦耳的声音,略微
含嗔道:「哪有你这样的人,把人家堵在门外,也不嫌失礼。」

  他这才醒悟过来,用手轻轻一拍头,笑道:「看我都糊涂了,真是失礼之极,
兄弟和大小姐先进来再说。」说着又向楚云雁道:「应该叫弟妹才对,是吧?」
楚云雁没有否认,只是娇羞地低下颔首,俏脸一直红到耳根,那副模样令人爱煞。

  跨进房间,我脸色不由一变,眼中除了她,再无别物,那像是触动了我内心
最深处的某根心弦,头如万蚁钻心般疼痛,那刚刚升起的一线曙光瞬间消逝。

  她眉如春山,眼若秋水,清丽明媚,冰肌玉骨,皮肤晶莹剔透,光彩内涵,
容润含蓄,艳光照人,宛如明珠美玉,纯洁无暇。举动沉静,外表矜持,举手投
足间流露出高贵的绝世风华,一张优美雅致的脸宜喜宜嗔,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
最让人难忘的是她那双黑白分明却蒙上一层水雾的动人秀眸,让人为之心颤。

  她身上穿着一件玄黄罗裳娟裙,云状的秀发挽成高高的盘龙髻,横着一支碧
玉凤钗,耳坠黄美玉,阵阵迷人的幽香从她身上发出,弥漫在整个房间。

  美艳绝伦的玉靥,精雕细琢的秀美轮廓,秀美雪白的玉颈,刀削似的香肩,
微微隆起的酥胸,盈盈一握的柳腰,修长的大腿,构成了一幅完美的曲线。

  兰花纤指根根如玉,自然垂落。

  高贵典雅的气质无与伦比,惊心动魄的艳丽空绝尘寰,雾气蒙蒙的美眸似有
还无,似假还真,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让人看不透彻,想要仔细琢磨,却又
消失无影踪。

  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美,我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一丝一毫,一颦一
笑已永远刻在我心中,哪怕经过千世万世的轮回也不会有丝毫淡忘。

  是的,她的美足以令任何人震撼,然而使我震撼的却不是她的美,更是那份
似曾相识的熟悉,望着她头上的盘龙髻,我不由有一丝心痛的感觉。

  「这是大嫂?」

  他微微一愣,看了看那丽人,干咳了两声,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的心一阵疼痛,象是失去了我多年来最珍惜的东西,或许是一个梦的破灭。

  「兄弟怎么了?」他拍了拍我的肩,笑着问道。

  「没,没什么。」我赶紧掩饰过去。

  我不由感到震惊,这几年我自以为看惯了人间形形色色,自问已很少有东西
能影响我的心绪,没想到在她面前竟会进退失措,难道她真是我命中克星?

  青衣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难道天意如此吗?这气氛也太尴尬,就是他
自己也浑身不自在,看来还是早点离开为妙,迟了真不知道他们会生出什么事来。

  「兄弟,根据愚兄的消息最近杭州颇不平静,你们还是赶快回去小心提防,
到时别措手不及。」

  我不由一震,心中猛的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雁儿此时也是脸色突变。

  他欲言又止,倒是那位丽人一边修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你也别多管
闲事,人家风大侠一生怕过谁来?」

  他不禁无语,真不知道是谁急着要来通风报信的,现在倒好,又成自己的不
对了,真是好人难作呀!

  我不禁有些迷惑,这怎么回事呀,「嫂子,我没得罪过你吧?」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道:「要你管,又没和你说话,你少插嘴,你又不是我
什么人。」

  一直在我身后默默无声的楚云雁此时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看得我头皮发麻。

  看着越来越冷场的气氛,青衣男子深深地感到了无奈,和这两个人在一起自
己准没好果子吃,「兄弟,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还是要多多小心才是,
为兄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远远传来他的声音:「大哥龙傲云,那位叫花念惜,有事来洞庭湖找我们,
啊!」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卷一梦断江南第七章灭门之祸

  面对眼前的断壁残垣,我无法想象这就是名满天下的楚家,乌黑的炭灰,红
色的泥土,显示着这里曾经遭受了怎样的灾难,一场大火使这杭州最优美的山庄
化为灰烬,一场屠杀使楚家的人几近绝迹。

  楚云雁呆呆地站在那儿,眼神毫无焦距地看着这一切,这就是她的家,她曾
经无忧无虑的家,这里曾经有严厉而又和蔼的父亲,慈祥而不失庄重的母亲,温
柔而善良的哥哥,可是曾几何时,他们都离开了自己,只留下了自己孤零零的一
个人,这里也就成了自己能唯一回想起他们的地方,这里就是他们留给自己唯一
的思念,可是现在,现在连这唯一的回忆都已破灭,她美丽的容颜舒展开来,笑
了,轻轻地笑了,两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双颊滑落。

  夕阳下,红黑相间的土地上,一道美丽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一身鹅黄
的杏衣也随着晚风轻轻飘舞,那弱不禁风的身体似随时都会随风而去,美丽的脸
上挂着两串泪珠,折射在黄昏的夕阳下,透出丝丝红色,苍白脸庞上的一丝笑容,
显得那么凄切,那么无助,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望着她凄然的身影,我不由阵阵心痛,我曾经发誓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
守候,可是现在,我都做了些什么,我又能做什么?你的快乐我可以分享,你的
伤痛我也可以分担,可是你的笑容,到哪儿去的呢,是的,你现在也在笑,可那
不是我要的,虽然它很美,很美,可是我绝不想看到它再次出现你的脸上,绝不!

  我轻轻地把她揽在怀里,在她耳鬓温柔地说道:「乖,想哭就哭吧,哭出声
来,别憋坏了自己,相公就在你身边,一切有我呢。」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

  楚云雁默默地靠我在我怀里,没有出声,可是我分明感到她的泪水湿透了我
的衣襟,「放心吧,一切有我,不管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到时我
们一起重建这个最美丽的山庄,好不好?」

  良久,她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我长长地吁了口气,哭出来就好。

  我扶着她,找到一个干净的地方让她坐下,然后再一次巡查起来,然而却是
再一次失望。

  楚家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世家,据说楚家出现江湖是在本朝建立之初,
之前江湖从来没有姓楚的这个家族,楚家的出现就向平地一声雷一样突然崛起,
算来也有百年历史,足足经历了祖孙四代,像这样的一个根深蒂固的大家族竟在
一夜之间灭绝,简直不敢想象。不管是谁要灭调这样的势力,特别是做得这样干
净利落,绝对有着周密的计划,要调动大批精英好手。

  经过一阵发泄之后,楚云雁终于镇定下来。

  三天前楚家灭门的消息飞一样的散遍了大江南北,听闻这个消息后,我们马
不停蹄地赶回杭州,原本十多天的路程我们只用了三天,可是今天赶到的时候,
看到的只是楚氏山庄的残骸,那一份侥幸也随之破灭。

  不分昼夜的长途跋涉,更重要的是心灵的煎熬,让雁儿在这短短的几天里瘦
了很多,憔悴的身影让我心碎,可是我除了安慰她之外却无能为力。

  天渐渐暗淡下来,夜晚即将来临,回到客栈,我只要了两碗银耳莲子羹,我
知道现在的她什么也吃不下,可饭终究还是要吃,我把一碗递给她,「雁儿,你
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粥吧,要不,相公会心痛的。」雁儿无力地笑了笑,就
自己喝起粥来,我知道她是喝不下,只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才勉强自己。

  雁儿,你放心吧!相公再也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

  这时我才开始打量周围的人,斜对面的是两个中年汉子,一个高高瘦瘦,消
瘦的面孔罩着一层严霜,目光如电,冷冷地注视着门口,左手握着一个长形的袋
子,那里面很可能就是他的兵器,另一个则是中等身材,略显富态的脸上带着商
人般的笑容,在他手边横着的则是一只铁打的算盘。

  当我把目光转向另一个人,不由一怔,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俊逸的人物!

  白皙的面孔英挺而不失柔美,柳眉和一双清澈的眼睛交相映衬,哪怕夜空中
最明亮的月牙儿,最璀璨的繁星与之相比也黯然失色,修长的身躯批着一袭白色
的长衫,自现体态风流,右手似玉五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无暇地俊脸上带着淡
淡的笑容,显得悠然自得,却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错觉,浑然天成的气质与
龙傲云相比毫不逊色,相信除了风靡武林的无双公子外,不作第二人想。

  潇湘公子龙傲云,无双公子燕无双,浪荡公子王子游,多情公子白少秋齐名
为武林四公子,四公子不仅风流倜傥,貌赛潘安,同时更是世家子弟,名门之后,
青年一代中的顶尖高手,不知俘虏了多少名门淑媛,深闺少女的芳心,惹下了无
数风流孽债。

           卷一梦断江南第八章香消玉殒

  「咚咚咚」燕无双轻轻的敲着桌面,意态悠闲,说不出的洒脱,在喧嚣的酒
楼中显得鹤立鸡群。

  清脆的声音始终保持着恒定的节奏,仔细体会却发现那与人的心跳惊人的一
致。

  「噗噗噗」一阵轻松的脚步由远而近,似和着燕无双的节拍,相映成辉。一
袭黑色的紧身衣勾画出雄健的曲线,一头乌黑的长发束在肩后,俊朗的脸上带着
一丝邪异的微笑,形成一种奇特的魅力,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瞬间,原本喧嚣的客栈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被他
吸引,几个少女脸上散发出幸福的容光,婀娜多姿地向他走去,像迎接久归的情
郎,显示出如海深情。

  「砰」燕无双轻轻的弹了下桌面,打破了这异常的寂静,这小小的声音在众
人耳中如五雷轰顶,清醒过来后都汗流浃背,那几个少女更是羞愤欲绝。

  浪情俊美无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邪异的微笑,「小弟只是随便玩玩,燕兄何
必动怒。」

  「浪兄随便玩玩就几乎毁了人家姑娘名节,若浪兄真要玩玩那又当如何?」
燕无双端起茶杯,轻轻一吹,水面顿时形成一道氲氤,「依我之见,浪兄不若改
个名字更为合适。滥情,这个名字浪兄以为如何?」

  「浪情也好,滥情也罢,终是情字缠身,燕兄当知美人恩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燕无双微微一叹道:「浪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千里迢迢竟是来教化小弟以风
月,小弟真是不胜感激。」

  浪情俊朗的面孔出现缅怀的神色:「自三年前,小弟领略燕兄风采后,便未
曾有丝毫忘却,如今燕兄好不容易再现萍踪,小弟自是不敢怠慢。」

  「相公,雁儿好累。」楚云雁俏脸上呈现出令人心揪的疲惫。

  「乖雁儿,那我们回去休息吧。」我起身搂着她,往房间走去。

  蓦地,燕无双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兄台且慢。」说话间迅速走了过来,伸
手握住雁儿的手腕,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欲言又止。

  须知,天山燕家是武林中有名的医药世家。

  我猛然间有股强烈的不详预感,那团阴影在心中急剧膨胀,越来越大,我将
雁儿扶回房内,轻轻的吻了吻那张洁白无暇的小脸再退了出来。

  「燕兄,雁儿她******她是什么病?」我发现我的嗓音不再受我控制,竟有
些颤抖。

  燕无双一声长叹,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怜惜,「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不是
病,而是一种慢性毒药。」

  「忘忧草的名字不知兄台听过没有?」

  「什么!忘忧草?」我顿觉气血翻涌,一团积血喷口而出。

  我虽不通医道,但忘忧草的大名我还是有所耳闻,西域第一奇毒,中者无救。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抑郁成疾,过段时间心情好了自然不药而愈,没想到竟是
身中剧毒。

  「不」,我凄厉的一声大喊,忍不住泪流满面,「你看错了,肯定是你看错
了!」我冲进屋内,想抱起雁儿别处寻医,心中却是一片死灰。

  天山燕家,杏林国手,会看错吗?

  「兄台,冷静点。」在踏进屋子的一刹,燕无双把我拉了回来,「她体内的
毒本来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发作,但是临逢大悲,身心憔悴,露出了可趁之机,
导致提前发作。楚小姐身体此刻已经极其虚弱,你还想让她劳累?她的时间不多
了,还是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吧。」言罢,转过身去,一声喟叹。

  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清晰起来。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屋里的,只是紧紧搂着她,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不在。

  一声轻微的闷哼将我惊醒,却见怀中的她面色苍白,柳眉微蹙,虽无言语,
却让我分明感受到她的痛苦。

  「雁儿」我只喊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感觉到自己的软弱和无力,我刚发誓要保护她,不要
让她再受一点伤害,可是现在******难道真是苍天故意给我的莫大讽刺?我再也
忍不住,眼泪不自觉溢出了眼眶,沿着双颊,淌过嘴角,这时我才知道眼泪原来
真的是涩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拭干我眼角的泪水,微微喘了口气,艰难地露出一
丝笑容,「相公不要再流泪了,好吗?看见你难过,雁儿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雁儿希望看到的永远是相公那一张笑脸。」

  我用袖角擦拭干脸上的痕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双手捧着她的俏脸,慢慢
舒了口气,:「乖雁儿,看相公不是笑了吗?」

  「相公真讨厌,笑得比哭还难看。相公抱紧些,雁儿好冷。」

  我把她的脸紧紧贴在我胸膛,让她聆听我心跳的声音,让她感觉到我的温暖。

  她挪了挪身体,喘着气道:「相公能原谅雁儿吗」

  我紧了紧她的手,哽咽道:「不管雁儿做了什么,相公都不会怪她,相公知
道她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相公相信雁儿无论做了什么都对得起她的相公。」

  「原谅雁儿不能再陪相公走下去了,雁儿也曾想一生一世再也不离开相公一
步,到一个没有人打扰我们的地方,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和他们一起爬山,一
起嬉水,雁儿也曾想每天都在相公身边,陪相公看日出,看晚霞。」说着说着,
她苍白的脸上闪现出一种梦幻般的光泽。

  「相公什么都答应你,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生很多小胖子,一起看日出,
一起看晚霞,所以现在你要好好歇息,知道吗?」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抑制着自
己的心酸和痛苦,不敢让她发现。

  她像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自顾道:「只是雁儿自始就知道那只是一种奢望,
雁儿知道自己不能长陪相公,所以雁儿非常珍惜在相公身边的每一刻,雁儿感觉
到在相公身边的每一天都胜过人间的一万年,雁儿真的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雁儿」我想喊她,可只是嘴角动了动,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任凭泪水
滑落。

  「雁儿其实也很自私,雁儿承受不了失去相公的痛苦,所以只有先走一步,
却又将这种痛苦抛给相公,相公,雁儿是不是很坏?」

  我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痛到极处已是麻木,只是拼命的摇着头。

  「相公,再抱紧一些好吗?雁儿好冷,真的好冷。」

  我咬着下唇,闭上上目。原来我对她的了解竟如此肤浅,原来我看到的始终
只是她的侧面。

  一阵夜风袭来,纱窗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音,窗外一片片嫩绿的树叶万般留
念地脱离了枝头,随风飘舞,凄然而下,清冷的月光使这不应寒冷的夜晚充满了
莫名的寒意。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也许它早已见惯了人世百态,早就无所谓了。

  她走了,她轻轻的走进我的生命,却又悄悄的走了。

  她走了,在一个宁夏的夜晚带着一身密走了,虽然她看似平静,可不难从她
柔和的眼神中看出对生命的眷念,那碧波似的明眸中始终倒影着一个模糊而又清
晰的影子。

  她依然美丽如昔,额前的刘海在微风中有些散乱,凝脂似的肌肤,依然洁白
无暇,唯一不同的是那美丽的双眸已不再明媚。

  理清她额前的刘海,抚平她衣服上的皱摺,抬起她隽秀的脸庞,轻轻吻上她
的香唇,依然还是那么柔软,只是好冷,好冷。

  朦胧中,那个我初识的雁儿,那个蛮横的雁儿,那个娇憨的雁儿,那个温柔
的雁儿,都一身盛装向我走来,却又一个个消失,我伸手想抓住她,却再也看不
到她的身影。最后一个雁儿即将消失的那一刹,我一声狂喊,伸手拉住她的衣襟,
嗤的一声,手中只留下一缕丝带,而她却消失不在。

           卷一梦断江南第九章生死之间

  杭州城外一处极其隐蔽地山涧清泉,岚月山清,微风拂过,清新的空气却吹
不散那似浓似轻的离愁,柔和的月光在树荫下投下点点斑斓,山间云雾缭绕,那
淡淡的氲氤让人几疑为仙境。

  这是雁儿曾经最喜欢的地方,如今她却永远地躺在了这里。

  她喜欢这里的宁静,喜欢这里的清新,喜欢这里的淡然。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却去得更加匆匆,似一个让人不愿醒来的梦,我的心底
不由升起一股浓重的悲哀,人生竟是如此无奈。

  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嘴边,与雁儿相识相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音随心动,
那时而轻快,时而柔和,时而缠绵,时而忧伤的乐曲透过那片薄薄的树叶荡漾开
来。

  那山峰不见了,那树林不见了,那清泉也不见了。

  「浪兄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呢?难道魔门中当真全都是鸡鸣狗盗之辈?」
燕无双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感的波动。

  与风吹雪和楚云雁虽是初识,他却深深的被他们感染。

  他第一次感受到人世间的生死离别竟是如此让人伤神,在他年轻的心中早就
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他相信一个爱恋人胜过爱自己的人是一个值得他结交
的朋友,他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延长楚云雁的生命,他也曾无数次在他们的窗前陪
他们伤心,陪他们掉泪,随他们喜,随他们悲,他知道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极其
感性的人。

  一声大笑,浪情从阴暗的角落走了出来,「浪某念燕兄医者父母心,这么长
时间一直未曾打扰,燕兄怎又怎么恩将仇报?难道你们所谓的白道中人都如此忘
恩负义?」

  燕无双微微一叹,「不管浪兄居心如何,燕某确实要多谢浪兄成全风兄和楚
小姐的最后时光。」

  浪情嘴角一撇,俊脸上挂着邪异的笑容,「燕兄既然要谢,那就拿出诚意吧。」

  浪情突然向前一窜,右手猛地发力直取燕无双肩胛,燕无双连退三步,未及
反应,浪情左拳已至,避无可避之际,被迫以右拳硬接。

  「砰」的一声巨响,风尘漫天,燕无双连退数步,右手一阵酸麻。

  需知浪情以拳闻名,而燕无双乃以剑著称。

  以无意对有意,以己之短迎彼之长,他自是大为吃亏。

  浪情负手而立,邪异的脸上带着一丝狡猾的笑容,「燕兄知道浪某是什么人
吗?」他没给燕无双回答的机会,也不准备让他回答,自顾到:「浪某其实是一
个商人,一个非常合格的商人。」

  燕无双一声暗叹,自己还是小看了魔门中人的狡诈程度,道:「以最小的代
价获得最大的利益,浪兄确实不愧商人的称号!」

  浪情点头赞道:「燕兄不愧是浪某的知心人,所以浪某一直在等待时机,等
待最佳的时机。」

  燕无双深深明白自己和浪情都是新一辈中的顶尖高手,实力不分上下,他或
许有可能战胜自己,但要留下自己却根本不可能,所以他一直在等待最佳的时机,
先前出于对楚家小姐病情和安危的关注,自己一直都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如今
戒心一去,终于让他找到了动手的时机。

  「浪兄要想留下燕某还得先问问燕某手中的剑。」

  「仓」长剑出鞘,银白的剑身在月光下映出一泓秋水,剑锋偶尔闪过点点寒
星,颤抖的剑身嗡嗡作响。

  「好剑」浪情忍不住开口赞道。

  「嗤」燕无双大手一挥,长剑顿时化作如海蛟龙,剑尖如长蛇吐杏,变化莫
测。

  燕无双明白,自己右手受伤,实力大打折扣,如今只得争取主动或许还有一
丝取胜的希望。

  浪情轻轻一笑,斜移三尺,绕到燕无双右侧,欺身上前,与此同时,燕无双
长剑已到浪情身前。

  「砰」浪情大手一弹剑身,长剑与他插肩而过,左手反击燕无双前胸,蓦地
肩膀一凉,原来燕无双长剑竟在不可能的角度硬生生的折了回来,给浪情留下了
一道不小的伤口。

  分毫之间,燕无双已退到五尺开外。

  「燕兄好身手。」浪情一声大喝,双拳迅若雷击,呼啸而过,巨大的气流带
动漫天尘土,向燕无双扑面而去。

  燕无双闭上眼睛,放弃视觉而用心去观察所有的一切,迎面而来的寒风吹着
他洁白的长衫猎猎作响,不见他有任何动作,长剑蓦地光华大作,一股猛烈的剑
气从狂风中撕开一道裂口,犹如流星赶月。

  两人一触即分。

  燕无双长剑柱地,俊脸煞白,身子微微颤抖。

  浪情右肩一道长长的剑伤,深及肋骨,殷红的鲜血沿着手臂落在地上。

  竟是两败俱伤。

  浪情看着击中燕无双的左拳,再看了看燕无双受伤的胸部,露出一丝若有若
无的古怪笑意,那眼神充满着莫名的戏虐……

  燕无双紧紧的咬着下唇,眼睛狠狠地瞪着浪情,也许是伤势难受,那张完美
无暇的脸上露出一丝殷红。

  一声冷哼从浪情背后传来,一个青衣老者出现在众人面前,冷冷地道:「连
一个毛头小子都收拾不了,我看你是越来越倒退了。」

  他似慢实快,只一转眼间便到了燕无双面前,伸出左手向燕无双擒去。

  燕无双看着他右边那空空的袖管,不由脸色大变,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二
十年前把江湖搞得血雨腥风的元凶之一,魔门灭情宗仅次于宗主苏破云的左长老
-残英。

  燕无双想躲,却无处可躲,想移开脚步,却如同千钧万般沉重。

  如果只有一个浪情,不说他未必会败,即使败了他要逃,绝对毫无问题。可
是现在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残英,以他现在身受重伤的状况,不由感到绝望。

  他感到那只手越来越近,却只觉身子一轻,身不由己地落下山涧,耳边传来
一声他熟悉的声音,「快走」

  与此同时,我虽成功卸去残英大部分力道,可是左手小臂还是被他抓伤,只
觉一阵麻木。

  残英阴阴一笑,那张不算丑陋的脸显得无比狞狰,让人一阵恶寒。

  「破邪」。心底轻轻一念,一柄古朴长剑出现在我手中,长约三尺,剑尖略
窄,我深深地望着这柄随我出生入死的长剑,暗道也许这是你陪我最后一次御敌
了吧,在剑锋轻轻一吹,它颤抖不止,发出一声长鸣,似是不平。

  我一抬头看了看那座新坟,一阵心悸之后却无比平静,哀莫过于心死,能与
雁儿死在一起,也许那也是我的福分。

  长剑斜指地下,气势陡的一变,大喝一声:「来吧,老头。」声音未落,身
形却已消失在原地,寒光一闪,那诡异的剑尖陡然出现在残英面前。

  残英一声冷哼,似是极为不屑,左手如蛇缠枯树般绕过剑身,一掌拍在我肩
上。

  我强忍剧痛,身形顺势一转,在他力道的推引下,反身向正准备追赶燕无双
的浪情直刺而去。

  浪情提起真气,正打算沿溪追赶燕无双,猛觉背后一阵凉风,全力向右一跃,
却终因伤势过重,行动不便,脚下一凉便栽倒在地。

  而此时残英已至,我不及躲闪,后背再中一掌,一阵锥心的剧痛几乎让我晕
却,喉头一甜,一股鲜血急喷而出。

  师侄在自己眼下被人伤于剑下,残英老羞成怒,丑陋的脸上出现嗜血的神色,
狞笑道:「阁下放走燕无双,那就留下你的命权当利息吧。」

  「喝」残英大喊一声,顿时风沙四作,随着他手掌的转动,形成一股吓人的
旋风,寒风呼啸,天地为之变色。

  我明白,我于残英相比差了不止一筹,只是因时利势才阻止了浪情,如今身
负重伤,如无意外,今日断无生机。

  我运足全身力道,准备最后奋力一搏。

  我知道自己逃不出他的攻击范围,没有丝毫的躲避。

  「啊」一声惨叫,我知道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在最后的一刹,在残英
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间隙,破邪破空而去,深深地钉在残英地胸膛。

  而我也随着残英的掌势落下山涧。

  脑中闪过雁儿那痴娇艳柔的万种风情,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雁儿,相公来陪你了。

           卷一梦断江南第十章前尘旧梦

  蓝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和煦的阳光透过片片白云轻抚着重重叠叠的花瓣,
如同用洁白透明的丝绸裁剪,又匀称的著着淡淡的胭脂。

  一个美丽的素装少妇哼着轻快的小曲,撩起粗布长裙蹲在溪边,水面顿时映
出一张精致的脸庞,虽是粗麻布衣却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肩如刀削,腰若绢
束,好一个水灵的可人儿。

  由于是蹲在溪边,那紧身的长裙绷着圆圆的丰臀,勾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煞是惊心动魄。

  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轻轻的拍了下那张粉嫩红扑的俏脸,对着水面嫣然一
笑,如同百花绽放一般。

  从篮筐里拿出衣服,浸泡在水里,开始漂洗起来。

  看她那欢快的模样,似乎在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过悲伤,也许她就是给人带
来快乐的精灵。

  拿出一件男式长衫,洗了又洗,还是洗不掉那几滴殷红,不由柳眉微蹙,喃
喃自语道:「真脏。」继而婉尔一笑。

  不一会,将衣服洗完之后,姗姗离去。

  「清姑娘,你那小情人还没醒啊?」

  「清姑娘,你不要这么操劳了,要不你那小情人醒过来又该心疼了。」

  「清姑娘******」

  秦清刚回来就遭到无数人善意的调笑。

  这是浙东一个看似普通的村庄,丝毫看不出这就是名震天下的漕帮总坛。

  随着经济重心的南移,朝廷的赋税已主要来自江淮地区,以长江流域尤为重
要,因而南北漕运对全国的影响不言而喻,然而绿林悍匪却令官商船只苦不堪言,
在这种情况下漕帮应运而生,经过多年的经营,当今漕帮已是如日中天。

  秦清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自小就姿色秀丽,容貌过人,长大后更是出落得
婷婷玉立,江南姑娘的秀气和大气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自小就师从一位
久负盛名的老中医,她总能给她的病人以最诚挚的热忱,最细腻的关怀,几年前
老中医去世后她就接过了在漕帮中救死扶伤的重任。

  秦清无疑是位非常优秀的女孩,然而好人却未必有好报,她从小父母双亡,
与她青梅竹马的丈夫,结婚后不到几天就客死他乡,但是这所有的不幸却并未将
她击倒,她脸上的微笑也并未因此而消失,她反而更全心全意地关怀着她周边的
每一个人。

  她在拯救一个又一个人的同时,也赢得了每一个人的尊重。

  如果说被誉为「铁血红颜」的漕帮帮主卓天姿是帮众心中不可战胜的女神,
那么同样颇负盛名的秦清无疑是他们心中带来希望的天使,她的笑容和温柔如春
风般感染着每一个人。

  死一般的沉寂让我恐惧却无法拒绝,一个个陌生的画面涌入脑海,却是异常
的熟悉。

  我是一个孤儿,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一个让所有人都看不起的乞丐,虽然
我只有八岁,却有三年的乞龄,我曾追逐过人人喊打的野狗,只为从它嘴里抢过
一根破碎的骨头,我睡过茅房,只为不让那狂风暴雨摧残我那瘦弱的身体,我在
路边捞过潲水,只为不被饿得奄奄一息。

  我每一天都生活得异常艰辛,然而我却从来没有放弃,虽然有时也有怨言,
我从来没有自卑,因为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生活,我知道和我一样的人还有很
多,很多。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我八岁的某一天,我无法形容她那令人眩目的美丽,也说
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美丽,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还有比她更美的人。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一个小乞丐这么好,她给了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生
活,在我还没来得及从这梦幻般的生活中清醒过来时,我就迷迷糊糊的答应了她
的要求,做她的徒弟。

  从那以后,她对我很好,很好,像亲姐姐一样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在我心
中她就是我最亲最近的人。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我却惊恐的发现我对她竟多了分不一样的情感,我清
楚的知道那不是师徒之情,也不是姐弟之情,后来我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从那以
后我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肆无忌惮。

  哪怕是最挑剔的人在她身上也找不出半点瑕疵,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她太完美,
完美得让人难以置信。

  一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名字,一个让我彻底沉沦的女神。

  那种超脱伦理的禁忌快感反而使我更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明知不可为,还
是犹如飞蛾扑火。

  我痛恨她的完美,如果她在普通一些,或许我还有一丝不顾世俗,打破牢笼
的勇气,但是她却让所有男人都望而止步,包括我。

  这不仅是所有男人的悲哀,也应该是她作为一个女人的悲哀。

  在我最彷徨的时候,我认识了她,花恋惜,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一个乐观
开朗的女孩,缠身的病魔将她折磨得万般憔悴,反而更平添了她几分美丽。

  我不是个好人,我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于是我选择了她添补心灵的
空虚,如果没有意外,我就这样娶妻生子,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至少不会再
有心疼的感觉。

  然而上天似乎看不惯我的安逸,又给我开了个莫大的玩笑,晴天霹雳,九阴
绝脉,她终于没能熬过二十,在她生日的前几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了。

  按理说我不应该有多伤心,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并不爱她,可那个时候我却
分明感受到那万蚁钻心的疼痛,这时候我终于明白,她无意间的温柔,她的勇敢
与坚强早已俘虏了我那颗飘零的心。

  她在心中亦成了不可替代的独特。

  我爱的人我不敢爱,爱我的人当我想爱她时她已不在。

  我堕落,我沉沦。

  从此江湖中多了一个酒鬼。

  在我几乎快忘了所有一切的时候,我遇到了雁儿,在我二十多年生命历程中,
另一个让我肝肠寸断的女孩。

  客观的说无论是容貌还是才能,她都比不上惜惜,更远远不及我心中的女神,
但是她却让我体会到一种令人承受不起的沉重。

  如果说最初我对她的戏耍只是偶尔的心血来潮,但后来她的娇憨却深深打动
了我,她那所有一切都悬在我身上的依恋更让我无比震撼。

  在以为幸福唾手可得的时候,它却再次与我擦肩而过。

  一幕幕画面浮现在我脑海,一个巨大的漩涡向我涌来,任我如何挣扎,却始
终无能为力,只留下一声凄凉的呐喊。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10-26 00:3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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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雾隐湖畔第一章第一美人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蜀山陡崖峭壁,异峰突起,山涧一道瀑布飞流直下,落到谷底溅起朵朵水花,
急流被巨石所阻,形成巨大的回旋,发出阵阵轰鸣,山间终年云雾缭绕,若隐若
现。

  山麓,一片古朴而典雅的建筑环山而绕,袅袅烟火婀娜上升与云雾交缠,鳞
次栉比的建筑错落有致,合理的布局使其与自然完美的溶为一体,一切都显得那
么和谐,这正是蜀山剑派的心脏-剑花宫。

  剑花宫三面环山,飞鸟难过,唯一的出口就是正前方的大门,易守难攻。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里是蜀山最大的瀑布,经崇山峻岭,纳山河百川,终在此得到发泄,乌濛
磅礴的气势,惊天动地的吼声,震耳欲聋。

  不远处一座精致的亭台,与瀑布遥相对应,半边连壁,斜依半空,偶然一看
犹如空中楼阁,亭台上方龙飞凤舞地写作三个字「听雨轩」,骨力雄劲,筋肉丰
实,笔锋之间洋溢着泱泱王道之气。

  华灯初上,唐梦杳坐在亭内,面前檀木桌上放着一杯温茶,茶盖倒放桌上,
檀香如麝如馥,夹杂着一丝幽幽茶香。

  唐梦杳,蜀山剑派剑花宫当今主人,是继一代圣僧神秀大师,魔门绝代天骄
钟师道之后,当今武林的绝代宗主之一。

  十多年前,唐梦杳惊鸿一现,却留下了一段不朽神话,其绝世风姿倾倒了整
个武林,「第一美人」之称至今长盛不衰。

  她一只玉手撑着下颌,黑白分明又似蒙上一层迷雾的动人双眸静静的打量着
眼前蔚为壮观的景象。

  她眉目如画,肌肤赛雪,远山含黛的秋水瑶鼻,玫瑰花瓣似的樱桃小嘴,以
及曼妙而婀娜的体态显露出来的娇慵散懒的丰姿,既显清丽脱俗的绝世风华,又
显美艳妩媚的迷人风情。

  头结云鬓,上面嵌着一支翠绿步摇,额前的刘海轻薄透明,云鬓懒梳,缥缈
如蝉翼,更强调了她完美的瓜子脸形和朦胧而明亮的美眸。

  修长优美,纤浓合度的娇躯,配上绮罗紫色宫装,使她显得高贵而典雅,有
一种超乎众生,难以攀折,高贵华美的姿态,罗裙掩盖了她的全身,却藏不住那
惊心动魄的体态,胸前高耸的双峰完美得让人难以置信,粉腿香臀在罗衣的包裹
下形成秀挺而夸张的曲线,突起处如突峰怒突,窄小处不堪一握,玲珑凸凹,令
人心荡神摇,举手投足间又显得凛然不可侵犯。

  那独具女性典雅的优美风华,像是与天地融为一体,亘古存在。

  她喜欢这里的宁静。

  宁静以志远,淡泊以明志。

  她喜欢这里的华丽。

  那万马奔腾的景象每每让她有一种明悟。

  「噗噗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小姐,小姐」她身后响起一个惊慌的声音。

  「什么事这么慌张?」唐梦杳微微有些不悦,她一再告诫这小丫头遇事要冷
静,可那对她似乎没有丝毫用处。

  一位面容极美,骨肉匀称,身形婀娜,身着翠绿长裙的美丽少女气喘吁吁地
跑了进来,「南诏攻打唐门,唐门向我们求援。」

  「哦?」唐梦杳一声轻吟,绝美的娇颜浮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秦清正在碾磨马上就得煎熬的药材,那专注的神情像在护理新生的婴儿一般,
由于质地坚硬,她清秀的额上已布满了汗珠。

  「啊」一声惊呼,碾棒滑落,砸在她白嫩的手上,纤纤玉指溢出丝丝血迹,
连忙将小手送往嘴中吮吸,那樱桃小嘴令人砰然心动。

  「嗯」一声轻微的哼声让她芳心一震,依她的估计他应该还要过几天才会醒
来,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伤得如此严重竟然还可以活下来。

  「水******水******」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像一个疲惫的旅者,在漫无人烟
的荒漠缓慢的爬行,除了当空烈日,就是眼前这一望无际的荒漠,而我随时都可
能倒下去的感觉变成了无意识的喃呢。

  秦清来不及思索,慌忙打了一碗水,把他扶正,让他半卧床头。却见他满脸
汗珠,左摇右摆,怎么也喂不进去。

  她不由一恼,这家伙真是不好照料,连昏迷中也如此不塌实,小嘴一抿,秀
眉微蹙,似乎是在思索如何才能把水给他灌进去,那可爱的模样令人爱煞,可惜
无人欣赏。

  把心一横,粉脸上呈现一丝嫣红,坐在床头,几次伸手去抱他的头,又一次
次缩回,银牙一咬,终于鼓足勇气将他的头扶到自己胸前,让她难过的是那该死
的头在她双峰间不停的摇摆,那亲密的接触让她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一手
掐着他的下巴,让他动弹不得,另一手端起水碗小心翼翼地喂了进去。

  那碗水干了,她只觉得手酸脚软,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她深深地
吸了口气,心里如释重负,像是完成了一件最艰难的工程。

  我依然在沙漠中执着的前进,我所有的力量早已用尽,只是凭着一股顽强的
意志强制支撑着,我知道只要我一倒下去,那我就永远也站不起来。

  终于,我还是坚持不住了,在我即将倒下的瞬间。

  「滴」的一声,水!我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我发狂似的向声源处奔去。

  虽然只是一小口,却比这世上所有的财富都更珍贵。

  蓦地,大地一阵颤抖,一阵嘶鸣,马,那是马的叫声,我欣喜若狂,终于,
终于,这该死的沙漠终于到了尽头。

  望着眼前广阔无垠的大草原,我还没来得及有任何遐想就栽了下去。

  我不知道在这些非人的日子里,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人不到那种绝境,永
远也无法体会人自身所蕴藏的巨大潜能。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沉睡中清醒了过来,我没有睁开眼睛,却真切的感
受到周围的一切,房屋外面宁静的天空,流动的白云,轻风中的草木,荡漾的碧
波,湖中遨游的小鱼,无忧无虑的孩童,善良慈祥的老翁,辛勤劳作的居民。

  我甚至还可以看到自己身体的七经八脉是一条循环的涓涓细流,那脉搏的一
静一动,心脏的一停一跳。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涌上心头,世界还是原来的那个世界,只是我眼中的天
空不一样了。那种一切皆在我手的感觉竟是那么奇妙,令人沉醉。

  种种迹象预示着我已经跨越了那曾经横亘在我面前的那座高山,只是代价未
免太大,太大!如果可以选择,我宁肯放弃曾经的渴望。

  秦清今天的心情非常好,好几位大爷都可以下床走动了,望着他们开心的笑
脸,她的心中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

  时至今日,她生命中唯一的信念就是治病救人,病人的痊愈已成为她生命中
最大的乐趣,每当她看到一个又一个病人在自己的帮助下恢复健康,成就和感动
总是填满了她整个身心。

  她轻轻地推开自己地房门,首先想到的就是看看他的伤势有无起色,来到床
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若夜空星辰的眼睛,似一潭深不可测的泉水,让人不知不
觉陷入其中,让人忍不住一探那泉水到底有多深,到底流过多少崇山,经过多少
峻岭,看过多少风霜,听过多少故事。

  秦清先是一惊,继而甜甜一笑,清脆的声音让人升起无限暖意,「你醒啦。」
似乎我的醒来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谢谢」,她似乎有种奇特的魔力,这种神奇的感觉盘踞在我心头,让我不
由再次仔细打量起她来。

  这是一位娟秀的少妇,瓜子般的脸庞精致无比,她的一轮一廓都是上天的鬼
斧神工,整个人显得清秀绝伦,年约二十四五,乌黑的秀发随意批在肩头,绝美
的玉脸丹唇和纤长合度的粉藕莲臂相得益彰,洁白无暇的肌肤更是扣人心弦。

  她最让人心动的并不是她外表的美丽,而是那种内在的与世无争的气质,热
爱生命的性格,以及那份没有任何杂质的天然的纯洁,从她宁静的脸上看不出一
丝世俗的欲望,也许她真的是误入人间的仙女。

  看着她,我不由想起了我生命中最亲密的几个女人。

  唐梦杳,梦的杳远,她的美丽源自于雍容华贵的绝世风华,她的美丽在这个
世界上是无可比拟的,她无愧于十多年来第一美女的称号,她那颗高傲的心是一
般人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她仿佛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一朵高贵的牡丹,只可远观。

  花恋惜,霁闭月之花,拥浮生之梦。上天是残忍的,也是公平的,它给了她
闭月羞花的容貌,七巧玲珑的兰心,却只给了她一个天生柔弱的身体。

  一朵空谷中的幽兰,惹人无限怜爱。

  楚云雁,一位没落世家的小姐,一位命运多桀的可人儿,她的一生没有几天
是快乐的,只是在生命接近尾声的时刻才绽放出一缕芬芳,幽幽长远,晚来忽香,
也许正是因为她的香气太少,才显得弥足珍贵。

  一支山顶的寒梅,傲对风霜。

  眼前的女人与他们都不同,她的宁静和温暖,像春天的太阳,夏季的清凉,
秋天的绚丽,冬日的火炕,在她身边,你只会静静地享受生命。

  一支盛开的百合,愈久愈香。

           卷二雾隐湖畔第二章山雨欲来

  「参见宫主」

  随着唐梦杳步入大厅,厅内白花花的跪倒一片,只有她一个人傲然绰立,似
慢实快间如行云流水登上主位,步履轻盈,走动间摇曳生姿,如风摆荷叶,显得
高贵而优雅。

  「免礼」唐梦杳檀口轻启,平淡的声音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威严。

  众人站起身来。

  大厅内约有七八人,都是蜀山剑派的核心,为首的是唐梦杳的两位师姐,华
天香和傅青瑶,华天香主管外事,傅青瑶主管内务,两人可是唐梦杳的左膀右臂,
派中事务一般都由两人处理,唐梦杳也乐得清闲,她们撑起了蜀山剑派的半边天
空。

  华天香性格冷傲,神态清冷,一袭银白的宫装与光彩内涵的雪白肌肤相映成
辉,白衣飘飘,有若冰女再世,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是她最好的写照,真是国色
天香,不愧天香之名。

  傅青瑶个性沉稳,细腻温柔,一身青衣更显端庄秀丽,面上的线条轮廓有种
古典的优雅美态,一张俏脸宜喜宜嗔,充满成熟美女的风味,粉颈像天鹅般优美
修长,形成独具魅力的吸引力,端是个风情无限的美人儿。

  其余几个魁梧大汉是三堂之主,亦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都是独当一面
的高手。

  「唐忠呢?」唐梦杳无限优雅地坐落正中,其余众人分两边坐下。

  「回宫主,在外边候着。」傅青瑶那娇柔而稳重的声音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充
满磁性,那种妩媚而端庄的矛盾在她身上得到完美的统一。

  即使以唐梦杳的绝世风华亦不能完全掩盖华天香和傅青瑶那无与伦比的魅力。

  唐梦杳清冷的目光望向门外,淡淡地道:「让他进来。」

  一个形容憔悴的中年汉子被带上大厅,他就是唐门总管唐忠,饶是蜀山剑派
三女倾城之姿芳名无人不知,如今一睹也不由一呆,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方
知传言不能道其万一。

  一声冷哼将他从惊艳中惊醒过来,心神一颤,全身冷汗淋漓。

  「唐门唐忠拜见宫主」一股无形的气势令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像一块刀俎下的鱼肉,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华天香冰冷的眼神令他不敢动弹,他不会怀疑自己只要有一丝越轨便会死无
葬身之地。

  「唐总管,贵门是什么时候遭南诏袭击的?」唐梦杳那悦耳的声音,让他压
力顿减,心灵露出一丝缝隙。

  「回宫主,两天前南诏国师多摩耶率众围攻唐家堡,形势危急,门主命人保
护小人突围,向宫主求援。」

  「本门去唐门得花一天的时间,阁下以为你们唐门能坚持住三天?」华天香
不屑一顾的语气,表明她似乎丝毫没将唐门放在眼中。

  唐忠对华天香是打心眼的害怕,但为了族人的安危却不得不鼓足勇气,反驳
道:「憋门主事先已有准备,坚持三天应该没有问题。」

  「好了,二师妹,你也不怕吓着客人。」傅青瑶那绝美脸上的温和微笑,在
唐忠眼中比观音大士还美上几分,「依属下之见,唐门虽为黑道巨擘,毕竟是我
华夷一族,吐蕃狼子野心,南诏贸然进攻,不可不防,请宫主速速决断。」

  唐梦杳流波一转,眼神在唐忠身上一扫而过,那淡淡的微笑让唐忠心底升起
一丝寒意,「如大师姐所言,华师姐,就由你带人去营救唐门吧。」

  不一会,倘大的大厅就只剩下唐梦杳一人,陪在她身边的只有她那纤纤影子,
此时的她眼神迷离,细腻滑润的嘴唇发出一丝轻轻的叹息。

  秦清把锦被往上拉了拉,让它覆盖我的身体,轻语道:「你身体还虚弱,好
好休息吧,我去给你煎药。」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忆起往昔,不知有多久未曾享受过这般被人照顾的感觉,
以前在山上自己要是生病了,照顾自己的都是三位师傅,她们应该是现在这个世
界上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自从三年前偷偷下山,便陷入了惜惜的温柔陷阱,惜惜撒手尘寰后昏昏噩噩
的过了三年,雁儿的离开方令我大梦初醒,是非得失转眼成空,回想起来真像是
南柯一梦,也希望那真只是一场梦。

  也许师傅对我是失望得很,否则这些年来她也不会对我如此放纵。

  我此时格外想念她,却更害怕见到她。

  他虽然眼睛盯着自己,秦清却明白他没有看自己,那眼神透过自己,穿过千
重山,万重水,飞得很远,很远。

  秦清转过身,向火炉走去。

  随着她脚步的移动,我的心绪方回到她的身上。

  她的裙子并未将她的脚完全掩盖,踝骨裸露在外,露出一片欺霜赛雪的洁白,
那小巧玲珑的脚丫似噗玉一般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升起一种把它握在掌中恣意
把玩的冲动,裙子将她两条纤细的玉腿掩藏,那并不小的裙子在臀部却显得很紧,
那巨大的丰硕在它走动间巍巍颤颤,在那不堪一握的柳腰映衬下,更是万分显眼。

  好美!我不由从心底发出一声赞叹。

  从她背后依稀可见酥胸的侧面,那恰如其分的隆起形成完美的曲线,乌黑的
秀发如同它的主人一般显得迷人温婉。

  「你是大夫?」她娴熟的技巧显然是深谙其道。

  秦清回眸,嫣然一笑,「你现在才知道?」那百花绽放的姿态无疑是人世间
最美的风景。

  我不由哑然,「那我就算明知顾问吧。」

  秦清小嘴一撇道:「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大姐,你怎么能一竿子都打死呢,比如我,就是标准的好男人。」

  秦清瑶鼻一皱,不屑道:「好男人会被人打得躺在床上?」

  熟悉她的人绝想不到温婉娴静的她竟也有如此俏皮可爱的一面。

  我微微一叹道:「谢谢你救了我。」想象着她背着一个大男人是怎样的一幅
景象,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丝笑意。

  秦清笑道:「你要谢就拿出点诚意,别就那干瘪瘪的几个字。」

  「所谓再造之恩如重生父母,那我就认你做干娘吧,也让我以后好好孝顺你
老人家。」我不怀好意地扫了扫她笑靥如花的娇颜。

  秦清哑然,怎么也没想到我会用这种方法来谢她,半响才嗔道:「你怎么那
么坏!我有那么老吗?」

  「那倒不是,看你的样子说你是我小妹都没人会不信,只是怕某人又说男人
都不是好东西,想方设法地想占某人的便宜,为了这个世界最后一个好男人不堕
落,我怎么也得洁身自好吧。」

  秦清无奈道:「不要脸的人我见多了,可是像你这么厚颜无耻的,我还真是
第一次遇到。」

  经过多次交锋,在最终达成的双边协议中,我「屈辱」地成为她的小弟。

  望着像孩子般快乐的秦清,我感觉似乎又回到了有师傅在身边的童年,那种
如母似姐的亲情让我彻底开放。

  经过秦清的悉心调养一个多月后,我的伤已差不多痊愈。

  自从我可以下床走动开始,我就随她一起给人治病,每当那个时候,她的身
上似乎多了一层圣洁的光芒,美得令人睁不开眼睛。

  我终于明白为何凭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会在漕帮受到如此尊重。

  漕帮位于杭州北面雾隐湖正中央的一个岛上,岛上渔猎耕作井然有序,好一
个世外桃源。

  岛屿的正中央是居民聚居区,简直就是一座城镇错落有致,井井有条,居民
都是帮众家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每到傍晚时分,有若闹市,热闹非凡。

  秦清陪在我身边,温柔地向我介绍这里的风俗,那柔美恬静的模样,显得那
么超尘脱俗。当我们单独相处和有外人在旁时,她好像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
般。

  一阵酒香勾起了我肚里的蛔虫,一月不知酒味,对一个酒鬼来说无疑是最大
的折磨。

  如今再见美酒,哪不令我欣喜若狂。

  我急忙冲上酒楼,还未喝酒,就只那幽幽酒香,便不能自已。

  秦清一进酒楼,所有人都向她问好,那敬重的神色没一丝做作,她也不嫌麻
烦的一一回应。

  秦清本就是漕帮数一数二的美女,只有帮主卓天姿可与其媲美,多年寡居守
身如玉,更得人们敬重,更何况她精湛的医术不知给大家驱除了多少病魔,减少
了多少痛苦,更难得的是她那以己及人,无私关爱,十年如一日的真诚,在大家
心中她仿佛就是天使一般纯洁善良而温柔。

  酒店老板一脸疑惑的问道:「小兄弟真要喝我这里的酒?」

  「什么意思?」

  「小老儿的意思是阁下既然和清姑娘熟识,怎么还会来我这里讨酒,须知清
姑娘酿的酒可是天下一绝,比小老儿的好了不止百倍。」

  「什么?」我差点跳了起来,对好酒的人来说,美酒的诱惑力就像是色狼碰
到美女一样,「清姐,快带我去拿酒啊,真是的,有好酒怎么也不早拿出来,你
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难受。」我一把抓住她的小手,风风火火地向外走去。

  玉手当众被我捉住,秦清不由大羞,挣扎道:「你先放手啊,这里这么多人
看着呢。」焦急之下她却没想到她话里的毛病,那不是成了只要没人,你想怎么
握都行!

  酒楼众人一堂哄笑。

           卷二雾隐湖畔第三章惊鸿剑现

  夕阳西下,月上柳梢。

  夕阳最后的余晖染红了晚霞,给天空留下一道绚丽的色彩。

  微风拂过,波光粼粼,层层细浪由远而近,拍打在岸边发出哗哗的响声。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绵延天边与皎空相接,也许那就是攀上云霄的阶梯。

  北方与湖面交接处一座亭台傲然挺立,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吹雨打,它依
然还保留着当初的隽秀。

  我提着一壶从秦清那里抢来的竹叶青,欢喜异常,走进亭台一览眼前的景色
竟如此美妙。

  打开瓶盖,顿时满室生香,那不同于一般酒的醇香,香气中带着一分清凉,
似久旱的甘霖,沁人心脾,甜而不腻,香而不俗。

  一饮入口,顿时化作一股清泉,那灼热的水滴似燃烧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慢慢回味,久而弥香。

  「风吹雪」秦清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从她的语气可听出她的愤怒,可即
使是生气,她那细腻的声音却并不能给人带来多少压力。

  「清姐,什么事?」我转过身来,笑吟吟地看着即将发飙的她,习惯了她的
温柔娴静,此时她那由于生气而胀得通红的脸颊,那幅装出来的恶狠狠的模样,
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竟显得如此可爱。

  「你太过分了!」她鼓鼓的腮梆憋了很久,最终还是只说出这几个字来。

  骂人,她不会,骂我,她又舍不得,她只有用那恶狠狠的眼神表明她的愤怒。

  「姐,你也太小气了吧,为了这么一壶酒,就追了我大半个岛,我在你心中
连一壶酒都不如吗?」望着秦清那可爱的模样,我总忍不住撩拔她那燃烧的火焰。

  「你个大坏蛋,明明知道怎么回事,要是在平时,你就是拿十壶,我眉头都
不皱一下,这可是这批的最后一壶,明明知道我是专门留给苏老的,还跑来抢,
明天苏老回来找我要酒,我怎么向他交代,你个大坏蛋就知道欺负我。」秦清越
说越气,想着自己受到的委屈,泪水不由溢出了眼眶。

  苏老,苏幕遮,乃漕帮当今帮主卓天姿父亲的结拜兄弟,可是如今漕帮的元
老级人物,一套破风十八拳威震武林。

  此老酒量不大,却嗜酒如命,一喝必醉,尤其对秦清的竹叶青情有独钟,每
次回到总坛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秦清讨酒,不醉无归。

  秦清从小无父无母,苏遮幕对她就像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秦清对他也极为孝
顺,二人不是父女却胜似父女,眼看明天苏遮幕就要回来了,难怪我把她最后一
壶酒偷走,她会如此不依不休。

  我也不是不知道这回事,酒也可以忍住一时半会,可就是忍不住想惹她生气,
那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爱煞。

  我一看她居然真的流泪了,心中一慌,暗骂自己混蛋。想到她对自己的好,
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千古罪人,不由后悔万分,忙把她眼泪擦干,自责道:「姐你
别哭啊,你骂我打我都好,求你就是别哭啊!」

  也许是我们自幼都没亲人,自从她成为我干姐姐后,所有母性光辉似乎一下
全都爆发出来了一般,对我格外疼爱,那浓浓的亲情在我最失意的时候填满了我
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我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她更有滔滔江水,绵绵不觉的迹象,一下扑进我怀
里,小手捶着我的胸膛,泣道:「你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你坏死了。」

  我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拍着她的后背,真不应该和她开这个玩笑,害她
如此伤心,低语道:「姐别哭了好吗?我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还不行吗,乖,别
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安静下来。

  恋恋不舍地把酒壶盖上,略一犹豫终还是递给她道:「你拿回去留给苏老吧。」

  秦清小手一挥,把我的手拍开,不满道:「哼,明明知道打开的酒隔了夜就
会变味,得了便宜还卖乖,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自己喝了吧,真是个馋
猫。」说到最后不由掩嘴一笑。

  我无奈地耸了耸道:「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只是你的酒实在是令人回味无穷,
寻遍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与你媲美的了。」

  「就你油嘴滑舌,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只是她那欣喜的模样完全出卖了
她此时的心情。

  我提起酒壶往嘴里灌,任凭如何摇晃,却始终弄不出一滴酒来,仔细一看,
酒壶中早已空空如也。

  「小兄弟所言非虚,杨某行遍天下,佳酿过千,确无一可与此酒相提并论,
小姑娘真是慧质兰心,妙手天成,不错,不错!」

  我不由大震,自我跨过瓶颈,早非昔日吴下阿蒙,如今非是耳目失聪,对方
近在咫尺,我却丝毫未觉,心下大骇。

  那略显粗糙的声音并不悦耳,却给人一种奇异的魔力,令人生不出丝毫防范
的心,无形间令人失去与之对抗的意识。

  回头一看,却见亭畔湖面漂泊着一叶孤舟。

  杨孤鸿斜依舟弦,手中提着一壶酒,品着刚从我那里盗来的绝世佳酿;腰间
玄着一柄剑,那柄名震天下的惊鸿剑。

  他的相貌很普通,如果他融入人海,也许只是转眼间,你就再也无法辨认出
他来;却又很特别,只要看过他一眼,那道身影就永远难以磨灭。

  他的脸很平静,就如眼下的湖面,任它雨打风吹却掀不起丝毫波澜,很难想
象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动心。

  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蓦地从酒壶中射出一道酒泉,落入他微张的口中,滴水
不溅,没有人觉得他有任何炫耀的意思,信手拈来,那纯熟的动作就像是与生俱
来的习惯一般。

  「多谢二位好酒相待,二位何妨移驾舟上,也让杨某略尽地主之宜。」

  不是没见过小偷,而是没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小偷!

  不过谁也无法把他和小偷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吹雪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揽着秦清,飘然而下,不带起
一丝尘埃。

  杨孤鸿双目一亮,暗暗一声喝彩,那轻盈的步履非常讲究,哪怕是在空中最
僻远的角度也依然是攻守兼备,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小兄弟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真是难能可贵!」

  我淡淡一笑道:「小弟在杨兄面前班门弄斧,倒是让杨兄见笑了。」

  秦清瑶鼻一皱,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目光最后落在我们身上,巧笑倩兮道:
「我怎么闻到一股浓浓的酸味。」

  杨孤鸿和我相对一视,不由哑然。

  面对秦清,他不由露出赞赏的神色,饮了一口酒,双目微张,「以杨某的年
龄当二位大哥绰绰有余,要是不嫌弃愚兄身无长物,从今以后杨某就当多了一对
弟妹。」

  秦清一声娇笑,甜甜地喊了声大哥,小手扶住杨孤鸿的手臂,朝我嗔道:
「我现在可有大靠山了,你个坏弟弟要是再敢欺负我,看我不喊大哥打得你屁股
开花。」说到最后几个字,像是感觉不雅,不由娇靥一红。

  杨孤鸿宠爱地抚着秦清的秀发笑道:「要是谁欺负你,就告诉大哥,看大哥
不好好教训他。」

  这不分明就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嘛!

  我不由苦笑到:「都一样是弟妹,待遇咋差别这么大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苍天何公啊!」

  杨孤鸿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我倒是想公平对待,奈何肚里的蛔虫不乐意,
我可不敢得罪衣食父母。」

  秦清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柳腰一屈,「小妹秦清拜见大哥。」美目一瞪,
像是在炫耀一般。

  「小弟风吹雪拜见大哥。」我学着秦清的模样,依样画葫芦,对她坏坏一笑,
令她大恨,揪住我的耳朵气愤地道:「你个坏弟弟又来气我。」

  「姐姐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迫不得已,连连求饶。

  看着打闹的我们,杨孤鸿心底也升起一丝温馨,那是十多年前爱妻去世后他
从未有过的感觉。

  掌抵秦清后背,提气帮她疏通七经八脉,秦清只觉身体许多淤塞之处豁然开
朗,有种飘然欲飞的奇妙感觉。

  她虽不明所以,却也明白大哥给了自己莫大的帮助。

  秦清经过杨孤鸿的开导,虽不说功力暴增那么夸张,但是如果她愿意习武的
话肯定是事半功倍,以秦清的秉性显然不会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但这也对
她身体大有裨益,受益无穷。

  杨孤鸿又饮了一口酒,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你们这声大哥是要白叫了,
大哥早就说过,虽有堂堂七尺之躯,却身无长物。」

  秦清挽起他的手臂,嗔怪道:「难道大哥觉得小妹的健康就那么廉价?一点
也不重要?」

  杨孤鸿傲然绰立,微笑不语。

  「你们虽在这里待得比我久,却未必知道雾隐湖的别有洞天,今天大哥就带
你们去一探究竟。」

  言罢,小舟似有生命一般,不需操纵,乘风破浪,飘然前行。

           卷二雾隐湖畔第四章心在何方

  夜风习习,月光如水。

  柔和的月光在树荫下投下点点斑斓。

  剑花宫似一个熟睡的孩子,正沉浸在甜蜜的梦乡。

  外围没一点警戒,就像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数十年来蜀山剑派名震天下,
大有天下第一剑派之势,如今在唐梦杳手中更是如日中天,试问谁敢冒天下之大
不韪,虎口寽须。

  也许是常年的安逸,养成了它如今的疏散;也许是太多的骄傲,造成了它如
今的狂妄。

  蓦地,数十道黑影从空中掠来,悉数扑进剑花宫。

  那情形像是对剑花宫异常熟悉,分别潜进各个房间,磨刀霍霍,却骇然发现
倘大的剑花宫竟空无一人。

  正在此时,剑花宫陡然变得灯火通明,好像时间一下从夜晚跳到了白昼。

  傅青瑶含笑而立,一纵弟子与黑衣人遥遥相持。

  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未使黑衣人惊慌,他们迅速的聚集在一起,没有一丝一毫
的杂乱。

  「仓」黑衣首领长剑出鞘,大手一挥,上百人顿时战成一团。

  兵刃碰撞声,惨烈杀喊声交织在一起,清幽的剑花宫瞬间已变成森罗地狱。

  傅青瑶暗自心惊,没想到这群黑衣人竟高明如斯,特别是那黑衣首领竟与自
己不相上下。

  剑芒一吐,一瞬间傅青瑶从不同角度刺出二十一剑,那诡异的身影变化莫测。

  黑衣首领嘿嘿一笑,长剑绕身。

  「叮叮叮******」二十一响绵绵不绝。

  一阵清风,没有人看清唐梦杳是如何出现在场中,她就像是虚空中破空而出。

  这超卓人物一出现,剑花宫方面顿时士气高涨,逐渐占据上风。

  轻风吹动着她的紫袍,却泛不起一丝涟漪,那美得令人不敢直视的脸庞平静
如水,直视前方,仿佛她超然物外,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

  她就是夜空中的那一抹白色,光芒四射,超凡脱俗的身影风姿绰约。

  「国师既然来了,难道还吝惜一见吗?」优雅致极的声音,让所有人为之一
颤。

  「世人皆道,唐宗主乃天下第一美人,今日得见宗主芳颜,方知传言不能道
其万一,就此一点,不论此行结果如何,摩耶也算不虚此行了。」随着这豪气十
足的声音响起,一道伟岸的身形显现出来,正是南诏国师多摩耶。

  杨孤鸿坐在舟上,斜依船舷。

  眼前是一片迷茫,层层大雾,三米之外,无可视物有如红烧的晚霞在此处只
是一点淡淡的红晕。

  凛冽的河风刺人肌骨,不曾想八月的酷暑,此处竟有如此与众不同的景象。

  秦清一阵哆嗦,身子略微缩了缩,依然抵挡不住这肆虐的寒风,小脸红白相
间。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大是怜惜,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她的身体,秦
清突然遇袭,不由一慌,小手撑住我的胸膛,使劲想将我推开,半响之后才放弃
了挣扎。

  「姐,冷吗?」我将长衫向前拉了拉,包裹住她的娇躯。

  她突然想起那天他在昏迷中,自己喂他喝水的情形,不由羞红了双颊,像是
怕被人发现一般,小脸像天鹅般缩了回去,贴在我胸前。

  「修剑一道,首重修心,心无所依,剑亦无眼。」杨孤鸿望着迷雾,眼神一
片清明,自从遇到爱妻薰衣,他便从不曾迷失过自己,不论身在何处,他都知道
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没有人的一生都是完美的,每一个人得到一些东西都必须放弃另外一些东
西作代价,某些时候那代价却大得令人难以承受,然而当一切都成事实的时候,
谁都无法选择,只是有些人开始堕落,有些人却因此而崛起。残缺是人生中不可
缺少的一部分,人生或许也正是因为残缺才显得如此美丽。」杨孤鸿回忆起自己
人生中最凄凉的时刻,声音显得低沉而沙哑。

  「人的一生正如这迷雾,前方是什么谁也不会知道,昨天的一切悔之已晚,
只有现在才是自己真正可以把握的。最伟大的舵手,不在于他有多高超的技艺,
而是那颗不论何时,不论何地永不失方向的心。」

  「永不失方向的心?」我听闻此言,不由陷入了迷惘。

  我的心是否还有方向?如果没有,那它到底在什么时候失去了自己的坐标?

  当我发现自己爱上那最敬重的人的时候,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让我惶恐,
并不成熟的我惊惶失措的逃避,逃避她,也逃避自己。

  当惜惜离开后我花天酒地,声色犬马,甚至刻意忘记那不可忘却,如果不是
后来的意外,自己或许真的失去了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

  当雁儿去世后,我超越了自己,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一切的时候,才发现
那所有都不过是自欺欺人,我不知道我现在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原来我还是在
逃避过去。

  小的时候为了生存,我可以不顾一切,生存就是我唯一的目标。

  跟随师傅后,刻苦练功,只为看到那一张欣慰的笑脸,那已是我生命的全部。

  长大后,我迷失在感情的海洋,随波漂流,似一朵浪花,随时都有被吞噬的
可能,正是我的犹豫害了惜惜,苦了雁儿。

  懦夫,懦夫,我仿佛听到千万声指骂,有惜惜的,也有雁儿的。

  原来自己真的是一个懦夫,我略一低头,一滴晶莹的水滴融入滚滚波涛。

  大江东去,浪淘尽。

  望着最后一抹晚霞,我的心由混乱趋于平静。

  心中升起一声感叹。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视线的尽头,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却始终显现不出
她的脸庞,不过那已不再重要。

  解铃还需系铃人。

  唐梦杳,我最亲最近的人。

  不知不觉间,她已成为我致命的梦魇。

  不知不觉间,她已成为我心中不易解开却又不得不解开的死结。

  猛然间,我不由豁然开朗。

  如果一切都不得不面对,那还有什么值得畏惧。

  如果一切已成定局,那还有什么值得彷徨。

  原来,以前她不经意间已束缚了我的手脚,是非成败终有定时,那我何必为
了一个不可知的结果而畏畏缩缩。

  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带上的枷锁。

  生命的意义在于经历的过程,结果是这长河中的朵朵浪花,如果没有碰撞,
何来那巍巍瀑布,滚滚波涛。

  好的结果无疑是锦上添花,即使是坏的结果那也不曾留下遗憾,临到老时,
依然有年轻的回忆。

           卷二雾隐湖畔第五章颠峰对决

  唐梦杳微微一笑,如牡丹怒放般倾国倾城,即使夜空中最皎洁的明星在她一
笑之下也黯然失色,天地间似再也没有何物可与之争辉。

  「国师此来蔽宫不知所为何事?」

  多摩耶摇头道:「宗主明察秋毫,何须多此一问呢?宗主数年来苦堪天道,
始终仍有一线之差,不也是因为尘世中还有一丝牵挂吗?」

  唐梦杳闻言,芳心一震。

  多摩耶微微一叹,脸上出现失落之色,「摩耶本不愿与宗主为敌,就是整个
南诏也不愿与大唐兵戎相见,奈何世事无常,套一句你们唐人的话说,就是人在
江湖,身不由己,宗主可以理解摩耶的难处吗?」

  大唐与南诏交战已进入第四个年头,每想到这次战争的起因,很少动怒的唐
梦杳就暗骂不已,那该死的张虔陀,就是死一千次都算太便宜他。

  天宝九年十二月,南诏王阁罗凤途径云南,云南太守张虔陀见其妻女貌美,
遂调戏之,阁罗凤不从,张虔陀上奏朝廷南诏心怀异心,阁罗凤被逼叛唐,发兵
攻陷云南,杀张虔陀。

  天宝十年四月,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率兵八万击南诏,南诏王阁罗凤请和,
仲通不许,进军至西洱河,大败于泸南,士卒死者六万人,阁罗凤无奈,北臣于
吐蕃,为「赞普钟」,并立碑于国门,于不得已而叛唐。

  天宝十一年六月,吐蕃兵六十万救南诏,剑南兵大破之于云南,连拔三城。

  如今双方已陷入战争泥潭,不可自拔。

  与唐相比,南诏地少人稀,环境恶劣,经不起常年战争,而益州物产丰饶,
遂妄图控制益州以补充消耗,而剑南将官多为蜀山剑派门下,蜀山剑派在益州根
深蒂固,可谓蜀山剑派一日不倒,南诏难以逾越一步,因而南诏方冒险集全国高
手有此行动,希望能一举铲除剑花宫。

  「因缘天定,各有机缘。既不可避免,那就请国师赐教吧。」

  多摩耶身形暴涨三尺,大手一挥,握住一根丈二长矛,矛头一指,快若闪电,
迅若奔雷直取唐梦杳。

  「铿锵」剑矛撞击的声音绵绵不绝。

  她动了,但和没动一样。

  她站在原地,同样的姿势,唯一不同的是手中多了柄剑。

  「轰」一声巨响,尘烟散去,二人之间出现一深达数米的大坑。

  「喝」多摩耶一声轻呼,化身数十幻影,漫天遍地的矛头,以唐梦杳为中心,
方圆数十米,密不透风。

  一道华丽的剑光,夹起一股旋风,向虚空急射而去。

  剑矛再次相接。

  三丈之外,多摩耶的身影显现出来,长矛斜指地下。

  经过二招的试探,多摩耶此刻已清楚地明白,对方无论哪个方面都不在自己
之下。

  数十年来在南诏从无敌手的他一直感觉高处不胜寒,那种独在高处,一览众
山小的寂寥,像毒蛇一样,一寸一寸的吞噬他的心。

  面前的唐梦杳让他兴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那是在茫茫旅途,经过千万里
跋涉,终于遇到第一个人的感觉。

  一般人向往天道,却很少有人明白天道旅程的寂寞,千古以来达天人之境者
不在少数,但堪破天道者能有几人?不少绝世高手忍受不住天道旅程的漫长困苦,
堕入凡尘,或成为疯子,或自杀殉道。

  也许今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长矛像是感应到主人的心情,兴奋的一声长
鸣。

  多摩耶长矛一展,那毫无花秀的一矛将快和狠发挥到极致,三丈距离,突破
物理学原理,只眨眼见,当他再次出现,已是唐梦杳身后。

  由繁入简,像他们这种高手,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有不可言喻的深意,那
些华丽的招式对他们来说反而是额外的负担。

  唐梦杳玉手一挥,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一般,一片剑影包围着那诡异的矛头,
不断吞噬,最终归于消灭。

  多摩耶蓦地诡异一笑,那本已消失的矛头赫然凭空再现,毫厘之间已在唐梦
杳胸前。

  唐梦杳那举世无双的娇颜同样一展,令人不敢直视。

  多摩耶的矛头没受到一丝阻力,像空气般,穿过唐梦杳的胸膛。

  「不好」他心神大震,没想到明明还在的人,竟在转瞬间成为了残影,那时
间短得连他都无法分辨。

  不及回头,长矛猛地向后一扫。

  多摩耶感到背后一丝凉风,在身体即将被穿过的千钧一发,生死之间脑中蓦
地升起一种明悟,曾经的困扰烟消云散。

  多摩耶气势陡的一变。

  那一刻,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望着剑上的血迹,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一战,她成全了一个劲敌,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劲敌。

  之前的多摩耶虽也是屈指可数的绝世高手,但离天人合一还有不小距离,却
是自己将他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与此同时,数百强弩已安装完毕,每弩十箭,一齐发射,就是漫天箭雨。

  除了唐梦杳那种级数的高手,任何人都是插翅难飞,而强弩对准的正是以傅
青瑶为首的众人。

  为首之人大手一挥,整装待发。

  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漕帮聚义堂。

  卓天姿面色凝重,望着风尘仆仆的苏幕遮,眼神异常坚定,面色带着一丝决
绝:「天姿虽然愚顿,但绝不可能将漕帮百年基业拱手让人。」

  大厅之中,除了卓天姿,苏幕遮之外,还有「智多星」吴墉,以及号称漕帮
年轻一带第一高手之称的「无情刀」尧净天。

  大家都知道随着老帮主以及当时漕帮第一高手苏幕遥的去世,漕帮无论声望
还是实力都跌落谷底。

  遥想当年,老帮主在世,左右护法护驾,何等气势非凡。

  当今年轻一代羽翼未丰,苏幕遮独支大厦,如今却面临前所未有的绝境,就
是昔年鼎盛时期,能否安然度过都是未知之数,而今情何以堪。

  「即使抛头颅,洒热血,属下愿死保漕帮,绝不让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尧
净天深深明白眼前生机渺茫,但既然帮主已经决定,自己除了支持之外,别无选
择。

  那洒脱豪迈,一往直前,为了漕帮一无所顾的气势深深感染了每一个人,卓
天姿也不由异彩连连,那铮铮铁骨显得如此高大伟岸。

  苏幕遮与吴墉相对一视,他们先前做的由明转暗的计划恐怕已付之东流,再
说他们又何偿真正抛得下漕帮这百年基业,只是他们想得更远,知道得越多,却
顾忌得更多。

  没有亲身经历过,没有人想象得到黑榜高手的可怕,而苏幕遮恰恰是有幸经
历过的人,他微微一叹,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畏,那却未尝不是一种
幸福,至少他们现在比自己幸福,他们还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而自己呢?

  毫无疑问,放眼江湖,卓天姿和尧净天都是年轻一代中有数的高手,是年轻
一辈中最出色的佼佼者,但与黑榜高手相比,却是萤萤之火,怎可与日月争辉!

  既大事已定,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鱼死网破,要想吞掉漕帮,怎么也得让他
们付出他们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代价!

  「既然如此,大战在即,那就请吴老弟先把帮众家属全部撤离。」苏幕遮暗
自盘算着如何把损失降到最低。

           卷二雾隐湖畔第六章一波又起

  多摩耶虽受伤不轻,但战力依然,气机牢牢锁定唐梦杳,只要她有一丝疏忽,
他将不遗余力的给她致命一击,他肩上的责任太过沉重。

  然而唐梦杳却让她很失望,那浑然天成的姿势毫无破绽,面对眼前门人生命
受到的威胁,她竟没一丝涟漪。

  弩在弦上,就在发射的一刹。

  多摩耶全神贯注,最后的时刻也许是他最好的时机。

  唐梦杳依然没有动,然而那数百强弩手,却在刹那间悉数倒下,一个不剩。

  黑暗之中,显现出数十道身影,为首之人赫然是应该已到唐家堡的华天香。

  面对眼前戏剧性的变故,黑衣首领不敢置信,近在眼前,马上就会完成的任
务,却陡然间形势逆转,变得那么遥不可攀。

  根据自己的最新情报,她不是已在几百里之外的唐家堡了吗?这是黑衣首领
心中最后的疑问。

  多摩耶刹那间便明白了一切。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她就不是蜀山剑派的第
一战将了,自己还是低估了蜀山剑派所蕴涵的巨大能量,只有寥寥数人知道的周
密计划,对方竟在不知不觉间先窥天机,反而布下了一个天大口袋等自己来钻,
这一招引蛇出洞,端是高明无比。

  唐梦杳无论在哪里,无疑都是所有人的焦点,自己也没例外,过分关注她反
而疏忽了对其他人的防范,而她正是利用这一点使自己功亏一篑。

  华天香便也罢了,更让他惊骇的是,唐梦杳竟能以气机掩护数十弟子近身,
而不为自己察觉,这让他第一次产生了看不透一个人的感觉,或者说一直以来,
她给自己的都是错觉,自己根本从来就没看透过她。

  高深莫测!这四个字陡然出现在他脑海,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或许攻打剑花宫是他一生中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让数十南诏一流高手,数
百南诏最精锐的战士客死异乡。

  南诏武林要恢复活力,不知又要经过多少年的休养生息。

  他不由一声长叹。

  说来话长,其实这些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此时,唐梦杳那举世无匹的绝美脸庞方浮现出一丝笑意,「国师是否仍有兴
致到蔽宫一游?」

  多摩耶不愧一代豪杰,一扫先前颓废之色,恢复昔日常态,大笑数声,「宗
主神机妙算,摩耶哪还敢打扰宫主芳驾,就此别过,不劳相送。」

  话声未落,脚下一滑,人已在百米之外。

  清风舞动着唐梦杳的衣襟,那宁静的玉容不染一丝凡人的尘垢,深幽的美目
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她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刚刚开始,看似鼎盛的大唐早已危机四伏,风雨飘零
中的大唐,各个势力早就对它虎视眈眈,而自己还终是逃不过宿命的轮回。

  三艘五丈黑色巨船驶进雾隐湖。

  船上桅杆悬挂着一张绣着骷髅头的大旗,口吐长舌,狞狰无比,随着河风的
舞动就似厉鬼般张牙舞爪。

  船身是用最上好的铁皮制成,在巨匠的鬼斧神工下,浑然天成,看不出一丝
嵌合的痕迹,严谨的结构显得坚固异常。

  数百黑衣紧身勇士整齐地站在船上,那坚毅的轮廓,沉寂的双眼,浑身散发
出的杀伐气势表明他们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勇士。

  谈到岭南「鬼域」,天下无人不色变三分。

  鬼域之主韩天下,乃高居「黑榜」第三位的超卓高手,纵横江湖二十年来,
未尝一败,一杆「断魂枪」所向披靡,威震天下。

  他手下四大战将,同样无一不是独当一面的高手,更使他如虎添翼,雄霸岭
南,威震八荒。

  鬼域欲从南疆往中原发展,第一站无疑就是杭州,杭州历史悠久,文化厚重,
物产丰饶,商业发达,无人不对其垂涎三尺,漕帮也正是以杭州为基地,其发展
才如此迅猛。

  若漕帮识趣便罢,要是不识时务,他将采取血腥手段,彻底铲除这条地头蛇,
以达敲山震虎,杀鸡儆猴之效。

  自一统南疆后,不知有多少年未曾有人再见识过鬼域的手段,也许不少人已
将它淡忘,那今天就用鲜血唤醒他们沉睡的记忆。

  山雨欲来风满楼。

  秋风中,春泥中,似乎都可嗅出那血腥的味道。

  漕帮上千弟子聚集在总坛堡内,严阵以待,虽久闻鬼域凶名,年轻的他们却
并未感到害怕,反而更有一种挑战极限的激情。

  堡外,昔日有若闹市的居民聚居区早已空空如也,帮众家属已全部撤离。

  苏幕遮站在南门之上,望着湖面越来越大的船影,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
烈。

  「报」一个蓝衣劲装汉子,小跑上城楼。

  「说」苏幕遮面无表情,依然注视着那绿色的水面。

  「属下找遍了岛上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清姑娘的踪影。」那汉子喘着粗
气,脸色疲惫,他们小队奉命寻找秦清,已经连续两天未曾休息,把整个岛掀了
个翻,却仍然一无所获。

  苏幕遮微微一叹,事到如今,那干女儿也只得听天由命了,「全体注意,从
现在起进入战斗警备状态,任何不听指挥者,擅离职守者杀无赦。」大手一挥,
墙下一根枯木一分为二。

  「总护法神功盖世,属下等誓死追随。」帮众全振臂高呼,响彻云霄。

  船靠岸边,众黑衣勇士一跃而下,直前奔去。

  他们等这一天很久了,他们也需要一片天空,挥洒自己的血汗,而南疆实在
太小。

  相对于城墙上众人的激昂,他们显得平静无比,只是那过分的平静反而更显
异常。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真的勇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也许是他们见过更多的鲜血,也许是他们经历过更惨淡的人生,勇士已不能
完全概括他们的内涵,或者「死士」两字更为恰当。

  死士,不知死为何物,死有何惧!

  死士,士为知己者死,死有何憾?

  赫连通提着他最顺手的百斤重锤,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血红的长衫,血
红的长发,以及那颗血红的心,在他的眼中,这些人和蚂蚁没什么两样。

  有「屠夫」之称的赫连通确实至名归,死在他手中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作为鬼域得力战将,他的勇猛确实无人能及,然而他的嗜杀却更令人心惊,他在
南疆的凶名比起鬼域之主韩天下更有过之,提起他的名字,连三岁小孩都不敢放
肆。

  今天,注定又是不平静的一天!

           卷二雾隐湖畔第七章一触即发

  卓天姿并不笨,相反,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

  她深知漕帮昔日的辉煌已是昨日黄花,风光不再,要想漕帮在群雄逐鹿的格
局中占据一席之地,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何提高漕帮的整体实力。

  在外,她通过漕帮唯一的元老——苏幕遮,与各方势力打通关节,苏幕遮也
凭借其良好的人际关系,出色的交往能力,并没有让她失望,给她争取了一丝喘
息的机会。

  内由吴墉负责经营各地商行,给帮内提供强大的资金支持,由尧净天训练帮
内武士,提高他们的战技和配合能力。

  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老帮主卓不凡,及苏幕遥相继去世之后,曾有人预言,当初威名赫赫的漕
帮,将在五年之内,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卓天姿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给了当事人当头棒喝,予以了有力的反驳,如今的
漕帮虽无昔日的声望,却是欣欣向荣,蒸蒸日上!

  卓天姿从严治帮,严厉清除帮内害群之马,「铁血红颜」之称不胫而走。

  如今江湖中人提到「铁血红颜」卓天姿,无人不对其赞誉有加,大夸其有乃
父遗风。

  正当她意筹满志,春风得意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从云端跌落谷
底,虽在八月的酷夏,她却感觉她的心比十二月的冰窖还要寒冷!

  近十年来,一直敛藏行迹的「鬼域」重现江湖!

  这个消息在短短的数天,震惊了大江南北。

  南疆第一豪门「鬼域」无疑是当今武林最雄厚的势力之一,也是武林中最神
秘的门派。

  「鬼域」只有短短二十年的历史,但其风头之劲,早已超过了许多数百年的
高门大阀。

  『鬼域「的历史就是韩天下传奇的一生。

  二十年前,年轻气盛的韩天下少年得志,约战七门八派三十六位高手,竟无
一败绩!

  「铁剑门」的一位长老技不如人,弃剑认输之后,突袭韩天下,韩天下一怒
之下,一枪将其挑下山崖!

  从此,「铁剑门」颁布追杀令,全力追杀韩天下,同时另外几位输于韩天下
的门派,自感颜上无光,更觉韩天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有朝一日他羽翼丰
满,那时江湖又何来他们容身之地?于是武林中又多了一个「剿韩联盟」誓将韩
天下斩于剑下。

  一个人实力超群,他很容易成为英雄,但若强得连所有人都感到害怕,并没
有相应的势力给与他足够支持的时候,英雄和恶魔仅仅是一线之差!

  韩天下虽艺高胆大,奈何寡不敌众,在几大门派的追杀中曾无数次险些丧失
性命,但也正是这种刀口舔血,非生即死的生活造就了他的野兽般的灵感,那些
惊心动魄的日子磨练了他的意志,锤炼了他的技艺,杀人与被杀成了他唯一的选
择。

  这个世界原也就是那么简单,弱肉强食!

  谁也不曾想到,三年的追杀,非但没有杀死韩天下,反而成就了他的辉煌,
亦见证了一代宗师的成长足迹。

  之后,韩天下南下苗疆,创建「鬼域」,短短一年便横扫南疆,成为南疆第
一豪门!

  没过多久,以「铁剑门」为首的几大门派灰飞烟灭,永久湮没在历史长河之
中!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就是这个世界铁一样的定律。

  自此,「鬼域」名震天下,韩天下高登黑榜。

  但没有人知道「鬼域」究竟位于何地,鬼本身就是飘摇不定,无可捉摸的,
或许知道「鬼域」在何地的也就只有真正意义上的鬼。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卓天姿非常敬服韩天下,每个少女心中都总有一个英雄
梦,而韩天下无疑是英雄中的英雄!

  或许也就只有韩天下能在那样的境遇中逆水行舟,虎口锊须而不为虎食。

  卓天姿深知,十年前韩天下便有不费吹灰之力灭掉「剿韩联盟」的实力,十
年之后的韩天下,漕帮绝无力与之对抗。

  但是她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可以出卖漕帮以换取安宁,苟且偷生,倘若那样,漕帮便如「铁剑门」一
样,永远成为历史,并打上一个无法洗刷的屈辱烙印,略有起色的漕帮便会万劫
不复,永无翻身之日。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却无法逾越她自己的门槛。

  她卓天姿,卓不凡的女儿,活,是站着活;死,也得站着死!

  既然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一死,那她还有什么害怕的?

  如果能安然无恙地度过今天,漕帮便不再会是昨日的漕帮,可与「鬼域」抗
衡的漕帮,天下没有谁不会对其另眼相看。

  如果今天便是漕帮的忌日,那自己何妨将它的葬礼举办得更加隆重,有「鬼
域」前来送终的漕帮,天下间也没有人会将其忘记!

  所以,一开始,她就义无反顾的作出了决定,看似她是在拿鸡蛋碰石头,自
寻死路,可是谁会明白自己的用心?

  卓天姿伸手松了松披风在颈部的系带,英姿飒爽。

  她一身黑色劲装,显现出玲珑凸浮的身段,外套红色披风,又完全藏住了她
身后诱人的身姿,只是颈项露出一片欺霜赛雪的雪白,那瓜子般的脸庞,那挑剔
的眼神可看出她很骄傲,很自负,鼻梁微曲,令人感觉她是一个很理性,意志坚
定的女人。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卓天姿抬头看了眼那抹彩霞,那也许就是她人生中看到
的最后一个夕阳,怎能不让她格外留恋!

  说到底,她终归还是一个人,一个普通人,更何况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若非大贤大愚,有几人能真正看破生死?

  赫连通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上为首的几人,也就只有那个老头能让他有一丝心
动。

  他向来不分辨是男人女人,老人小人,俊人丑人,在他的眼中只有两种人,
那就是活人和死人。

  「域主有令,再给你们最后一刻钟,那火球落山之时,若再不打开城门,列
队迎接,鬼域一旦入主,鸡犬不留。」赫连通挥舞着他的巨锤,威风凛凛。

  赫连通更希望对面那群废物不要投降,否则自己千里迢迢,专门从南疆跑来
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屁都还没放一个。

  在南疆确无趣至极,习惯了打架斗狠的他,被人当菩萨一样供着,还有谁那
么无眼跑来找他打架,几个兄弟被自己缠得无奈,偶尔的切磋又哪里有真正杀人
来的爽快,今天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机会,他又怎能轻易放过!

  今天的太阳似乎走得特别慢,这已是赫连通第十次抬头,可是那混球离山顶
还是有一线之差,恨得他直骂娘。

  他身后数百鬼域死士,一改先前的沉寂,一个个都像是择物而食的猛兽,浑
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那随时都有可能转化为可怕的杀戮。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卓天姿,苏幕遮,尧净天,吴墉漕帮四巨头站在城墙之上,同样在等待那即
将到来的一刻,只是他们的心却一分分的往下沉。

  对方就是一支利箭,随时待发,始终以最好的状态擦拭利刃,谁都可以想象
得到那雷霆一击会是怎样的力量。

  而己方却是很多人热汗连连,当空烈日就是一盆悬在头顶的火炉,蒸发着他
们那一丝丝耐心。

  这一刻,每一个人都觉得是那么的漫长。

  卓天姿对吴墉点了点头,吴墉快步而去。

  夕阳落下山顶的一刹,「轰」的一声巨响。

  「杀」赫连通大吼一声,一马当先,朝苏幕遮奔了过去。

  随后众人蜂拥而上,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卷二雾隐湖畔第八章花妖媚仙

  随着那声巨响,卓天姿等人无一不脸色大变,他们绝没想到鬼域手中竟有如
此神物。

  火炮,最近才发明出来的新式武器,一旦发射成功,方圆数十米化为灰烬,
威力巨大,乃战争特别是攻城利器,官方对火药控制极为严格,更别提这种战略
意义异常重大的火炮,平常人连听都没听说过。

  玄宗首睹火炮之威,先是惊骇莫名,继而欣喜若狂,大叹道:「大唐若有此
神器五百门,边境无忧矣!」,挥毫笔墨,写下「神武」二字,于是此种火炮便
命名为「神武将军」。

  军队也就只有西北朔方军,北方范阳军,及西京禁卫军有此数门。

  不知「鬼域」究竟是通过何种途径得此神物!

  卓天姿原本打算,等对方靠近,以城墙为阻,以投石机发射巨石,而后以黄
油焚烧枯木,待敌方阵脚大乱,再以强弓射杀之。

  谁知计划远没变化快,她原本的计划不可谓不可行,但那威力奇大的一炮,
打开了城门的防线,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得不让她阵前改变应战方略。

  「列阵」,卓天姿大喝一声,被眼前景象惊呆的众人方回过神来。

  红,黄,蓝,绿四旗壮士手持长矛,迅速结成一道弧形防线,阻住「鬼域」
众徒的攻击。

  赫连通早就盯上了苏幕遮,这些人中就以苏幕遮功力最高,也只有他方可与
自己一敌。

  赫连通挥舞着巨锤,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尸体支离破碎,「屠夫」本色尽
显无余。

  血花染红了巨锤,溅到脸上,与鲜红的衣服融为一色,而他却毫无所觉,仿
佛就是从地域中出来的一尊死神。

  苏幕遮眼看一众弟子在自己面前横死,不由牙眦欲裂,从腰间拔出长剑,大
喝一声,与赫连通站在一起。

  漕帮众弟子功力随不如「鬼域」众人,但在卓天姿的指挥下,进退得当,首
尾呼应,一时间竟不见败相。

  尧净天却是如鱼得水,游斗在鬼域众徒之中,得心应手,他功力虽不若赫连
通,但对付这些普通角色却是绰绰有余,剑下亡魂不下十人。

  「鬼域」众人首功无效,亦收轻敌之心,在为首之人的指挥下布阵成一支巨
矛。

  矛头由最精锐的战士组成,一阵冲锋,实力的差距顿时显露出来。

  最锋利的矛遭遇最坚固的盾,结果会是怎样,无人得知。

  但若盾的坚固远远不如矛的锋利,那答案却是显而易见。

  「蓝组,左边,扰乱尾部。」形势岌岌可危,而卓天姿却镇定自若,不见一
丝惧色,她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那气定神闲的姿态,端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蓦地,一声娇笑响遍全场,声音虽小,每个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小妹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怎么也和这些鲁男子一般打打杀杀,
还是来和姐姐做个伴吧。」

  那媚声细语,销魂蚀骨,每个人的心弦都不由被她扣在手上,那种销魂荡魄
的感觉从心底酥到骨头。

  手底一松,一道魅影向卓天姿急射而去,竟无人阻挡!

  本是实力悬殊的群体,而漕帮却在卓天姿的指挥下进退自如,负隅顽抗,卓
天姿若被擒,其余之人将如无头之虫,溃不成军,那人显然深明其中的道理。

  卓天姿和尧净天同有所觉。

  他们自幼便一起练功,对彼此的习惯知之甚深。

  卓天姿长剑向上一挑,与此同时尧净天大刀一劈,配合得天衣无缝。

  就在将要击中那黑影的瞬间,避无可避之际,那黑影却突然消失不见。

  尧净天身子一轻,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前胸,身不由己的倒飞出去,重重的
跌落在地,大口鲜血急涌而出。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感到挫败。

  漕帮年轻一代第一高手的光环,让他曾以为除了黑白两榜那般超卓高手之外
的任何人自己都有一拼之力,然而现在残酷的事实证明他错得是多么的离谱。

  什么漕帮年轻一代第一高手,他暗自一声苦笑,遇上真正的高手竟无一丝反
抗之力,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坐井观天究竟是多么的可笑。

  胸骨断裂,那非人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钢牙一咬,集中全身的力气冲了上
去。

  他虽然知道,自己微弱的力量无疑是蚂蚁撼大树,但他那骨子里的倔劲容不
下自己的懦弱。

  他,尧净天,就是死,终身也与懦弱二字无缘。

  却骇然发现自己如碰到一股无形的气墙般,浑身动弹不得。

  那黑影抄手卓天姿之际,同样惊骇莫名,那万无一失的手到擒来,竟然抓了
个空。

  「小姑娘什么不学好!偏偏来抢我的美人。」我揽着卓天姿柔软的纤腰,大
手在她的披风之下不安分的活动,轻轻的捏着那没有一丝赘肉的蛮腰,与那黑影
遥遥相对。

  由于那人速度过快,从事发到如今,众人看到的都只是一道黑影,此刻她停
顿下来,方露出其本来面目。

  一袭半透明的黑色云纱长裙,其间的沟壑峰岭隐约可见大概的轮廓,那隐约
的诱惑惹人无限遐思,那裂衣欲出的饱满酥胸,那若隐若现的玲珑玉腿,煞是惊
心动魄,如雾里花,水中月,叫人永远看不真切,想伸手触摸,却又怕如泡沫般
破灭。

  再往上一看,却让任何人的眼睛都无法再移动分毫。

  那是一种勾魂摄魄的艳丽,尤其是那成熟至极的诱人风情,能轻而易举的勾
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一身雪白的肌肤,好似从没经历过阳光的洗礼,丰满的娇
躯在薄纱中透出惊人的曲线,足以让任何男人难以自持。

  她盈盈俏立,远山含黛,不施一丝粉黛的绝美脸庞,特别是那微挑的嘴角,
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配上隐藏在薄纱之下曼妙的玲珑,只要是男人就会兴起一
种把她纳入怀中,登榻寻欢,用无尽的激情和撞击去蹂躏她的冲动。

  她最动人之处不是她的媚视人烟,放荡形骸,而是那微挑的嘴角,那清理脱
俗的绝世风华中透出的那份婉约含蓄的诱惑。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她那不可抵挡的魅力中的时候,一个不恰当的声音在一
个不恰当的时间响起。

  「花妖,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该不是被那小白脸给迷住了吧?」赫连通一锤
击退苏幕遮,向她催促道。

  虽然每次都会为他那不友好的口气付出惨重的代价,但他就是看不惯她那幅
只要她一点头,所有男人都会乖乖的去舔她脚趾的神情。

  世人皆知「鬼域」四大战将均是当事超卓高手,但除了对「屠夫」赫连通略
知一二之外,对其余三人均是一无所知。

  甚至还曾有人怀疑,所谓「鬼域」四大战将纯属子虚乌有,根本就是韩天下
为壮大其声势而故弄玄虚。

  当然,没有人敢质问韩天下,韩天下对此也是笑而置之。

  这也成为如今的一个迷,不过多数人还是相信前者,毕竟以韩天下的身手和
身份没有必要,也根本不屑虚张声势。

  「鬼域」之所以神秘,就在于别人对它的不了解,就在于韩天下有能力将所
有的不可能变成可能。

  别人不知道,但赫连通却深知花妖的可怕,也许在他们四人中,花妖不是功
力最高的,但倘若他们四人中只有一人能活下来,那个人一定是花妖无疑!

  花妖的可怕在于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最强力的武器,除了她自己谁也不
会知道,她身上究竟都藏了什么!

  更何况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姿足以让任何正常男人销魂荡魄,而那时也正
是那个人魂飞魄散之时。

  她那天生媚骨,视行妖冶,对所有的男人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即使以韩天
下之能,也不敢轻易挫其锋。

  「花妖」花解语,绝代妖娆!

  花解语冰冷的目光,令赫连通浑身一颤,不敢再看,手上发狠,似要把所有
的怒气都转移给苏幕遮。

  她冷冷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从她眼下救走那个女人的男人,他似乎没什么特别,
但她却分明感受到他的不一样。

  她所遇到的人,无不将她视若毒蛇,就是她最爱的韩天下,对她也是敬而远
之。

  红颜祸水,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不知道她是该恨自己本身的长相,还是该恨这世上所有男人都是意志薄弱
的下半身动物。

  十年,她等了他足足十年!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珍贵的十年。

  韶华易老,岁月不再。

  十年了,他对她仍和当初一样,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但他却不敢接受她。

  她知道那是为了什么,因为她自身也正在经历着,他害怕他会沉浸在自己的
温柔,迷失在自己的肉体,防碍他的修行,阻止他踏上通天之路。

  她深深明白,堪破天道,对踏入天人之境的人来说是多大的诱惑,许多人抛
开七情六欲,就为不在天道旅程中走错方向。

  眼前的男人,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他没有那种有欲望而又胆怯的矛盾,他看
着自己的眼光中虽充满着欣赏,但她透过他的眼睛看到的也只是欣赏。

  她不禁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修道首重修心。

  进入他们这种境界的高手,心性的修为绝不会太过淡薄。

  虽然她同样很讨厌那些挥之不去的苍蝇,但她更无法容忍一个男人居然完全
无视自己的美丽。

           卷二雾隐湖畔第九章勾魂摄魄

  我见过的绝代佳人不在少数,陪我长大的三位师傅更是艳若尘寰,她们中任
何一个都堪称倾国倾城。

  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长大,我对美女的欣赏近乎于挑剔,能被我称之为美女
的人应感到多么的骄傲。

  美女!这样的一个本是赞誉的词,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她,已远
远超越了美的极限。

  相对于师傅的高贵,大师傅的端庄,二师傅的冷傲,她是另一种与之都不同
的美丽,但却同样都是那么诱人。

  师傅,唐梦杳的美丽源自于她的高贵典雅,她那种超然物外的绝世风华让所
有人都望而却步,那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让任何人都升不起一丝亵渎。

  花解语,她的美丽来自于她勾魂摄魄的媚态,她无疑是所有男人床上最完美
的恩宠,她那无穷的诱惑就像黑洞一般吞噬一切,而那份隐约含蓄的诱惑更容易
彻底撩拔起男人的火焰。

  如果说师傅是让我顶礼膜拜的女神,那么她就是我只想把她压在身下尽享欢
娱的神女。

  她们,就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

  此刻,我忘了她是鬼域高手,她在我眼中变成了一个一丝不挂的美艳女神,
那笼罩着她身体的薄纱,完全遮不住我的目光,那蒙蒙胧胧的姿态,更平添几分
神秘,我仿佛看到了她那浑圆高耸的白嫩乳房,那红豆似的樱桃,幻想着自己的
巨大的分身正沉浸在她丰嫩股间,而她极尽能事的应承我的恩宠,胯下之物不由
傲然勃起,正抵着卓天姿那微翘的圆臀。

  「啊」那舒爽至极的美感让我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

  朦胧中,「恩」,她风情万种的发出一声销魂蚀骨的呻吟,那柔媚至极的姿
态,让我把持不住,几乎喷射出来,那若有若无的声音让我的血液彻底燃烧,双
手按住怀中美人坚挺的小腹,分身在她红色披风下的股间研磨轻插,虽隔着两层
布料,但那前所未有的快感让我迷失在欲望的海岸。

  花解语淡淡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旁人无法看清的深意,那旖旎的幻境顿时
烟消云散,看着怀中秀目红润的卓天姿,我不由冷汗淋漓。

  卓天姿满是愤怒,美目中射出愤恨的光芒,这该死的男人,竟在大庭广众之
下如此侮辱自己,她奋力挣扎却被他的大手钳得死死的,浑身使不出丝毫力气,
他那根大东西还不停的往自己身体里钻,难道他真想在此时此地就占有自己?她
想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这该死的变态,她心里恨恨的想着。

  自己的清白就这样断送在这个淫贼的手中,她似乎看到每个人都看着他正在
对自己的轻薄,那屈辱的感觉让她抬不起头来,一向骄傲得像公主一般的她曾几
何时遭受过这样的羞辱?

  总有一天,自己要亲手宰了他以雪今日之辱,卓天姿银牙一咬,她从来没这
般恨过一个人,即使是对要毁她家园的韩天下,杀了他们无数弟子的赫连通,她
也不曾如此强烈的恨过。

  偏偏下身传来的酥麻快感竟让她身体有了自然的反映,虽然不曾察看,但她
知道,自己的股沟早就湿水淋淋。

  她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那淫荡的声音,决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
丑态,更不能让身后的淫贼获得征服自己的快感。

  而我却无暇关注她,望着花解语那微翘的小嘴,我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
着了她的道,幸亏她适可而止,要是她真的继续下去,我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
后果。

  这么说来,我还真得感激她,我不由苦笑连连。

  她是能让我产生强烈欲望的女人,但自己绝不可能失控到险些将卓天姿李代
桃僵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地宣淫的地步,显然是她动了手脚。

  而其余之人却未受其影响,可见她刚才的诱惑仅仅是针对我一人的,而没波
及其余任何人。

  她,已将她自己的魅力发挥到收发自如的境界,否则,以她那颠倒众生的魅
力,若不经过她刻意的收敛,恐怕这些凡夫俗子早就争先恐后的冲了上去,刚才
我受到的压力非亲身经历,绝难想象。

  也许,所有人都低估了她的实力,包括自以为最了解她的韩天下。

  须知我已进天人之境,解开心结之后,更是突飞猛进,虽然刚才我是在失神
之际被她暗算得逞,但她那无意中表现出来的实力绝不会在韩天下之下。

  她,身具「媚惑天下」的超卓实力,区区「鬼域」四大战将,岂能道其万一。

  她隐藏之深,除了她自己,天下恐怕再难有第二个人知道。

  花解语那娇媚的声音让所有都难以自拔,幸好她有意收敛,否则这里恐怕早
就因为她而成为森罗地域,「刚才姐姐给你的小礼物,弟弟还满意吗?」水汪汪
的媚眼射出一道勾魂摄魄的艳光。

  这个小男人竟敢小瞧自己,不给他一点厉害,我就不叫花解语,她对自己刚
才的杰作很是满意。

  一接触到她的眼神,我心神再一次巨震,刚刚安分的分身又不由猛的一跳。

  卓天姿被这猛的一顶,吓得面无人色。

  我却没时间解释,面对眼前的绝代尤物,她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让我万劫
不复,我不得不全力对付。

  「弟弟那么紧张干嘛?难道姐姐就那么可怕吗?」她楚楚可怜的神情显得无
比委曲,泪眼花花,一张幽怨的俏脸,仿佛让人觉得我就是那个抛弃妻子的负心
汉。

  自从花解语的出现,双方的龙争虎斗嘎然而止,眼中除了她再无别物,她就
成了所人的一切。

  漕帮众人似乎都忘记了她是敌人,只要谁对她不敬,便明知是死,也要为她
讨回一个公道。

  我无视众人要将我分而食之的眼神,但是望着她那清幽寂寥的美态,虽明知
那是装出来的,即使我再恨她,也说不出半句狠话,「姐姐要是真拿我当弟弟,
那就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要是一直这样,小弟可不敢担保不会心脏破裂猝
死,那时姐姐可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我百般无奈之下,只得委婉的回应了一句,让她早生花发,那种有力无处使
的感觉,让人特别窝囊。

  对她,我真是没有任何办法,打?多半是打不赢,何况谁会动则和女人大打
出手,更何况是她,谁又忍心下得了手。骂?和女人骂街是男人最无风度的表现,
我怎么也是个有风度的男人,更何况谁舍得骂她!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其实,美人对白发的恐惧程度远比名将要大得多。

  早生花发,美人迟暮。恐怕是一个女人最害怕的事情。

  七窍玲珑的她怎会不知道我话里的意思,只是她并不打算计较,在她看来,
我这种无力的反击就像是小孩的执拗,那种无法反抗大人的撒娇,「不知道弟弟
有没有兴趣和姐姐打个赌?」

  和风煦煦,波光磷磷。

  碧波轻摇着巨舰,就像母亲轻抚着孩子一般。

  韩天下负手站在甲板之上,他冥冥中有一种预感,自己定会不虚此行,正是
因为这种感觉,他才毅然北上。

  韩天下四十多岁,正是一个男人生命最辉煌的年龄,一双鹰眼炯炯有神,深
不见底,方正的国字脸刚毅异常,表明他经历过无数的风霜,那种成熟的沧桑又
透出雄霸豪迈之气。

  他随便往哪里一站总有一股藐视天下的豪情,他的霸道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人
深有体会。

  虎背熊腰,挺得直昂,天下间似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压弯他的腰。

  对于前方的交锋,他丝毫不感到担心,倒不是他太过信任赫连通或者花解语,
而是他相信自己。

  除了他那杆横扫天下的「断魂枪」,他和许多男人一样,生平最好的东西就
只有那杯中之物。

  酒,似乎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一样,越是不一般的男人越是对它情有独钟。

  酒,好像就是男人的象征。

  一壶好酒,就像是一个美人,酒需要品,而女人需要怜。

  韩天下不近女色,只好酒,他骗得了天下所有人,却骗不了他自己。

  他虽然不近女色,但是他喜欢女人,只喜欢一个女人,否则那个女人也不会
一直盘旋在他心间。

  他不会接受她,也不能接受她,为了武道的极致他可以抛开有可能成为阻绕
的一切,那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信念。

  于是,他将这一切都转化在酒中,他喝酒时,亦在品尝他心中最大的秘密。

  后浪推前浪,那重重叠叠的细浪融在一起,拍打着巨舰,使其左右摇晃。

  今天的隐雾湖颇不平静,它似乎知道此地的龙争虎斗,一改昔日的娴静亦推
波助澜起来。

  一叶扁舟却丝毫未受其阻,如履平地,纹丝不颤。

  杨孤鸿那修长的身影绰立舟上,身畔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不是秦清还有何
人?

  那柄名震天下的「惊鸿剑」依然挂在腰间,看不出丝毫特别。

  那曾是他最亲密的战友。

  但是当爱妻去世后,那就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他之所以这样玄着它,不过是多年的习惯。

  他已记不清他的剑有多少年未曾出鞘,十年?或许更久!

  孤鸿,他是一只落单的孤鸿,是熏衣收留了他,当熏衣去世后,他又成了形
单影只,他,又开始了浪迹天涯。

  孤鸿,或许这个名字就注定他要孤独一身。

  看清来人,韩天下不由动容,天下间很少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动容,但他,注
定是一个例外。

  那淡然得不泛一丝涟漪的气质,天下间只有一人能将它诠释得如此完美。

  「杨孤鸿」

  「韩天下」

  两人目光相视,不由一阵狂笑。

  两个名重天下的男人,两个同样孤独的男人。

  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了解那种感受,那种知音的感觉让他们像是相识多年的
老友般。

  了解对方,就如同了解自己。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高处不胜寒,毫无疑问,他们是真正站在高处的人,至于能否胜寒,就只有
他们自己才知道。

  「其实孤鸿前来是和韩兄谈一笔生意。」

           卷二雾隐湖畔第十章赌约交易

  「杨兄什么时候转行做商人了?」韩天下那冷峻的脸上露出一分笑意,只是
那笑容却格外别扭,被称为天下第一硬汉的他,何曾哭过?何曾笑过?

  「人,不都是商人吗?」杨孤鸿古井无波的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没
有人一生中从来都不缺什么,所以,人都是在用自己所拥有的去交换另外一些自
己想要而又没有的,每个人天生都是商人,杨某又何能免俗!」,杨孤鸿那平淡
无奇的眼睛,偶尔闪烁出智比海深的光芒,那充满魔力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般,
不自觉的接受他的一切,根本没丝毫怀疑。

  韩天下不由大笑道:「还是杨兄有见地,韩某倒显得落俗了,试问天下又有
谁不是商人!」他那坚定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那杨兄想和韩某做什么生意呢?」

  和煦的河风吹动着杨孤鸿的长衫,向后飘动,显得飘然出尘,落日的余晖洒
在他的脸上,使他那本就偏黄的脸更显沧桑,望着落日,他悠悠一叹,「杨某陪
韩兄一战,鬼域退回南疆,三年之内鬼域不得北上半步。」

  我紧紧盯着她那足以媚惑众生的娇颜,不敢有丝毫放松,「姐姐到底要和小
弟打什么赌约?」

  花解语轻轻的抚了一下被风吹散的秀发,那风姿绰约的身姿,就像是一副完
美的画卷,娇颜一展,「弟弟干嘛还是防贼一样防着姐姐,难道姐姐不美吗?」
她那薄纱下的玉腿向内微微一收,臻首向后微仰,高耸的酥胸向前一挺,那向上
微翘的小嘴轻轻一抿,看那神情像是不堪鞭挞般,令人浮想联翩,欲念横生。

  真是个颠倒众生的尤物,我暗自一叹,就是因为你太美了,我才会像防贼一
样!强压下丹田浮起的热流,大喊道:「停停停,你要打什么赌就快说出来,我
答应还不行吗?」

  花解语嫣然一笑,像是打了一场胜仗般,「这才是我的好弟弟,早点乖乖的
听话不就得了嘛!其实姐姐的赌约也很简单,说来占便宜的怎么都是我的好弟弟
呢。」她玉手指了指头上的珠花,「只要你能把这支珠花摘下来,姐姐就当你一
年的侍女,若是你摘不下来******」她流波一转,似笑非笑。

  「那什么?」我不由大急,这么一个颠倒众生的绝代妖娆留在身边,而她又
不分时间场合的随时诱惑我,弄得我整天都欲念绮生,那种能看而不能吃的郁闷,
迟早得喷血而亡。

  与其那样,我倒不如干干脆脆的选择输。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彻底打消了我认输的念头。

  「要是弟弟输了,那你就一年之内都陪在姐姐身边,乖乖的当我的好弟弟。」
她那巧笑倩兮的神情,让人感觉她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浑然忘了她背后恶
魔般的光辉。

  我一听,不由轰的一声,差点晕栽倒在地,天,这有区别吗?

  仔细一想,还真是有区别,要是我输了,那不就成了她的跟班?

  不行,为了我的自由,怎么也得奋力一搏。

  这个坚强的信念支撑着我,让我没有彻底晕阙。

  我一声呻吟,无力的道:「我有申诉的权利吗?」

  花解语美丽的脸庞巧笑依然,笑吟吟的道:「你说呢?」

  我却清楚的接收到那一丝威胁的信息,好像在说,你要是敢不接受,信不信
我让你和卓天姿那小丫头,上演一场真正的活春宫。

  我不由眼睛一黑,为什么我的前方没有了光亮!

  韩天下站在巨舰之上,居高临下。

  从他的面部表情丝毫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他仰望长空,那一抹落日的余晖在他眼中竟是如此的美丽。

  与杨孤鸿一战。

  那曾是他的梦想,却想不到实现得如此突然。

  他的思绪不由飘得很远,很远。

  二十年前的武林有着今天无法比拟的辉煌,在今天看来,那依然是一段充满
神话色彩的传奇。

  武林因为有了他们而更加精彩,武道因为有了他们而让人明白什么叫做武道
的颠峰。

  他们永远是让人仰望的强者。

  正道至尊神秀,魔门之主钟师道,突厥第一高手毕玄,高丽大师晏几道,一
个个震古砾今的名字铭记着一段让人无法忘怀的岁月。

  神秀,禅门北宗开宗立派以来第三位虚身化物的圣僧,据传他早已将禅宗功
法修习到极致,看破生死之间,超脱五行之外,是禅宗之集大成者。

  钟师道,一个让整个武林颤抖的名字,一位魔门数百年来最杰出的天才,一
位被一向自私自利的魔门中人共尊为主的奇男子,一位处于武道之颠的先驱者。

  他们是黑白两道的骄傲。

  二十年前,一夜之间,俨然天人的神秀退隐,魔道巨匠钟师道失踪。

  没有人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这依然是当今武林最大的秘密。

  钟师道失踪,魔门最终失去了一统的希望,三派六宗有开始了争权夺利,这
也正是某些人期待的结局,一个统一的魔门强大得令任何势力颤抖。

  二十年了,辉煌已成为过去。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那是一个神话的结束,却是另一段传奇的开始。

  杨孤鸿,唐梦杳,凌悦仙,他们用他们的双手给武林撑起了一片天空,他们
用他们的行动给武林增添了另一笔不朽的传说,他们给当时迷惘的武林带来了希
望。

  他们被公认为是继一代圣僧神秀大师,魔门绝代宗主钟师道之后最超卓的高
手。

  他们也许还没有神秀,钟师道那样破碎虚空的能力,但是他们还年轻,他们
还拥有人生中最大的资本。

  杨孤鸿,十年前的黑榜第一人。

  当时,他的一句话便可让武林掀起惊涛骇浪。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十年前,自爱妻熏衣去世后,江湖中便没有了他的影子。

  有人说他成了酒鬼。

  有人说他的惊鸿剑被当作了酒资。

  有人说他的惊鸿剑早已铁锈斑斑。

  韩天下喜欢挑战,挑战别人,也挑战自己。

  唐梦杳,凌悦仙也是当世强者,但他却不敢去挑战,也不会去挑战。

  她们的美丽令他不敢出手,他害怕他会给上苍在这世上最完美的造物留下一
丝瑕疵。

  这是他的自信,作为一个强者的自信。

  杨孤鸿成了他唯一的期待。

  然而整整十年,他却像消失了一般。

  在他几乎快放弃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

  今日一见,他知道他已不再是十年前的他,正如自己也不再是十年前的自己
一样。

  韩天下蓦的一笑,低头注视着杨孤鸿,眼中闪过一道异彩,悠悠道:「这笔
生意韩某做了。」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3-20 00:3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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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南都金陵第一章初到金陵

  佳丽地,南朝盛事谁记?山围故国绕清江,髻对起。怒涛寂寞打孤城,风樯
遥度天际。

  断崖树,犹倒倚,莫愁艇子谁系?空余旧迹郁苍苍,雾沉半垒。夜深月过女
墙来,伤心东望淮水。

  酒旗戏鼓甚处市?想依稀王谢邻里,燕子不知何世,向寻常巷陌人家,相对
如说兴亡,斜阳里。

  这是宋代词人周邦彦一篇关于金陵的怀古伤今的佳词,虽在感叹金陵在宋时
的相对衰落,却在另一个侧面反映出它在三国两晋南北朝和隋唐时的繁荣。

  自三国吴定都于此,后经东晋的发展,南朝的经营,金陵如今已成为江南的
经济文化中心,与长安,洛阳并称三京,其富庶繁荣程度丝毫不在关右陇中之下,
甚至犹有过之。

  金陵,佳丽地,早为天下共识。

  十里秦淮,风月无山,山川秀美,佳人如玉,莫过金陵。

  武林第一美人唐梦杳,这个十年前让整个武林为之发狂的名字,在这十年间
一步步攀向了武道的至高峰,如今提到唐梦杳江湖中无人不肃然起敬。

  或许,十年前唐梦杳第一次闻名天下是因为她那举世无双的容颜,那么十年
后的今天,天下人对她的敬重不仅是因为她已是当世屈指可数的强者,更是因为
蜀山剑派在她的带领下捍卫着大唐一方平安,西南边陲正是有了唐梦杳和她的蜀
山剑派才在吐蕃南诏的肆虐下稳如泰山。

  剑挫南诏国师多摩耶,将南诏武林几乎一网打尽,挥手间使与南诏勾结的黑
道巨擘唐门灰飞烟灭,这更将她和蜀山剑派的威望推向一个新的顶点。

  杨孤鸿,十年前的黑榜第一人。

  雾隐湖之畔,一人之力,力挽狂澜,「鬼域」之主韩天下,一招之差北败江
南。

  使乘兴而来的南疆第一豪门铩羽而归。

  他用他的剑,使近十年来所有关于他的谣言烟消云散。

  杨孤鸿,已不再是十年前的杨孤鸿,而是新一代名副其实的黑道至尊。

  这两件事,短短几天便传遍了整个武林,二十年来,武林中第一次出现了剧
烈的颤抖。

  几人欢喜几人愁。

  回想起杨孤鸿和韩天下一战,至今余威犹在,我第一次领略到接近天道极致
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可怕,同时也深深的明白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通天之路,并不平坦。

  虽然我对那条路并不执着,但总还是充满了向往。

  缘分天定,事在人为。

  那,还是顺其自然。

  说起来,我非常感谢杨孤鸿和韩天下,要不是他们那惊天动地的一击,让花
解语微失神之机,我顺势摘下她那支珠花,说不定我现在还真是跟在她的屁股后
面。

  现在想来有她作侍女,那也未尝不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她输掉赌约之后,我还极力推托,以「每个人都是生而自由平等的」的理念
帮她推卸责任,奈何她「君子一言,驷马一鞭」,似乎就是认定了我这个主。

  百般无奈之下,我又一次妥协。

  但从那以后,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她的外貌虽和以前一般无二,但那
截然相反的气质,任谁都不会将她和她联系在一起。

  初见时的她,那颠倒众生的身姿,媚视人烟的形态,无一不表明她就是一位
媚惑天下的绝代尤物。

  但自从成为我的侍女之后,她竟变成了蕙质兰心,乖巧娴静,温柔体贴的不
世佳人。

  虽是同样的美丽,但那种截然相反的味道让人回不过神来,几疑为梦中,让
人不敢相信这竟是真的!

  我从来没把她当作侍女,也不敢把她当作侍女。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的可怕,但我却深有体会。

  谁敢担保她不会是偶尔的心血来潮?要是真把她当成侍女,谁敢保证她不发
飙?我不敢想象她若疯狂会有多大的破坏力。

  但她却是做到了作为一个侍女的本分,我没有过拥有侍女这样高资格的待遇,
但我不相信还有比她更温柔体贴,更为主人着想的侍女,仿佛她天生就会或者生
来就接受过这方面最严格的训练一般。

  虽然这些天享尽了她的温柔,然而我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惬意,我从来没想过,
有一种温柔竟会让我如此心惊胆战。

  她,到底想做什么?我不由头疼不已。

  为什么她和秦清同样的温柔,却让我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想到秦清,我不由想起我离开时的黯然。

  两个月,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她却在我身上留下了太多,太多。

  但她说,那里更需要她。

  特别是如今的那里离不开她,有太多的人需要她。

  我没有勉强,因为我事先就已知道了这样的结果,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她,
才显得如此美丽。

  但我却知道,在那里,留下了一份永远的牵挂。

  那个不一样的她。

  想到秦清,当然少不了她的好姐妹——卓天姿。

  想到从那天开始直到我离开,她那一直黑着的脸,那恨不得寝我皮,食我肉
的表情,我不由哭笑不得。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要我说,是花解语在对我放电,我只是把你当着了
她的替身,对你没半点感觉?

  如果那样的话,那她对我的恨意很可能从现在的八分猛增到十分。

  更何况,她未必肯相信,在旁人眼中花解语是个风华绝代,美艳不可方物的
女人,但绝对不会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恐怕她还会认为,一个男人有那么一点龌龊念头也是正常反应,但这么推三
阻四却非君子所为了。

  所以,我选择了沉默,那是我唯一的选择。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我不知道她会爆发还是灭亡,但愿经过一段时间她会彻底忘记。

  忘记她自认为我给她的屈辱,也忘记对我的恨意。

  「公子,你看这个漂不漂亮?」花解语在一个铺面挑选了一支翠绿步摇,插
在那乌黑的秀发之上,回头对我嫣然一笑。

  她穿着一件翠绿罗衫翠绿裙,翠绿坎肩翠绿鸳带,粉脸桃腮,肌肤晶莹,吹
弹可破,小巧动人的樱唇之上带着秀气的微笑,明媚的美目流露出一丝期待,七
分明艳三分娇俏。

  好一个不染尘泥的可人儿!

  她那新奇的模样就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偶尔在灯会上崭露头
角的新鲜。

  只是她此刻的模样还有一丝她从前的影子吗?我只觉得后背凉风阵阵,心中
一声无力的呻吟,大姐,你要是想玩,现在也玩得差不多了吧,再这样下去,我
可真是要神经衰弱了!

  然而,这些抱怨我却丝毫不敢说出口,反而笑意盈盈,欣欣然地点了点头,
道:「不错,就像是给你定做的一般,老板多少钱?」

  她要玩我就陪她玩吧,谁知道什么事惹得她不高兴,那麻烦可就大了。

  她一脸欣喜,那表情却是发自内心的看不出丝毫做作。

  我内心一阵疑惑,究竟哪个她才是真正的她?

  金陵,有六朝古都之称,作为历代皇都,它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大气和贵
气,是江南其他任何城市都无法比拟的,就凭这点它就足够吸引无数的英雄豪杰
在此安家落业。

  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

  北起回纥突厥,南至广州,西起大食波斯,东至新罗的商品在此随处可见。

  不愧是南方之都!

  突然,前方一阵杂乱,喊骂顿起,半响之后却又嘎然而止。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如水里泥鳅般穿插众人之中,纤细的身体左右摇摆,
如鱼得水。

  后面跟着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文士和几个劲装武士。

  本来他们在人群中要追那小姑娘并不容易,但街上众人像是认识他们一般,
所到之处,众人纷纷让路,致使距离越来越近。

  望着两拔人远去的身影,我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丝绸袋子,自语道:
「没想到刚来金陵便有这么有趣的事。」

  这就是那个小女孩从我身边经过时塞到我怀中的袋子,她动作极轻,一般人
万难发现,但她在百忙之中却找错了对象。

           卷三南都金陵第二章国色天香

  「风公子」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俏生生的站在我身后,「你是?」,
眼前的小姑娘,我有点眼熟,但一下之间却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她。

  那女孩小嘴一撇道:「公子这种大人物只会记得我们秦老板,我们这样的下
人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她这么一说,我马上就想起,这不就是在「夜来香」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翠吗?
只是当时去得匆忙,走得也匆匆,才没留下太多的映象。

  「哟,几个月不见,你这小丫头的小嘴还是那么得理不饶人,一点也不给本
公子面子,看我不替你们老板好好的管教你。」这个小丫头留给我映象最深的,
就算是她那一张厉害的小嘴了。

  「哼,还没把我们老板娶回家就要管教我们这些下人了,真不知道老板要是
真嫁给你了,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

  我一听,不由吓了一跳,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我敢发誓我和她的老板绝
对是清清白白,「夜来香」的老板又岂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夜来香」不止是金陵,便是整个江南也算是最有名的风月场所。

  苏芷玉,江南男儿最朝思暮想的美人儿,不仅貌若天仙,更是琴棋书画,无
所不精,传言她琴之一道已是登峰造极,被称为「琴仙」。

  江南第一名妓,然而却没有人将她和妓联系在一起。

  「夜来香」之所以能后来居上,成为在江南独领风骚的浪潮儿,这位第一名
妓的魅力当然是功不可没。

  而那位美人老板,当真也是位颇不简单的人物,在达官显赫的金陵如鱼得水
而片叶不沾身,需要多么高超的手腕。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

  这话说是容易,然而没有亲身经历过,没人清楚其中的艰难。

  「小丫头,话不能乱说,祸从口出的道理懂不?」

  须知,在金陵,倾慕苏小姐和那位神密秦老板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他们的
相互攀比甚至都以出入「夜来香」为荣。这小丫头的话要是传到某些人的耳中,
又不知变成了什么味道。

  「哼,就你会教训人,要不是我们老板喊我来请你,我才懒得理你。」小翠
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老板说你去了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我话算是带到了,去
不去随你。」说完便当先走了。

  「花姐姐,我们还是去看看吧。」我征求花解语的意见,而她却只是温顺的
点点头,那贤惠乖巧的模样看得我不由头大。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迟早得崩溃,得弄清楚她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才行。

  我倒想她换成另一模样,虽然那非人的诱惑让我忍得异常辛苦,然而那比起
她这样给我的心理折磨却是小巫见大巫,不堪一提。

  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让我疑神疑鬼不得安宁?

  若果真是这样,我固然难受,但她自己恐怕更不会好过!

  「夜来香」内苑,一条绿树成荫的幽径通往庭院深处,垂柳在清风中婀娜的
摆动着身姿,那一丝丝纤细的柳条时而弯下柔腰划过水面,就像是一位临江戏水
的江南女子。

  一位身着白衣的女人临窗而立,出神的看着窗外,就如那柳丝般根根可数的
秀发,盘在头上,一支朴素的白玉钗横撇其间,步摇根处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摇
晃在她脸庞的左侧。

  那一袭洁白的宫装虽将她的身体裹了个严实,却藏不住那扣人心弦的春色,
从侧面依然清晰可见那裹在层层衣服中的玉乳的痕迹有多火热,虽被裹了个严严
实实,但她隆起处依稀可见那双丸的形状。

  细腰处衣裙被美丽的肉体挤成细细的褶皱,腰下的衣裳被被肥硕的臀肉撑得
光滑圆隆。

  那婀娜多姿的身段玲珑凸浮,虽看不到她的容貌,但从她惊心动魄的曲线,
就不难看出她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女人。

  那种宁静的神韵,让所有的一切都小心翼翼,仿佛一个不小心就打破了那份
唯美,就是被称为当世画中第一人的「画圣」吴道子在此,怕也难道其间万一。

  「哗」一声帘卷。

  她身子一颤,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她就知道,进来的是谁。

  她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自己的生命因为多了他而多了份欢娱,自己的脸上因为多了他而多了丝笑容。

  望着眼前那道无限美丽的背影,我的心不由一震。

  自己多少年未曾见过她了?三年?四年?

  曾经的年少气盛,曾经的一时冲动。

  转眼间,三年了,这三年经历了太多,太多,甚至是无法承受。

  如今再见她,令不由我生出一种浮生若梦的感叹。

  也许,她们对自己是失望得很,蜀山三仙女的弟子,竟如此沉沦,虚度年华。

  我想念她们,是她们陪伴了我十多个年华,至今我依然没分清楚究竟是那种
感情居多,但她们差不多已是我生命成长历程中的全部,是母亲,是姐姐,还有
后来的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否则也不会有当初的冲动,更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剪不清,理还乱。

  我唯一知道的是不能再失去她们,不论是哪一种失去。

  今天见到她,我方才明白,她们在我生命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亲人,朋友,情人。

  此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如一棵无根之萍,原来是因为少了她们,我不
知道我的生命如果没有了她们,那还有什么意义。

  「二师傅!」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她在我眼中是母亲,姐
姐还是情人,我害怕自己的冒然会打破这个美妙的梦境。

  华天香轻轻地转过身来,那曾经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一丝宠爱的笑意。

  好美!那一座冰山刹然冰释的瞬间竟是如此美丽,那一霎那绽放出来的芳华
丝毫不在举世无双的唐梦杳之下。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感情用事了。」

  她娉婷多姿的走过来,光滑洁白的玉手抚上我的脸庞,轻轻一叹:「我们的
风儿长大了!」

  我扑到她胸前,把头埋在她的胸间喃呢道:「可是风儿宁愿一辈子都不长大,
永远都陪在师傅身边。」

  华天香轻轻一笑:「傻孩子,怎么又说傻话了,只要你愿意,师傅永远都可
以陪着你。」

  我把头往她的胸脯里钻了钻,那只有小时候才闻过的芬芳令我无比沉醉,我
张着小嘴,吮吸着她那柔软香腻的娇乳,舌头隔着她那薄薄的纱衣舔舐那丰满圆
滑的乳身,最后集中在那颗樱桃之上,留连忘返。

  我大手滑落到她翘挺的圆臀之上,不住地搓揉,虽隔着层薄纱,但我却清楚
地感受到她肌肤地细腻,「你什么都是我的,什么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谁都
不能!」我略微粗暴地抓了下她的臀肉。

  华天香只觉自己的乳房在徒儿的口中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形状,他那双作恶的
大手温柔而野蛮的揉弄着那连自己也不曾仔细打量过的羞人之处,偏偏自己被他
弄得酸软无力,竟提不起一丝反抗之力。

  双手也不知何时改成了搂着他的头,让他尽情的在自己的胸前品尝自己的芬
芳。

  这个缠人的家伙,刚见面就把自己弄成这副羞人的模样,她暗自一叹,这冤
家真是自己的命中魔星啊!

  「啊!不,不要。」猛然间,她感到自己身体一凉,这才发现那冤家已不满
足表面的摸索,竟撩起了自己的裙衫。

  想着自己下体暴露在空气中的羞人景象,她不由羞红了双颊,真是个得寸进
尺,贪心不足的家伙。她费力的把他的坏手从自己股间移开,让裙子掩盖住自己
的下体,身子微微向后一缩,那颗被他含在口中的玉珠也脱口而出,只是胸前那
白净的衣衫已被他的口水弄湿了一大片。

  「你呀,怎么变得这么坏了,连师傅的便宜也敢占!」她柔若无骨的玉手轻
抚着我的脸庞,眸子中射出如海深情,「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是不是在埋怨师
傅铁石心肠不来帮你啊?」

  我轻轻的揽着她纤细的蛮腰,沉醉于她偶尔的温柔,喃喃道:「我就知道师
傅你对我最好了。」大手又不老实的在她腰间活动。

  华天香不由气结,想起临行时大师姐调笑自己的话语,「你呀,对他最是心
软,一见了他还不把融到自己骨子里去。」她不由暗恨自己的不争气,一直以来,
他只要摸到自己的身子,自己就浑身提不起力气,像鱼肉一样,任他宰割。

  「那你是说大师傅和你师傅对你就不好了?」华天香平时那冰冷的娇靥此时
浮现起一丝调皮的笑意。

  我不由讪讪一笑,「怎么会呢?我是说师傅们对我都很好。」

  华天香幽幽一叹,略一犹豫,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你师傅让我代她问你好
呢。」

  我浑身一颤,师傅!这么说她是不怪我了?

  我不由一阵狂喜,师傅,终于原谅我了!

  恍惚间,风华绝代的师傅就浮现在我眼前。

  三年了,她,终于原谅我了,我忽然发现鼻子竟有些酸涩。

  华天香突然在我脸上轻轻一捏,嗔道:「看你那股高兴劲,她只说原谅你了,
你可不要胡思乱想,她才不会像我这般不争气,便宜了你这恶人。」

           卷三南都金陵第三章情定今生

  「其实你师傅从来就没责怪过你,我有好几次忍不住想下山来找你,但都被
她阻止,她说有些事情别人是没法帮上忙的,只有靠自己领悟,只有自己亲身经
历过,伤过,痛过,才更懂得珍惜,珍惜自己,珍惜别人。」

  华天香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她当然明白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那其中的苦楚
不是外人所能道的,「现在看来她是对的,没想到短短三年,你竟能达到这样的
境界,更重要的是那一段修炼历程对你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你师傅对你那
么好,难道你还用怀疑吗?」

  师傅啊师傅!我微微一叹,「师傅疼我,我当然明白,只是她和你不一样,
到了她那种境界,她是不会被任何世俗情感所羁绊,她是一个真正的女神,任谁
也近不了她的身。而你和她不同,我一直明白你对我从来都是不同的,只是当时
我一颗心都玄在她的身上,二师傅,你还会怪我吗?」

  我轻轻一捏她那柔软的纤腰,那股滑腻的感觉让我爱不释手,望着这个对我
情深似海的美人,我的心中充满着欣慰和喜悦,一直以来她都是默默的关怀着我,
从没要求过我给她什么回报,而我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让一个人的影子蒙蔽整个
眼睛,从来没给过她什么,哪怕是一个温柔的眼神,一句甜蜜的话语。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才发现她竟是那么的美丽,而自己却欠她那么多,
她对自己那一往情深的付出让我感动,她冰冷容颜下不经意间的温柔让我沉迷,
「其实有了你我就应该知足了,还强求些其他什么呢?」

  华天香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你能想通那就好,我就怕你又钻
牛角尖,你和师妹都是什么脾气,我还不清楚?你要是真和她拗上了就真麻烦了。」
想到最坏的结果,她的眼睛不由有些泛红,要是真成了那样,她不知道她夹在情
人和师妹之间,究竟能做些什么。

  我将她的身子紧紧的搂在怀中,让我们的身体完全融合在一起,感受彼此毫
无间隙的全部,「以师傅的气量,她怎么会和我这小辈斗气呢!只是这些年来倒
是苦了你,天香,香儿,你恨我吗?」我伸出一只手托起她娇嫩的下颌,让她那
张俏脸正对着我。

  她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幽幽道:「你要我恨你什么?恨你爱上了师妹?还是
恨我爱上了你?你以为我会恨你吗?」

  望着她那略微显得憔悴和疲惫的脸庞,我知道她为了能早点见到我,从蜀山
到这里肯定是日夜兼程,而眼中那一丝抹不开的轻愁让我更是一阵刺痛,我明白,
那,都是我带给她的,以她冷淡的性格,除了我和她的两位姐妹,没有人能让她
挂在心上,而能伤她的却只有我一个,「香儿,我已经过了那段年少轻狂的年龄,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让我忽略身边那么多美好的事物。天香,香儿,
答应我,做我的妻子,我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让你受到丝毫委曲,给我一个机
会,让我用今后的一生来弥补从前的过错,好吗?」

  华天香美目微闭,粉脸泛红,檀口轻启,欲言又止,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她
显得不知所措,小脸有如红烧,那羞怯的模样那还有一分冰美人的神情。

  我牵着她的小手放到我的胸见,柔声道:「你摸摸我的心,只要你用心体会
你就会明白它到底有多真,它也期望着另一个主人,那,就是你。」

  华天香修长的脖子慢慢直了起来,经过初时的不安,现在她已平静了下来,
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她最想要的是什么,自己最渴望的不就是他的爱吗?如今总算
是苦尽甘来,想到自己从前受到的委曲,现在终于有了回报,她自己都不明白那
究竟是苦还是甜。

  她昂起头,双眸勇敢的注视着我的眼睛,没有丝毫退却,「我愿意做你的妻
子,不论荣华困苦,生生死死,天香此心,永无二变。」那坚定的眼神预示着她
一如既往的执着。

  她华天香,敢于蔑视世俗伦常,在她看来,师徒和夫妻的称号只是随着感情
的变迁而附带的一种身份的变化。

  世人骂她无耻也好,下贱也罢,只要自己明白自己的真心,她不会掩饰,也
不想掩饰,只要他爱自己,自己就嫁给他,其他的一切她从来都没考虑过那么多。

  我斯磨着她耳鬓的发丝,那淡淡的发香让我沉醉。

  鼻子不经意间一触她那小巧玲珑的耳垂,那一点小肉却顽皮的一颤一颤。

  她身子蓦的一颤,一双玉腿猛地向内一收,螓首向后微仰,檀口中发出一丝
令人心荡神摇的呻吟,失声道:「好夫君,别碰香儿那儿,恩!好痒,别******」
后来竟泣不成声。

  没想到那儿竟是她最敏感的地方,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我大为惊喜,双手更放
肆的在她身上游荡。

  干柴烈火,情到浓时,无疑就是这世上最好的春药。

  「公子」这个意外的声音让两个情欲滔天的男女迅速冷却。

  却见明眸皓齿,清秀绝伦的花解语正浅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她的脸上没有那
种撞坏别人好事的羞涩,也没有蓄意破坏的得意,那坦坦荡荡,清澈见底的眼睛
似就表明主人的问心无愧。

  「燕回天,燕宗主前来拜访华小姐,秦姐姐喊我来请小姐。」

  「他在哪里?」

  「秦姐姐派人把他请到苏小姐的挽云阁去了。」

  天山飘渺峰,燕字世家,可谓名垂天下。

  天山燕家不仅是西北武林第一大派,更是天下闻名的杏林世家。

  当代家主燕回天,不仅是武林中身居白榜的顶级高手,也是当时屈指可数的
医中圣手,燕回天,这三个字在当今武林绝对是掷地有声,声名赫赫。

  挽云阁,位于夜来香西北一处湖泊之畔。

  湖面缭绕着淡淡的烟雾,湖畔垂垂杨柳似一个个负责的卫士将小居保护得异
常严密,一阵清风吹来,柳枝摇摆,又似婀娜多姿的少女翩翩起舞,在湖面泛起
的几滴水珠,折射出七彩的阳光显得异常美丽。

  飘飘仙乐更使小居平添三分韵味,两分神密。

  几位极其美丽的女子正随乐而舞,白衣飘飘,宽广的长袖随着柔荑划起一个
个流动的曲线,柔若无骨的身段左飘右荡,一头柔顺的长发随着主人的晃动发出
熠熠莹光。

  正中是一位四十出头的青衣大汉,岁月在他的脸上似乎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
迹,深邃的目光如大海般包罗万象,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额首轻颔,似正
沉浸在那美妙的乐曲之中。

           卷三南都金陵第四章第一名妓

  一位身着白纱长裙的美丽女子席地而坐,腰间连着一条长长的轻丝带,在微
风吹拂下有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项上挂着一条白色泪形项链,和那秀气耳垂上
勾挂着的白玉明珠耳坠相映成趣,乌黑的秀发流动着一丝看不到的光泽,在头上
梳着的双髻和那洁白如玉的肌肤相得益彰。

  她眉目如画,脸型极美,是那种不可思议的精致,诱人的樱桃小口上,一抹
淡淡的殷红,引人直想在上面一尝殊味,明媚的双颊粉黛未施,却已是白里透红,
望之更显娇柔艳丽,柔情似水。

  只有那粉颈处才裸露在外的肌肤洁白如雪,白得闪光,几近透明,那流波似
的双眸更显她的娇媚温柔,粉艳如春荷捧拖,碧水映照中的一朵莲花,那清幽婉
转的琵琶声,似乎让人领略尽了胡光山色的明媚。

  一曲终了,犹绕梁三日。

  美人儿轻轻一挥她那冰玉般的小手,几位伴舞的女子款款而去。

  良久,燕回天方回过神来,望着苏芷玉的眼睛闪过一丝由衷的赞叹,「好一
曲伯牙的高山流水,只是与原曲相比却带着一丝不同的韵味和意境,然而却并不
让人感到冒然,在小姐的琴中,回天看到的是胡光山色的艳丽春色,充满生机与
活力,那生意盎然的景象让回天似乎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光。」

  苏芷玉淡淡的一笑,却更显千娇百媚,给燕回天奉上一壶切好的上等极品清
茶,「俞前辈的高山流水固然是千古绝唱,他的琴中除了高山的飘渺与清幽还有
浓郁的沧桑,除了流水的清澈与葱茏还有还有不可见的深沉,那都是他用岁月积
淀出来的切身感受,芷玉不过一介弱质女流,自问没有俞前辈那看破尘世的感悟,
是以将自己的心思投入其中,倒是让先生见笑了。」

  燕回天闻言,眼神注视着苏芷玉,似要把她看得真切,半响方叹道:「回天
早闻小姐江南第一奇女子之名,如今一尝夙愿,却叫回天好生后悔。」他那粗犷
豪放的脸上浮现起一丝失落。

  苏芷玉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丝毫的不悦,浅笑吟吟的道:「芷玉自知才疏学
浅,让先生失望了,不过先生的第一句话要是流传到外面,日后在江南怕是寸步
难行的了。」

  燕回天深深明白敢于对千古绝唱的高山流水作修改需要多么高超的技艺和多
大的勇气,而如此完美的与自己的思想融为一体虽不是千古第一人,却也该让多
少自诩为才子的俊杰汗颜了,他微一摇头,轻轻一叹,「回天后悔求见小姐,却
是因为见到小姐后回天方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竟让回天有一种
英雄迟暮的感叹。」继而话锋一转,「不知小姐方才之言所谓何意?」

  「世人皆知环秀山庄小公主叶黛翠是江南公认的第一美人,妾身蒲柳之姿竟
得先生如此谬赞,江南虽大,然而叶小姐的护花使者却是无处不在,先生还不寸
步难行吗?」苏芷玉言罢不由掩口一笑,那巧笑生研的万种风情便是以燕回天心
志之坚也不由一荡。

  仔细一体会,她那言外之意却有一股自怜自惜的小女儿情态,惹人万般怜惜。

  「小姐此言差矣,天下谁人不知叶大千金和小姐同为江南最美丽的两朵鲜花,
小姐何须妄自菲薄,在吹雪眼中小姐智性之美,才气之德,在江南不做第二人想,
北倾城南芷玉,普天之下谁人不知?」我和华天香,花解语悄然站于门口,望着
眼前的绝代佳人不由心声一片赞叹,她的美除了那颠倒众生的娇媚容颜和傲人身
姿,那股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理性之美更平添了她无限魅力。

  苏芷玉的妩媚与智性,华天香的冷漠与高傲,花解语的清丽和娴静,三个同
样美丽的女人,三种不同的美丽流光溢彩,满室生香。

  苏芷玉的妩媚让所有男人都会对她产生一种强烈的兴趣,但她那巧笑倩兮的
外表下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距离,她那对男人应对自如的手腕,愈显难以攀折,
却又更能激起男人征服她的欲望,她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对男人的致命吸引力是无
可抵挡的。

  华天香美丽的容颜丝毫不在苏芷玉之下,但她那蜀山华仙子的光环刺疼了无
数人的眼睛,一般人对她都是仰视的瞻望,更何况她那冷淡的性格,冰山般的神
情,让所有人都退避三舍,人们对她美丽的欣赏远远多过欲望的野心。

  花解语,这个让我头疼万分的女人,本是位男人见了就会升起强烈欲望而占
有她的绝代尤物,她那颠倒众生的媚人形态,足以撩拔任何男人的心弦,让人飞
蛾扑火,犹一往直前。但转眼间却又变成了清丽脱俗,贤慧温柔的不世佳人,那
巨大的反差让我至今仍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尽管她已完全收敛了她那诱人的形态,
但她此时这另一种风姿与苏芷玉和华天香相比亦只是一线之差。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公子这是在骂芷玉无德吗?」苏芷玉那清丽无匹的
脸庞闪过一丝捉挟的笑意。

  我亦不由笑道:「芷玉有无德,难道还需要我做评论吗?天下人的眼睛可是
雪亮的,更何况燕伯父刚夸芷玉德才无双,那他岂不是第一个就要找吹雪的麻烦!
芷玉可千万不要再给吹雪找莫须有的罪名了。」

  苏芷玉不由婉尔一笑,「没想到在公子心中,芷玉却是如此不堪!竟是个只
会胡搅蛮缠的小女子罢了。」

  花解语嫣然笑道:「苏姐姐可误会我家公子了,他可是格外着紧姐姐呢,看
他那紧张的模样,还不是怕在姐姐心中留下坏印象。」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对她刮目相看,她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顿时化
被动为主动,替我免去了险象环生的危机。

  「多年不见,华仙子风采依然,不像回天却已是迟暮之龄了。」对于蜀山剑
派他一直充满着敬佩,眼前的华天香和十年前初见她时竟一般无二,只是显得更
加成熟,加上刚才苏芷玉的影响,让他不由心生感叹。

  华天香淡淡一笑道:「都说女人靠厨艺栓住男人的胃,靠容貌栓住男人的心,
天香若不珍惜自己,又怎能栓得住夫君的心呢?」

  骤闻此言,饶是以燕回天的老成也不由一愕,就是旁边一直应对自如的苏芷
玉也不由一呆。

  曾几何时,冰清玉洁,孤芳自赏的蜀山华仙子竟有了夫君,而这消息普天之
下竟无人所知,若传出去又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爱便是爱,恨便是恨,既已确定了名份,她也不再躲躲藏藏,她要让全天下
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她爱他,她也会嫁给他,如果天下人都不接受,那么即使
是与全天下为敌,她亦在所不惜,自从她承诺作他妻子的那一刹,她便明白他已
成了她生命的全部,她什么都可以放弃,但唯独他不可以。

  要做便从眼前做起,她华天香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想都没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而我也绝不能让这位美人师傅不明不白的
跟着自己,天下人又有何惧?

  我已亏欠她太多,太多,怎能再剥夺她这最后的一丝权利?

  我恭恭敬敬的对燕回天一稽首道:「吹雪拜见伯父。」

  虽没有和燕无双太多交流的机会,但是他对我和雁儿的恩情,我却始终铭记
在心,是他让我和雁儿多了几个相处的时辰。

  短短的几个时辰,却留给我永生难忘的回忆;那短短的几个时辰,给我留下
了太多的遗憾;短短的几个时辰,让我第二次体会到那生离死别的刻骨铭心。

  我钢牙一咬,暗自祈祷,「雁儿,你若泉下有知,就保佑相公早日找出真凶,
楚氏满门血海深仇和失去你的痛苦,我必让他双倍偿还。」

  想到娇憨可爱的雁儿,我不由一阵刺痛,眼中闪过一丝追忆,雁儿!你在哪
里?你还在天空中看着相公吗?

  两次失去爱人的痛苦让我明白,人生多不得意,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到明辰
徒哀伤,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谁也不会知道,否则那也许会是另一个遗憾。

  我忽然明白师傅那两句话的含义,珍惜别人,也珍惜自己。

  从苏芷玉所站的角度,她清楚的捕捉到他躬身时那一闪而逝的沉疼,她清楚
的感受到他心中那股浓重的悲哀以及那一丝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沧桑,她那俏脸上
虽未出现丝毫波动,心中却升起一片讶然。

  燕回天双目猛地一亮,他怎会忘记自己那宝贝口中情深似海的人!他自己深
知他那宝贝眼高于顶,他早就想看看值得他如此推崇的人物究竟是怎样的人。

  一眼望之,只觉此人锋芒内敛,如长江之水,浩浩汤汤,就是自己也看不清
他的深浅,他就如一杆称一样,你称出多少,他便是多少,但是他究竟有多重,
外人永远无法得知他的极限,恐怕比之自己,他亦不遑多让。

  「贤侄免礼,没想到短短数月,贤侄竟精进如斯。」他大袖一挥,一下虚脱。

  若是他当初就有此实力,残英又岂能伤到自己那宝贝分毫,想到残英,他眼
中闪过一丝一闪而逝的杀机。

  「偶得苍天垂幸,让小侄略有所悟罢了,不值伯父如此夸赞。」

  那彬彬有礼的模样让燕回天老怀大慰,不由婉尔一笑,暗道自己那小宝贝的
眼光倒是不差。

           卷三南都金陵第五章水仙图卷

  这个房间并不太大,但其雅致出尘的布局却充分显示出了此间主人的蕙质兰
心。

  从屋顶的紫竹到脚下的地幔,无不都是用最上乘的质地制做而成,但却少了
分奢华多了分古朴,颜色亦失去了艳丽取而代之的是三分优雅二分高贵一分脱俗,
虽华丽无比却没有一丝庸俗铺张的感觉。

  墙角,几只香炉轻烟袅袅,那如麝如馥的清香充满了整个房间。

  四周竹墙之上,挂着几幅字画,那一笔一画,一点一勾,那流动的笔锋,隽
永的意境,让每一个到访者都如同着了魔一般,深深痴迷。

  能被苏芷玉看上眼而邀进挽云阁的,无不都是名重一时的一方大儒,他们自
是其间名家行里,深明其中蕴藏的功力。

  而正中的一幅画,格外引人注目,此画为洒金屏条,在辉煌金色的背景上画
着两朵艳红的牡丹,红牡丹旁边有一白牡丹陪衬,花姿有正有侧,点叶钩茎,下
端佐以岩石,石后一丛盛开的水仙,洁白幽静,纤尘不染。

  花茎上疏疏密密的花朵,或仰或俯,或正或反,呈现出各式姿态。

  牡丹历来都是富贵的象征,而水仙则是高洁的代名词,想画者乃是以此自喻,
虽出于富贵之家,而能洁身自好,不沉奢华之荣。

  静中相对,无势无利,行迹两忘,超然尘垢之外。

  此画深具神韵,那一笔一画无不下落得恰到好处,显示出主人的独具匠心。
而主人将其玄之于中堂,想也是其颠峰之作,引以为傲。

  燕回天负手站于此画之下,欣赏良久,他自是明白此画的神韵,然而他却有
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又不知所以,半响方道:「贤侄以为此画如何?」
那恰到好处的布局在他心中却留下了一丝阴影。

  「此画不论画功,意境还是格调都属上上自选,无可挑剔,足可当称一代佳
作。」我眉头微蹙,心中亦有和燕回天同样的疑惑,一幅堪称完美的画卷,我心
中怎么又会有异样的感觉?不由凝视起画中的那片白皑。

  燕回天闻言不置可否。

  而苏芷玉脸上则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失落之色,一直以来,她自始都认为这
幅画是她最为得意的佳作,其间她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当她完成此画之时,亦如
释重负,就是她自己都不由眼前一亮,那每一个细节她都经过精心的考虑,才显
得如此完美。

  但久看之下,她却隐约感到一丝遗憾,虽然她不知道究竟哪里还有漏洞,但
作为一个国手本能的直觉,时间愈久她越来越真切的感受到,这幅画并不如她想
象中的完美,她清楚的明白她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

  她将此画玄之中堂,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此画让她引以为豪,但另一方面未尝
不是希望得遇知音,找到自己那画中的破绽之处,她常邀约文士大儒到此楼上,
莫不为此。

  但是很遗憾,迄今为止,这幅画已在这里静静的躺了近三个春秋,而引来的
都是无穷的赞叹,她对这些赞誉之词早已麻木,她那颗追求完美的心愈来愈迫切,
也越来越远,本来她以为学识渊博的燕回天可以替自己解开心结,看来今天终于
还是再一次的失望。

  我仔细的品尝着那溢出纸上的大气和高洁,似有一股奇异的吸引力,让人忍
不住亲近却又不忍亵渎,我不由轻轻的闭上眼睛,接受那画灵的召唤。

  这是一片冰雪皑皑的世界,那一片纯白没有半分杂色,眼前的湖泊凝结一层
厚厚的坚冰,远处一颗十多米高的玉柱,从外表丝毫看不出它是一刻苍松,那洁
白的雪花已布满了它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除了一望无际的铺天白雪,就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竟无一个活物,我不由一
阵哆嗦,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惜惜,雁儿,或许她们在天国也是如此孤单,她们形单影只的身影似乎就在
我眼前,我一阵心颤,发狂的向她们奔去。

  蓦地,眼前一变,笔直的山崖之下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下露出一颗瘦弱的松
柏,在这异常寒冷的世界,那一丝小小的缝隙给了它一点生存的空间,那向外微
凸的峭壁为它阻住了风寒,遮住了冰霜。

  一个不起眼的生命在这个世界竟是如此耀眼,那是因为它是这个世界唯一一
个具有生机的生命气息。

  而我此时却已是泪流满面。

  也许惜惜,雁儿就在此处,那我怎么也不能让她们感到孤单。

  睁开眼睛,望着眼前那绝美的牡丹和水仙,却发现她们那孤傲的身姿中倒映
出的无奈和寂寥,不由豁然开朗。

  群芳捧艳,美则美矣,只是那孱弱的身体却显得太过孤单,那绚丽绽放的花
骨朵亦少了分生机和朝气。

  我一转眼,却猛然发现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那一闪而过的失落之色,我心
下一怜,不知这个艳光四射的美人儿在她那荣光之下又藏着怎样的心思?

  难道就如同那画中的牡丹和水仙一样?那又是什么把她压得如此孱弱?我脑
中不由又浮现出另一张娇颜,不由心中大痛,快步上前将那幅画取了下来。

  雁儿!她的生命已成为过去,我纵有通天之力亦无力回天。

  但是眼前这个德才兼备,艳盖群芳的奇女子,我绝不让同样的故事再度上演,
让她和雁儿一样背着沉重的负担,甚至只留下一缕芳魂。

  燕回天,华天香,花解语自始都未加阻止。

  燕回天从我眼中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华天香则是因为我是她丈夫,我便是她的天,她这个做妻子的当然得支持我
的一切。

  跟在我身边已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花解语深深的明白这个比自己还小上很多
的男子做事一定不会无的放矢。

  苏芷玉芳心不由一颤,他那陡然改变的气势在她心中亦高大起来,对这个刚
刚谋面的男子她心中并无恶感,却也称不上尊重,这个世上值得她苏芷玉尊重的
人屈指可数。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多年的夙愿在今晚就会有一个终结。

  她转身把文房四宝端了出来。

  「芷玉为公子研墨。」她左手轻轻捻起右手的袖子,那毫无瑕疵的玉手顿时
露出一片欺霜赛雪的洁白,晶莹剔透,那雪白的肌肤似流动着莹莹光泽,那吹弹
可破的肌肤让任何人都心生怜惜,生怕自己的粗鲁破坏了那份完美。

  随着玉手的晃动,她那明媚的美目不时扫过我的笔尖,那妥忐的神情似即将
重逢久别的情郎,似羞涩,似期盼,似不安。

  我将笔尖在砚台上沾上墨,望着她那研极生媚的俏脸,道:「芷玉是怕吹雪
让你失望吗?」

  苏芷玉嫣然一笑,眼波流转,似是将先前的不安都抛之脑后,细语道:「芷
玉相信公子。」

  我淡淡一笑,大手一挥,刹那间笔墨挥毫,行云流水般在画上挥洒自如,转
眼间也将毛笔置于砚台之上。

  展现在众人眼前的依然是那幅「牡丹水仙图」,只是在两朵傲然绽放的牡丹
之间多了数朵含苞待放的小花苞。

  寥寥数笔,那花苞已跃然纸上,而画面顿时多了一分新意,一分生机,整个
画卷的意境也焕然一新。

  苏芷玉美目异彩连连,捧过画卷的玉手竟有些微微颤抖,那双凤目中已然泪
光点点。

  三年了,那个一直盘旋在她心间的疑问,此刻终于得到了答案。

  苏芷玉半响方镇定下来,从没见过,一向得心应手,举止得体的她竟有如此
失态之时,柳腰微弯,盈盈一拜,「多谢公子成全之恩,若公子不弃,芷玉******」

  未待她说完,花解语就扶起了她,笑道:「苏姐姐可千万别以身相许,以公
子怜香惜玉的性格,多半是不会拒绝,到那时姐姐本是一句虚言,岂不弄巧成拙,
白白便宜了我家公子?」

  燕回天听了花解语的话差点忍不住把刚喝下去的茶喷了出来,这个小丫头,
嘴巴可真是厉害,连苏芷玉她也不放过任何机会,似是在报方才她捉弄自家公子
那一箭之仇。

  而华天香却是蓦有所觉,盯着苏芷玉的眼神亦多了丝警惕,轻轻投入我怀中,
那眼中尽显款款深情。

  我不由一声无力的呻吟,天,这是什么世道!

  然而我唯一能做的却只有保持沉默。

  燕回天却是瞪大了眼睛,虽先前便知华天香有了夫君,却不曾想到,那个人
竟是我!

  蓦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韦公子,你不能进去,小姐早有吩咐,今天已经有客人了。」一个焦急的
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的情绪。

  「给我往里闯,本王倒要看看那婊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面首无数居然还能
立贞节牌坊。」

  一众手下轰然应是。

           卷三南都金陵第六章意料之外

  「哐」大门应声而开。

  当先者是一黄袍锦衣青年,长得颇为英俊,只是那皮肤却过于白皙,如果是
生在一个女子的身上却也能平添她的美丽,但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却未免显得过
于阴柔。

  他的五官也甚端正,只是那涣散眼光显得虚而不凝,浮而不实,看起来带着
一丝轻浮,一眼便知是一世家纨绔子弟。

  他旁边是一位身着青衫,手持熠扇的青年,他的衣着并不华贵,但在他的身
上却是异常得体,羽扇纶巾,好一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他便是这金陵数一
数二的风流人物,金陵太守韦黄裳之子——韦怀玉。

  苏芷玉与这位金陵波浪尖上的人物也算得上熟识,她曾邀过他和几位金陵有
名的才德之士谈诗论赋,她对他的映象倒也不坏,满腹经纶而不恃才傲物,贵为
太守之子而不恃宠而骄,在这污秽盛行的上层世界也算是难能可贵的了。

  韦怀玉一见苏芷玉便惊为天人,而她的才识更是令他大为折服,便是当世誉
满大唐的第一文豪的大诗人李白金陵游览偶见苏芷玉,也对她赞誉有佳,叹道:
「昔有蔡文姬,今有苏芷玉。」

  每见她一次,他就沉沦一分,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无穷无尽的诱惑让他不可自
拔,那一颗年轻而骄傲的心早就悬在了她的身上,就是母亲三番五次的催促自己
的婚事也被他找理由应付了事。

  然而他清楚的感觉到苏芷玉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每次邀他谈古论今
都是和另外几位青年俊杰一起,甚至连单独相处的机会也不曾有过,不过这并没
有让他退缩,他深信凭自己的才识和品行,只要持之以恒,初衷不改,终有一日
能打动玉人芳心。

  精诚所至,玉石为开。

  所以他一直都十分在意在苏芷玉面前的形象,而他的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确
也让苏芷玉对他刮目相看。

  奈何眼前这位来自长安的小祖宗他却是万万开罪不起,刚至金陵,也不知他
从哪里得知了江南第一名妓苏芷玉的大名,本是乘兴而来却被拒之门外,一向高
高在上的他何曾受到过如此待遇,不由心中大怒。

  这位不是别人,就是如今风头正劲的永王李璘的小儿子李憕. 永王李璘充山
南东道,岭南,黔中,江南西道节度都使,应须士马,甲仗粮赐等并于当路自供,
其署置官属和本路郡县官。

  在本朝,为防止周边少数民族和其他政权为祸,在边境置军事重镇,称之为
藩,长官为节度使,而诸王为都使以统之。

  永王李璘在玄宗诸子中,最得器重,一人独领数道都使,极为罕见,而李璘
也成为诸王中最具实权的人物,江南西道,江陵亦成了他的国中之国。

  如今永王在朝中声威赫赫,即使与当今太子李亭相比亦毫不逊色,李璘子女
众多,最得他宠爱的就是他宠妃陈氏所生的幼子李憕. 李憕生来就集万千宠爱于
一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永王李璘对他的过度放纵亦养成了他骄奢淫逸,目
中无人的性格,他在长安胡作非为,然而永王势大,各人亦是视而不见,甚至阿
谀奉承,于是李憕更是骄横,长安百姓提到李憕无不不寒而栗。

  刚到金陵就吃了闭门羹,李憕大恨不已,在长安有姓羽的那丫头整治自己,
使他不敢肆意妄为,不得安生,本以为出了长安,避开了那羽丫头,便可高枕无
忧,香衣美人,谁见了自己还不投怀送抱?但一个小小的妓女却将他拒之门外,
让他不由怒火中烧。

  什么第一名妓,说穿了不就是一个高贵点的婊子,只要自己手指一钩,她还
不像狗一样爬过来,想到不知多少高傲的女人得知自己身份后那殷勤的模样,他
的嘴角不由挂起了一丝冷笑。

  他走进房门,却是一片眩晕,三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让他几疑为梦中,那四射
的光芒令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与她们相比,自己以前那些所谓的美人顿时变得惨不忍睹,尤其是那位白衣
长裙的女子,那艳光四射的无穷魅力让他震撼,那俏目含春的眼神似要将人融化
一般,他心中不由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情绪,一点点蔓延,不一会便占据了
他整个身心。

  他见过的女人中只有两个可以与她一较长短,一个便是他天生的克星,想到
她他就浑身发颤,羽青青那疯丫头,虽然就是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她那精灵般的美
丽无人能及,但他从来就没将她作为正常女人认真的看过一眼。

  另外一个就是他的堂姐,当今太子李亭的次女宁国郡主,她的那倾国倾城的
绝世风华让整个长安都为之颤抖,她是他见过的最具魅力的女人。

  但是她们从来没让他产生过这种特别的感受,为了她就是让他丢掉性命他也
不会有丝毫犹豫。

  他自小便不曾认真读过书,在他贫乏的学识里,他找不到适当的词语去形容
她的美丽,他知道自己在她面前苍白得可笑,只是他的心告诉他,眼前女人受到
一丝委曲都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便是毁了整个世界,他也要看到她的笑脸,此刻,
她便成了他眼中的唯一,就是她身边那两个同样美丽的女人,他也未曾看过一眼。

  他突然明白,他那二十年来苍白的人生终于有了方向。

  「韦公子来访,芷玉有失远迎,还请公子恕罪。」苏芷玉吴依软语,盈盈一
拜,那绰约的身姿端是风情无限。

  苏芷玉对韦怀玉的为人还是有些了解,以她历人的经验,她深知这次冒然来
访绝非韦怀玉的本意,那位公子才是正主。

  韦怀玉不由讪讪一笑,他当然绝不愿意以这种方式拜访苏芷玉,他知道以苏
芷玉的冰雪聪明怎么会看不出这事的因由!他亦深知苏芷玉绝不会因为王爷那不
一般的身份而对他另眼相看,甚至反而会心生反感,但是他却不得不提醒她注意
分寸,千万不要惹恼王爷,以免惹祸上身,微微欠身道:「小姐何罪之有?怀玉
亦知不可冒然打扰小姐,只是王爷远道而来,久闻小姐芳名,心中仰慕,怀玉才
不请自来。」

  苏芷玉淡淡一笑。

  「刚才的话是你说的?」燕回天看着李憕,轻轻抚弄指上的玉环,看似不经
意的问道。

  李憕蓦然发现,自己曾经的巧口簧舌,在苏芷玉面前却变得不利索起来。

  他不敢抬头,倒不是惧怕燕回天,而是他还不曾健忘到连刚才说了些什么都
记不清楚的地步,正因为这样才让他无地自容。

  他不由痛很起自己的鲁莽,逞一时口舌之快而让自己在佳人面前无颜。

  他方才的话对一个女子特别是一个洁身自好的青楼女子会带来多大的伤害,
他无法想象,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会为别人考虑,如果让熟识他的羽丫
头知道,不知又要笑得多少天都合不了口。

  以他此时对苏芷玉的了解,又怎知她的胸襟和气度!他不过是患得患失之间
迷失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惨景。

  他脸色铁青,不想承认,却无法否认,此时燕回天在他眼中竟是如此可恶,
将他推向无底的深渊。

  燕回天依然坐在那里,表情如昔,然而每个人却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变化。

  那股君临天下的气势,让人感到这个空间仿佛就是专门给他创造的一般,只
要他一挥手便可让它彻底沦陷。

  如果说先前他是一股汩汩的清泉,深幽清寂,涓涓细流,让人感觉不到丝毫
波澜。

  那么现在的他就是那峭壁之上狂奔呼啸的烈风,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吹落
那不可见底的深渊。

  到了燕回天这个境界,收发由心,以内驭外,情绪的波动偶尔流露出来,亦
会有不可想象的威力。

  李憕,韦怀玉及几位侍从呼吸急促,脸泛红色,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钳住
了他们的咽喉,随时都会窒息,两腿亦不听使唤的微微颤抖。

  「滚,苏小姐是燕某敬重的女子,谁要找她的麻烦,先来问我燕回天。」

  「啪」的一声,几人身不由己的倒飞出去,重重的跌倒在地,疼得头晕眼花,
心中无不大骇。

  韦怀玉更是脸色大变,方才他已在言语之中点明了李憕的身份,而此人依然
如此胆大妄为,以李憕睚眦必报的性格,断不会善罢干休,他的这种做法不但达
不到预期的效果,恐怕反而会让苏小姐引火烧身。

  李憕从地上爬了起来,阻止了欲冲进去却面带惧色的奴仆,他并未再理会燕
回天,反而向苏芷玉躬身道:「李憕言出无状侮辱小姐,实罪不可恕,还请小姐
见谅,今日小姐既有贵客,李憕不再打扰,改日小姐有闲,李憕必将负荆请罪。」
言罢带着众奴鱼贯而出。

           卷三南都金陵第七章内忧外患

  「先生好大的气魄。」一阵香风,苏芷玉眼波流转,盼顾间神采飞扬。

  燕回天但笑不语,须知以他的身份就是永王亲至也得礼让三分,岂会让一无
知小儿打扰了兴致。

  天山脚下,飞马牧场,自大唐开国以来便是大唐基石,虽同为武林一脉,却
与官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唐立国之初,几强分立,王世充雄霸洛阳,宇文化及割据江南,翟让李密
师起瓦岗,正是飞马牧场最优良的战马,使李阀铁甲骑兵所向披靡,风行天下,
从众多势力中脱颖而出,一统全国。

  后太宗率军与突厥交锋,两强相遇僵持不下之际,飞马牧场利用地形之利背
后突袭突厥大军,与唐军前后夹击,大破突厥,俘虏突厥首领颉利可汗。

  太宗与当时燕氏家主击掌为誓,有李氏天下一日,亦有燕氏一天,永不相负。

  后太宗封燕氏为异性王,赐草原万顷,此后燕氏权倾西北,是大唐开国以来
不入朝便为王的唯一例外。

  由此,天山燕氏与长安羽氏共为大唐左膀右臂。

  燕氏当今主人燕回天为西北武林一代宗师,乃当世屈指可数的顶尖高手之一。

  太宗当年盟约天下皆知,就是当今圣上对燕回天也是礼遇有加,身份之显赫,
由此可见一斑。

  「芷玉此言差矣,燕伯父的气魄又岂仅于此,若如此那芷玉也太小看天下英
雄了。」我不由笑道。

  苏芷玉闻言嫣然一笑,「芷玉失言,自罚一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一霎那的豪放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曾想一向知书达理,温婉宜人的她
竟也有如此豪气,让所有人不由眼前一亮,那个不一样的她竟也是同样的美丽。

  「你怎么尽欺负苏妹妹。」华天香微嗔道,然而却并没有阻止,不知是来不
及还是不想,苏芷玉那不同于往常的美丽同样也让她为之略一失神。

  燕回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淡淡一笑,如此集才情容貌于一身的女子,难怪
会让江南男儿尽为之折腰。

  「小姐,叶公子求见燕先生。」一阵轻盈的脚步打断了才刚活跃起来的气氛。

  苏芷玉美目一转,眼睛望向燕回天,等待着他的答复。

  燕回天眼睛微挑,轻声问道:「叶公子?叶庭轩?」

  「正是环秀山庄的叶公子。」门外的声音答道。

  「那让他进来吧。」燕会天双眼一合,眼睛不自觉的望向他白皙的手掌。

  「先生似是不愿意在此时见叶公子?」她那温柔的声音似乎能瞬间让所有的
不快烟消云散。

  燕回天笑道:「我有说过吗?」继而微微一叹,他知道在场的都是聪明人,
他刚才的表情落入他们的眼中,那无异于已出卖了他的内心。

  「华仙子以为当今天下情势如何?」燕回天望向华天香,脸色如常,仔细察
看却不难发现他眉宇之间的一缕忧色。

  我和华天香相视一望,不由了然。

  须知,以燕回天的修为,岂会事事表露于外,原来他不过是借用外力,顺水
推舟,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有意引导,苏芷玉的话正好引发了他说话的契机,
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华天香微微一笑,丝毫不见有何异常,道:「当今圣上治国有方,百姓富庶,
四海升平,大唐声名远播,无不四方来贺,世人皆知,燕宗主何来问我一区区女
流。」

  「四海升平,声明远播?」燕回天转身望向窗外,深邃的眼睛不由升起一丝
迷离,那修长的身影在夕阳下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寞落,「十年之前或许真是如此,
百姓富庶,军容鼎盛,我堂堂大唐之威,谁敢来犯!十年后的今天,先是南诏兵
反,若非有你们蜀山在,情势不可想象,继而西域失利,高仙芝将军败于大食,
数万士卒客死他乡,再后范阳,平卢,河东节度使安禄山败于契丹,损失近十万。
如今的大唐还能让四方来贺吗?」

  一股浓郁的悲怆填满了整个房间,所有人都知道,自那个女人进宫后,圣上
变了,变得那么让人陌生,整个天下也变了,昔日的大唐盛世已黄鹤一去不复返。

  如今的大唐内忧外患,让有识之士忧虑不已。

  奸臣当道,昏相误国,杨国忠加封宰相,把持朝政,权倾朝野,此为内忧之
一。

  军事重镇军政合一,藩镇势力膨胀,如今已是尾大不掉,此为内忧之二。

  外患同样险恶,大唐在西域的势力受波斯打击,影响大减,北有突厥回纥契
丹虎视眈眈,西有吐蕃狼子野心,南有南诏之变。

  大唐就如同在风雨中飘摇的枯树,它唯一依靠的就是它的根深蒂固,博枝庞
大,然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万莩之力又焉可小视!

  只要它略有松懈,给人可乘之机,扑上来的就是数不清的饿狼。

  没想到燕回天为天下竟操劳如斯,饶是以华天香心性之坚也不由升起一丝感
动,「国事如此,天香同样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宗主的话,天香自会向本
派宫主转达。」

  燕回天蓦地眼神一亮,他从不曾想此行便能使一向不入世的蜀山能有所转变,
能有如此成果,此行已是不虚。

  蜀山在西南使南诏难以逾越一步,但是除了危及蜀山本派存亡的南诏之外,
蜀山却很少涉足江湖纷争,身具武林第一剑派的实力,却超然物外,不能不说是
一个奇迹。

  「叶公子到。」

  「嘎吱」一声,应声而入的是一位青衣青年,修长的身形,隽秀的面容,初
一望之平淡无奇,仿佛他的一切都显露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无一丝隐藏的余地。

  他就是江南武林皇帝叶千秋的大公子,环秀山庄少庄主——叶庭轩。

  被誉为正道武林后起三大高手之一的「青锋」叶庭轩。

  「庭轩拜见伯父,苏小姐。」叶庭轩规规矩矩的向燕回天躬身行礼,目光扫
过我们三人时亦点头一笑。

  「贤侄不用如此多礼,几年不见没想到贤侄变化竟如此之大,比伯父我当年
可是要强多了。」言罢不由一阵大笑。

  「伯父谬赞,庭轩得睹伯父风采,如今记忆犹新,今日一听伯父驾临金陵,
便特来向伯父请安,家父本是要亲自前来与伯父把手言欢,只是本府太守突然拜
访,因此特请伯父今晚到山庄畅饮。」

  「好,你回复你父亲,今晚我一定准时赴约,不会让他失望。」

  「那庭轩先行告退,不打扰伯父雅兴。」

           卷三南都金陵第八章风云突变

  魔门重现江湖!

  一夜之间天地似乎颠倒了一般。

  数百年来魔门与释道两家互争长短,一只以来都是隐而不宣。

  魔门之所以称魔很大原因就在于它的过于神秘,人都对自己不熟悉的东西有
一种天然的排斥,不了解就等于无法掌握,而魔门也正是利用这个优势使它在三
强争雄中立于不败之地,魔门数度险情也正因此化险为夷,最终生存下来。

  没有人能想象裸露在空气中的魔门会是怎样的一幅场景。

  而如今魔门首度置身于阳光之下却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魔门又开始谱写它永恒的传奇!

  魔门现身短短半个月便一统了北方武林,如风卷落叶,凄丽飒爽。

  北方不是没有汉子,相反北方人的豪爽,世人皆知,北方的豪杰同样也值得
人们敬重。但是那一个个家破人亡的凄凉结局,那一个个活生生的血的先例让很
多人望而却步。

  也许墙头草是自然的天性,而见风使舵就是人性的本能。

  自北方一代宗师席宗盛折戟身亡后,魔门在北方的进程几乎没有受到太多有
力的抵抗。

  席宗盛用他的生命坚持着一个武者的骄傲,他用他的生命捍卫着北方武林的
尊严。

  短短十余天,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人都回不过神来,几乎所有人都还在怀疑那
是不是真的,北方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落入了魔门之手?

  整个武林震惊了,尤以江南为最,魔门一统北方之后,东临大海,西倚洛阳,
洛阳是大唐的东都,京畿重地,魔门断不会轻举妄动,那下一个目标毫无意外的
就是江南。

  金陵首当其冲,正邪之间一场大战将不可避免。

  江南武林盟主叶千秋飞鸽传书江南各派当家,速往金陵,共商大事。

  金陵,这座历尽了风风雨雨,看管了人世百态的六朝古都,再次成为世人的
焦点。

  金陵,山雨欲来风满楼。

  金陵,在这个夏天终于沸腾了!

  风清云淡,月牙儿从乌云之后偷偷的露出一角,偷窥着眼前旖旎的美景,微
拂的清风带动着尖尖的柳条发出沙沙的声音,让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异常宁静,让
人只能听到那怦怦的心跳声。

  「挽云阁」旁边,一雅致优美的阁楼,小屋左边摆放着一具香气四溢的秀榻,
墙上挂着一古质带鞘长剑,不过此时最吸引人的而是那道薄纱后那曼妙的身影,
随着主人的起伏显得婀娜迷人。

  屋外一道黑影从夜空中一闪而过,飘入后院,用手指在窗上轻轻的戳开一个
小洞。

  主人正在沐浴,那美妙绝伦的雪玉娇躯在朦胧的水汽中有如凌波仙子,那哗
哗的水声似也组成了一道华丽的乐章。

  浴盆里兰汤明净,氲氤水汽袅袅上升,弥漫了整个房间,有如初冬的薄岚,
玲珑的玉体在水雾里若隐若现,就像一位缥缈云端的仙子,又像是一朵婀娜柔美
的出水芙蓉。

  一瓢水从头淋下,一头如丝的秀发好似被风吹的黑云一般,湿漉漉的散乱在
她圆润光洁的香肩上,有几缕漂在水面,如轻柔的柳丝侧垂湖面。

  白净的肌肤就像是用晶莹白洁的羊脂白玉凝成,像柳条一样柔软的腰肢,修
长匀称的玉腿让人心荡神摇。

  「恩」美人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呻吟,雪白的玉峰略微后仰,使身形更显挺
拔健美。

  不知何时,那娇美的玉峰上竟多出一只手来,攀上那高峰峭壁,捻动着正中
的一粒嫣红。

  「香儿,你怎么这么大胆,要是换了别人,岂不******」

  华天香美目迷离,伸手掩住我的嘴,痴痴的道:「夫君的脚步香儿时常在梦
里听到,又怎会弄错呢?」

  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不经意间显露出她那似比海深的情。

  曾几何时,我这么真正的关心过她吗?

  我不由闭上眼睛,抑制住那种酸涩的感觉,搂着她的腰肢,柔声道:「香儿,
对不起,让夫君以后好好爱你吧,把以前的一切都补偿回来。」

  「香儿不要夫君再补偿什么,只要夫君真心实意的对香儿好,香儿便心满意
足了,我知道我比不上师妹******」

  一听唐梦杳,我的心不由咯哒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今晚不说她好吗?今
晚就是我和香儿两个人的夜晚,任何人都是多于的。」

  「恩」华天香轻轻的应了一声,「至少今晚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说着
反身紧紧抱住我的肩膀,好像怕我突然消失一般。

  从来不曾想到,一向冷静得让人害怕的她面对我却如此进退失据,没想到我
在她心中的份量竟是如此之重,香儿,我默念了一声这个名字,亦紧紧的搂着她。

  相对无言,那种无声胜似有声的感觉分外让人沉醉。

  半响,华天香突然笑道:「没想到当初那个小不点竟会成为我丈夫。」言罢
不由哑然失笑,让她生出一种浮生若梦的感觉。

  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细腻的隆臀,佯怒道:「怎么?我成为你夫君你还不满意?」

  华天香却不管我的发威,继续悠悠道:「记得当时师妹把你带回来,我第一
次看到你就觉得这个小孩好可爱!心想要是以后我也有个这样的孩子该有多好啊。」

  我不由无语,听妻子以成人的口吻讲述自己儿时的事,那种感觉怪异无比。

  「那个时候师姐一直忙里忙外,处理着门中各种事务,师妹又半年一载的闭
关练功,其他人又都怕我,我再好强,毕竟也只是一个刚过二十的小丫头,却连
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回想起自己生命之花最绚丽岁月的寂寞,华天香不由有
些黯然,她仿佛天生就是一个孤独的人,直到自己最初心中那个可爱小孩的出现。

  「所以我才会和你一起玩,有心事也向你倾诉,可惜你这个木头呆子,当时
什么也不懂。」她用力的戳了一下我的头,「不过对着人说,总比真的对着木头
说来得好些,只是没想到我竟不知不觉间习惯了有你在身边的日子。」

  「后来有一天,至今我依然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形。」她美丽无畴的脸上挂
着一丝甜蜜的笑意,「你说我这么喜欢和你在一起,以后要是没人要,干脆就嫁
给你算了,也许当时我并没怎么介意,可是它却像是触动了我内心最深处的某根
心弦,从那以后那句话几乎每天都会响起在我耳边。」

  「可是后来,你长大了,长大了。」她明亮而朦胧的美目中浮现起一层淡淡
的水雾,「一句戏言,说过了也就忘记,你却爱上了师妹,从开始我就知道,以
师妹的性格,你定得不到什么好果子,果然后来的一切便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我只能暗暗祈祷师妹能早日改变心意或者你能及早醒悟,可是,可是你们两个都
是那么让人揪心,一个爱得那么执着,一个执着的却是另外的东西。」

  听着她的讲述,我仿佛也随着她回到了从前,从上蜀山的第一天,到我离开
的哪一刻,点点滴滴都再次浮现在眼前。

  喜怒哀乐,颠念痴怨。

  蜀山,几乎便是我生命最初的一切。

  「好了,后来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我什么都好,只是苦了你,香儿,我知道
你为了我一定吃了很多苦。」我抬起她秀丽的脸庞,拂干她的泪痕,轻轻的吻上
她那诱人的樱唇,品尝着那奇异的芬芳,想着把心里所有的一切都传递给她,让
她明白我对她的怜惜。

  她紧紧的搂着我的后背,热情的回应着,那沁人心脾的甘甜让人忘却了所有
的一切。

  「香儿」

  「夫君」

  美酒佳酿夜,花好月圆时。

  被浪滚滚,红鸳绞缠,只留下那一串串让人销魂蚀骨的柔媚的呻吟。

           卷三南都金陵第九章债主上门

  一缕柔和的晨光从窗外射入,刚好照在还散发着淫糜气息的绣榻上,华天香
莲臂粉臀隐约裸露在外,薄薄的锦被阻挡不住那份欲语还休的诱惑,吹弹可破的
俏脸露出甜美的微笑,似乎正做着最舒心的美梦。

  望着她那娇美的模样,我不由想起了惜惜和雁儿。

  天生柔弱的惜惜虽然身体虚弱,却总是尽情迎合我,以至筋疲力尽,次日久
久无法起床。

  雁儿,苏州城里的一切不由又浮现眼前,那个狂风暴雨后的清晨,她不也是
此等模样吗?

  物是人非,那时的场景却已永远不可重现。

  雁儿,一个美丽的花季女孩,是谁夺走了她幸福的权力?是谁夺走了她年轻
的生命?

  不由大痛,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杀机,有些人总得付出他们自己也意想不到
的代价!

  欠债还债,欠情还情。

  那命呢?也唯有用血才能稍减那不可弥补的伤痛。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天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眼前,我唯一能珍惜的也就只有天香了。

  也许她就是我经历了惜惜雁儿之后的最终归宿。

  也许她就是上苍对我的唯一补偿。

  惜惜和雁儿似乎都能在她的身上找到影子。

  望着她娇美的脸庞,我的心不由柔情丛生,虽千回百转,至少还有她在身旁。

  一时间,似乎又回到了那青春年少,放荡不羁的时光,那颗久未有激情的心
不由又升起一丝曙光。

  「小懒虫,起床了。」我的手伸进她裹在锦被中的娇躯上,在她滑腻的丰臀
轻轻的捏了一把。

  「不嘛,让我再睡会,人家好困。」她转过身,喃呢一声又沉沉睡去。

  我搂住她柔若无骨的纤腰,双手在她身上不安分的活动起来,在她耳畔低语
道:「那我们先做一次晨练吧。」

  华天香一听睡意顿消,一下翻身坐了起来,嗔道:「你就知道欺负天香,难
道昨晚还没欺负够吗?」想到昨晚的疯狂,她美丽绝伦的容颜不由升起两朵红云,
那畅快淋漓的感觉让她害怕,却又沉迷。

  我把她拉了过来,揽在怀中,吻着她光洁的粉颈,那如白金薄玉的光滑温香
让人分外沉醉,「不够,我的香儿这么美,就是欺负你一辈子,我也还想着来世,
怎么会嫌够呢?」大手不安份的在身上四处摸索。

  华天香从来就对我缺乏抵抗,不一会便娇喘吟吟,任我鱼肉。

  「华小姐,老板******」咚的一声门被推了开了,话声未落,便是一声尖叫,
飞一般的逃了出去。

  那一声尖叫顿时让她清醒了过来,不由大羞,使劲的拧了一下我的胳膊,那
嗔怪的眼神却愈显娇媚。

  「为夫替娘子更衣,权当谢罪,如何?」

  虽明知我不怀好意,但一股幸福的感觉充满了她的全身,也懒得计较我那一
丝不良用心。

  我大手所到之处,她那诱人的玲珑玉体在一层层薄纱下隐藏了起来,只是那
纤毫毕露的曲线和穿上衣服的她那天生的淡雅却又给人另一种诱惑。

  「来,让为夫帮你画眉。」画笔轻轻一扫,两道素雅的蛾眉顿时增添了几分
神气,蛾眉淡扫,远山含黛,把柔顺的长发绾在头上,一支玉钗横在其中,最后
再带上那翠绿宝石耳坠。

  这时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位眉目如画,体态丰盈,穿着一件洁白罗裙的美丽
少妇,曲线玲珑的丰盈胴体极为诱人,一双水灵的眼睛象会说话一般,透着浓浓
的柔情蜜意,一头乌黑的秀发用翠绿的玉钗绾住,云状秀发与翠绿宝石耳坠相互
映衬,更显清丽妩媚,素装淡雅。

  「天香真是越来越美了。」望着魅力四射的她,我不由由衷的赞叹,成为女
人后的她那平添的一丝妩媚更扣人心弦。

  「啪」屋顶传来一声轻响。

  我食指轻轻一弹,一股凌厉的指风向声源地射去。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屋顶跳了下来。

  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全身都穿着红色的衣裳,肩头垂着几条小辫,
白嫩的脸上染着一层薄薄的红晕,水汪汪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狡黠,那可爱
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呵护,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精灵!

  「小丫头,清晨一大早,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这可爱的梁上君子让我有
一丝眼熟的感觉。

  她抿着嘴唇,原本笑靥如花的小脸顿时沉了下来,薄怒道:「我最讨厌别人
喊我小丫头,记住我叫小小,苏小小!」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苏小小那柳眉倒竖的可爱模样让我忍俊不禁,笑道:「原来小丫头的名字是
小小,啊!」一阵剧痛,苏小小出人意料的在我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嘴角还
带着一丝血迹,一双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眼睛微微有些湿润,眼泪仿佛随时
都会掉下来一般。

  「你呀,怎么还象个孩子一样,来,小小跟姐姐去洗把脸。」

  苏小小洗干嘴角的血迹,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华天香用毛巾轻轻的给我擦拭
伤口,那温柔专注的神情让我感到一股异样的温暖。

  我无视苏小小那要杀人的眼神,挑逗性的向她一笑,望着她怒气勃勃,却碍
于华天香不得发作的小脸,我不由觉得一阵舒心,那沉浸心底的沉闷一扫而空。

  见玩得差不多了,我见好就收,「好了,小小,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
不怕遇到危险吗?」

  见我终于不再喊她小丫头,苏小小立即雨转多云,只是那张阴沉的小脸表明
她此时的心情,沉声道:「本小姐是来讨债的。」

  「讨债?你小小年纪找谁讨债,给我说,让我帮你讨去。」

  苏小小俏丽的脸蛋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仿佛在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不由一愕,「我?」继而望了望华天香,「还是她?」

  「有些人明明只有二十多岁,怎么记忆力就像八十多岁一样?不知道是先天
痴呆还是后天多病。」苏小小冷言冷语的幸灾乐祸无疑就是对我刚才所为的报复。

  宁愿得罪十个小人,也不得罪一个女人!

  虽然眼前的小女孩还算不上是女人,却也充分显示出女人的天分。

  得罪一个不该得罪的女人绝对会让你痛苦终生!

  「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装疯卖傻,借机推托。」

  我不由仔细的回忆我到底欠了这个小丫头口中怎样的债务,要命的是我根本
就想不起何时见过她。

  看着我们针锋相对,华天香不由饶有兴趣的作壁上观,看这两个像是天生的
克星会是怎样的结局。

  在我冥思苦想中,蓦地,一个人的身影与她重合,我不由恍然大悟,原来是
她!

  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容,苏小小不由紧了紧她的身子。

  「放心吧,我的性取向非常正常,对未成年的小丫头没有兴趣。」听我刻意
强调小丫头三个字,苏小小不由恨得咬牙切齿,那神情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怎么?小丫头难道看上我了?可千万别,本少爷已家有贤妻,那我可承受
不起。」

  苏小小早就处于暴走的边缘,「快把东西还我,本小姐懒得再和你这个登徒
子多浪费一句口舌。」

           卷三南都金陵第十章诸美群聚

  看着小丫头嗔怒的样子,我不由益发觉得有趣,忍不住再一次挑逗她燃烧的
火焰,眉角一挑戏谑道:「小丫头,屁可以乱放,话可不能乱说,少爷什么时候
欠你债了?」

  苏小小一向养尊处优,长辈们都对她呵护有加,再加上她本身又活泼可爱,
古怪精灵,何曾听过如此粗俗的话语,俏丽的小脸气得煞白,小手一扬,快速的
打向那张可恶的笑脸。

  在即将接近我脸的一刹,我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笑道:「怎么?还没拜堂成亲
呢,就忍不住想找本少爷亲热了?」

  话一出口,我便发觉不对,曾几何时,我竟变得如此尖酸刻薄了?更何况是
对一个如此娇美可爱的小女孩。

  苏小小身份特殊,高高在上的她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受过如此
轻薄,心中的恼怒难以诉说,从来都是她作弄别人,何曾被人如此作弄过?

  这个可恶的男人实在让她恨不得食之肉,寝之皮。

  华天香也不曾想到那个一向温文有礼,宁可伤害自己也不触及旁人的他今日
竟如此刻薄,忍心伤害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她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怒气,狠
狠的盯了我一眼,刚要有所动作,可苏小小突然的转变却让她瞪大了双眼,又不
由有些好笑,这个小丫头鬼心眼还真是多。

  「风哥哥怎么现在才发现小小对你一往情深啊?要不那么多人中小小干嘛就
偏偏挑中了风哥哥你一个呢。」说话间,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挽起我的胳膊,
那亲密无间的模样,很难让人想到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情形。

  只是那笑靥如花的俏脸下紧绷的牙关却显示出她极力的抑制。

  我从怀中掏出那个小包裹,在手中掂了掂,「我说怎么小小就偏偏挑中了我
呢,原来是小小对我一见钟情送的定情信物啊?」

  在我掏出那个包裹的一瞬,苏小小明媚的眼睛陡地闪过一丝热切的光芒。

  「要不要本公子打开看看,里面是些什么宝贝,值得小小将它作为委负终身
的信物?」

  苏小小低头抚弄着衣角,含羞道:「那是小小的一番心意,风哥哥怎么能当
众拆开呢?应当在深夜无人之时独自领会才是呀。」

  「好吧,既然小小这么说,那我就今晚再来慢慢领会小小的心意吧。」我随
手将它仍在几案上,看着这一戏剧性的变化,我的嘴角不由升起一丝笑意。

  看小丫头那着紧的模样,那里面肯定是对她非常重要的东西,想到刚才对她
的疯言疯语,我心怀愧疚,这丫头待会肯定会找机会来拿,就让她拿回去以稍减
我心中的歉意吧。

  华天香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同样意味深长,那奇怪的眼神给我一种异样的感
受,她不会真以为我和苏小小有什么吧!

  「公子,华姐姐,你们起来啦。」花解语那清甜的声音让人不知不觉间有一
分迷醉,那张不输于华天香的俏丽娇颜和婀娜身姿俏生生的站立门前。

  她似乎没有对我出现在华天香房中感到有丝毫的奇怪,就是房中多出了第三
人也没有一点惊奇的表情,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一般,仿佛这世界没有东
西能再让她感到奇异。

  「解语给公子和姐姐准备了些早点,你们来尝尝看合不合口味?」她从托盘
中拿出几道精美的小吃。

  色泽鲜艳,香气四溢,望之就让人垂涎三尺,「解语怎么这么偏心?烧得一
手好菜,这么久了却从来没给我做过,一有了姐姐便把看家的本领都拿了出来,
都是一家人怎么待遇差别就这么大呢?」

  花解语浅笑吟吟道:「我做给华姐姐吃,公子是华姐姐的夫君,不就同样是
做给公子吃吗?公子怎么还说我的不是呢。」

  我摇头道:「这可不一样,我怎么就感觉我就是顺带的呢,要是没有天香在,
那我岂不是永远也品尝不到解语的佳肴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面对花解语我已没有了当初的心惊胆战,甚至是习惯了
她作为我的侍女,服侍我的生活,我们间那种奇妙的关系,实不足为外人道。

  华天香笑道:「有你吃的就尽管吃吧,还象个古董一样考究那么多,要是惹
恼了妹妹,当心你什么也吃不了。」又向苏小小道:「小小也坐下一起吃吧。」

  苏小小悄悄的瞥了一眼那个丝带,落落大方的在我身旁坐下。

  酒不醉人人自醉。

  望着碗里一大堆华天香,花解语夹给我的点心,那万千豪情也不禁化作绕指
柔。

  情深似海的天香,温文细腻的解语,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我不禁生出一种把酒长笑的冲动。

  「小小也给风哥哥一块。」苏小小也将一块糕点放进我的碗中。

  「我都吃了那么多了,怎么还吃得下!」虽然美味可口,但华天香和花解语
不停的给我夹,让我饶是很能吃的肚子也被添得饱饱的。

  「华姐姐和花姐姐给你的,你都吃了个精光,就小小给你的,你连一点也不
尝,风哥哥是不是不喜欢小小了啊?」

  虽明知这个小丫头是在我面前做戏,可看着她那泪眼泛光,楚楚可怜的模样,
任是再狠心的人也会软化下来。

  我不由叹道,这小丫头未来又是一个天大的祸水。

  我把她夹给我的那一块同样吃了下去,笑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却没留意到苏小小那阴谋得逞的狡猾笑意。

  继而她跳了起来,走到我身后,伸出小手按在我的后背上,喜气盈盈的道:
「小小就知道风哥哥对小小最好的了,小小给风哥哥垂垂背。」

  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在我背上轻轻的捏弄起来,随着她手到之处,经脉也随之
舒展,那种舒服的感觉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的体会那种美感。

  看着娴熟的技法,花解语不由微微有些惊讶,「小小学过推血之术?真想不
到竟会如此纯熟。」

  得到花解语的夸奖,苏小小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道:「小小只是略微
学过些皮毛,还从来没有帮人推拿过。」低头的那一瞬刚好掩盖住眼中的那一丝
得意。

  「这么说我家公子还真有福气,是得到小小第一次的人哦?」说着,她不由
掩口笑了起来,那巧笑倩兮的娇姿美态连同样身为女人的华天香也一阵眩目。

  花解语跟我之后内蔹了很多,然而美玉不管怎么掩藏,它的质地都永远是那
么精纯,她那一霎那流露出来的芳华让华天香有一种见到了唐梦杳的错觉,而那
又分明是另外一种不同的美丽。

  听闻此言,苏小小不由大羞,嗔道:「姐姐那么好的人,怎么也象某些人一
样来笑话小小。」说到某些人时,不忘若有若无的扫了我一眼。

  华天香也不由笑道:「解语说得不错,每个人的第一次都很珍贵,偏偏就是
莫明其妙的便宜了有些人。」

  看着她眼角流露出来的一丝羞怯,我明白她肯定是想到昨夜的疯狂,话中也
带着一丝淡淡的酸意。

  我能理解她此时那种复杂的心情,投过深深的一瞥,浓烈的炽热与无尽的爱
恋。

  华天香没想到我竟会在众目睽睽向她目示爱意,美丽娇颜不由也像苏小小一
样羞得低下了头,美目传过一丝嗔怪,更多的却是幸福和满足。

  「你们也真是,当着我们的面就这么柔情蜜意,也不怕把酸死我们。」

  华天香一听花解语之言,更加羞涩不堪,急道:「妹妹怎么也尽捉弄姐姐,
要是有一天你也找到了如意郎君,看我怎么饶得了你!」

  花解语听闻此言,表情不由一滞,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你也不要得意,
看我们的小小妹妹不也是将她的第一次给了她的风哥哥了吗?怕你以后还没对手?」
说完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你们坏死了!」苏小小不由急得直跺脚,她没想到自己随便说出的
一句本来没有歧义的话,竟被这二位姐姐说得如此不堪。

  「好了,我不说了,再说怕某些人又会心痛了。」苏小小一听她又刻意强调
某些人,处处针对她,不由将她恨得牙痒痒的。

  看着笑骂打闹的诸女,我不好插嘴,也不能插嘴,更不想插嘴,懒洋洋的斜
依椅上,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幻想,这一切要是真的,那该多好啊!

  都说饥寒起盗心,饱暖思淫欲。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如果说对花解语有那么一点想法也还说得过去,
更何况唯有我才知道她真正的面孔是何等的美艳绝伦。但是苏小小却是一位只有
一面之缘小姑娘,更重要是她还只是个十四五岁未长大的小女孩,我竟对她也有
一丝不应该想法,我不由暗骂自己龌龊。

  酒这东西真不能多喝,饭这东西也不能多吃。

  喝多了,吃多了,心灵深处最阴暗角落的不良念头竟微微有抬头之势。

  「姐姐们真是好兴致,一大清早都在聊些什么呢?」随着声音主人的临近,
一张千娇百媚的脸孔映入眼帘,不是美丽无俦的苏芷玉还会有谁?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3-20 00:3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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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风云初起第一章卧虎藏龙

  「微臣金陵太守韦黄裳参见永王千岁。」金陵府一如往常的平静,从外相丝
毫看不出一点风吹草动,谁也没想到,在这样稀松平常的警备下,竟有一位不一
般的王爷驾临,这不是一般空有虚衔的王爷,而是可与太子李亭相提并论的永王。

  「韦大人不需如此多礼,本王此行并无公务缠身,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游览
江南的湖光山色,本不想打扰大人,但是本王在长安早闻大人大名,如今得到金
陵,方知百闻不如一见,金陵在大人管治之下,丝毫不在长安之下,才忍不住前
来一探大人风采。」李璘忙扶住欲行跪拜之礼的韦黄裳。

  「多谢王爷美意,不过君有君道,臣有臣纲,君臣有别,礼不可废!」他不
顾李璘的搀扶径直拜了下去。

  要是一般人得李璘如此夸奖,虽不至飘然欲飞,至少或多或少会有些得意以
至忘形,而韦黄裳却是视若未睹,闻若未闻,谢绝了李璘的好意,依然用君臣之
礼,大礼参拜。

  李璘见之眼神不由一亮,叹道:「本王今日总算明白为何金陵在大人的治理
之下蒸蒸日上了。」

  韦黄裳道:「王爷过奖,金陵如今的繁华卑职不敢居功,都是全府官民共同
努力的结果。」

  韦黄裳久居官场,对为官一途深喑其道,对李璘的夸奖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
上,并不是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金陵的长治久安没有他的功劳,只有他自己才明
白为了金陵能有今日,他到底花费了多少心血。但是这却并不值得李璘如此亲近
自己,真正的原因却是他有一位身在高位的父亲,左相韦见素。

  如今圣上年岁已高,加上十余年前贵妃进宫之后便不理政事,导致如今大权
旁落,如今朝中主要有三股势力,最大的一股无疑是以宰相杨国忠为首的杨派,
但是其权来源于君,他如今已是位极人臣,再无上升的空间,除非他敢冒天下之
大不韪,否则终是爬得越高,跌得也越重。

  然后就是以太子李亭为首的太子派和以永王为首的永王派,这两人都是皇家
贵胄,都是极有可能继承大宝的人物,对这两人要小心应付,静观其变。

  韦黄裳非常清楚的记得父亲的话,这也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对永王的示
好,他既不拒绝也不接受,他非常明白如今还不是做最终决定的时候,因而他谨
守臣纲,无一丝逾越。

  李璘笑了笑,拉拢韦见素那只老狐狸并不容易,他在长安也几次看到了那老
狐狸的厉害手腕,韦见素的势力虽没有杨国忠庞大,却同样是根深蒂固,也正因
为他没有如杨国忠那样炙手可热,才没有被他,还有太子列为敌人,而是可争取
的盟友,而这也正是韦见素的高明之处。

  他和李亭都不得不为争取韦见素做努力,一旦他偏向某一方,目前的平衡被
打破其影响之深远可想而知,自己和李亭寝不能寐的时候,他却高枕无忧,这不
由更坚定了他拉拢韦见素的决心,老的不好应付,只有从小的着手,只是如今看
来这小的同样不好对付!

  「那韦大人今日就陪同本王到城里走走吧,让本王看看金陵和长安到底有何
不同。」说罢率先走了出去。

  叶千秋坐在他的个人书房内,抬首仰望着那幅「江山万里图」,那纤细的曲
线,磅礴的气势,崇山峻岭,逶迤遥远,华夏江山的雄壮跃然纸上。

  那是他最喜爱的一幅画,每次看到它,他都有一种仗剑江湖,跃马天下的豪
情。

  叶千秋在江南武林的声望达到了顶点,说他是江南武林的皇帝毫不为过,江
南武林无不为他马首是瞻。

  叶千秋,他便是江南的支柱。

  魔门终于出来了,平静了二十年的江湖终于打破了宁静,他取下挂在墙头的
长剑。

  「仓」一道明亮的秋水,他吹了吹剑尖,秋水盈盈,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他不知道他多少年未曾拔剑,但是他知道,一直都知道,他终有再拔剑的一
天,他甚至是渴望那一天的到来,这么多年来,他最企盼的不就是那一天吗?

  看着自己的生死伙伴,叶千秋那波澜无惊的脸上不由升起一丝笑意。

  叶千秋长剑向前一点,「波」的一声,虚空中一片银光急剧反射回去,与此
同时叶千秋已身在屋外的花园内,与一道白影缠斗在一起。

  刀光剑影,两人速度越来越快,只见两道影子快速旋转,分不清谁是谁,到
最后两道影子却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正在这时,一位极其美丽的少妇从外面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这瓜子脸的少
妇,眉目如画,体态轻盈,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罗纱长裙,曲线玲珑的丰盈胴体极
为动人。

  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盼顾见具有勾魂摄魄的魔力,一头乌黑
的秀发用白色的玉环绾住,垂下及腰的长发随着她美妙的步伐微微摇摆,十分诱
人。

  她仪态万千的举起一支肤色晶莹白里透红的玉手轻轻一拢耳边秀发,大红宝
石镶嵌的耳坠顿时光华四射。「你们叔侄俩见面就是舞刀弄枪,特别是你这个老
不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象个孩子一样,和后辈瞎起什么哄。」虽是责怪的语
气,可是那娇滴滴的声音却给人一种销魂蚀骨的感受。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千秋的夫人梅怡君,当年的武林四大美女之一,
为此叶千秋不知招来多少人的艳羡。

  「夫人说得是。」叶千秋不由苦笑连连,对梅怡君,他是爱到骨子里了,真
是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别人他可以毫不留情的生死予夺,但对
她,他却是说不出半句狠话,「不过夫人不正是喜欢我那颗还年轻的心吗?」叶
千秋一点也不掩盖那苍苍虎目中露出的屡屡柔情。

  梅怡君虽熟知丈夫无所顾忌的个性,但是在小辈面前竟如此赤裸裸的调情,
虽是老夫老妻,也不由让她感到一丝不安,然而心中却是充满幸福,经过了近二
十年丈夫还是如此迷恋自己,哪个女人会不为之骄傲呢?「你呀,都几十岁的人
了,也不怕雨时笑话。」那一刹那的娇羞让他生出一种怦然心动的火热。

  叶千秋大笑道:「雨时也不是外人,在他面前还用顾忌什么,对了,翠儿呢?
今天怎么没看到她?」

  梅怡君闻言不由嗔道:「瞧你那记性,她不是一大早就找苏姑娘去了吗?」

  蓦听提到叶黛翠,任雨时那俊朗的星目不由蓦地一亮,心中浮现出一道美丽
娇俏的影子。

           卷四风云初起第二章恶魔本色

  在她旁边是一位十七八岁的美貌女子,穿着一件翠绿的连衣罗裙,晶莹如玉
的肌肤白里透红,那一抹健康的红色给她白皙的肌肤增添了无限魅力,微微隆起
的酥胸蕴藏着无限美景,从那完美的弧线可略窥一斑。

  身姿娉婷,骨肉匀称,姿态优雅,象一朵珍贵的鲜花,娇艳中充满着撩人的
春色,她的袖子很宽,下摆长长的拖在地上,香肩披着一条白色的披风,掩盖住
身后那令人无限遐想的丰姿。

  她的发髻精巧有特色,在发角有用丝线穿成的珠花,垂在两侧,薄遮双鬓,
显得俏丽多姿,弯曲的梳子装饰在头发前端,左右各三只簪,弧度完美的耳垂上
挂着一对月牙儿耳坠,气朗神清,有种冰清玉洁,雅丽高贵的动人气质。

  与苏芷玉站在一起,如春兰秋菊,各有千秋,而又相得益彰。

  苏芷玉似一朵怒放的牡丹,艳盖群芳,麝香四射,而又一尘不染,明净无暇。

  她就是一盆吐露的水仙,高清雅致,淡丽若烟,那文静中蕴藏着的风姿让人
生出一种只可远观的感叹。

  江南第一美人,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整个江南也唯有她方能和苏
芷玉并驾比肩而不落丝毫下风。

  华花二女陡然一见除苏芷玉之外,竟还有位仙子般可人的绝世佳人,心中不
由升起一丝讶异,整个天下能与苏芷玉比肩的屈指可数,寥寥无几,而在江南就
只有一位,那就是环秀山庄的大小姐,有江南第一美人之称的叶黛翠。

  此时叶黛翠心中的惊讶却比她们二人犹有过之,眼前这两位丝毫不输于自己
的绝世佳人,在任何一个地方都绝对是最耀眼的明珠,没想到在这里竟一下出现
了两位之多。

  华天香上前牵住二女的玉手,笑道:「是什么风把二位妹妹吹到我们这儿来
了?」

  她却没想到她随便的一句话却引出了苏芷玉和花解语的唇枪舌战。

  苏芷玉回首望着叶黛翠妩媚的一笑,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眼神,继而向华天
香道:「这姐姐怎么都没想到呢?不就是叶妹妹的香风吗?」

  「妹妹哪儿有苏姐姐香,就是香风也该是苏姐姐的才是呀。」叶黛翠对苏芷
玉的捉弄已习以为常,也笑着不慌不乱的回了一句。

  「香不香可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须得有人鉴定才行,二位小姐要不要我们
公子好好品味一番,看到底谁更香?」

  望着花解语那笑吟吟的模样,苏芷玉不由暗叫了声厉害,和这位姐姐说话还
真得当心才是,自己本是想捉弄叶黛翠,没想到却被她抓住了把柄。

  「你家公子有了华姐姐这样国色天香的夫人,更何况还有你这么温柔体贴的
侍女,又怎么看得上其他女子呢?」她苏芷玉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多少皇家贵
胄,豪门子弟不都在她的应付下相安无事,她那游刃有余,如鱼得水的功夫又岂
是假的。

  「二位妹妹可是整个江南最美丽的女子,华姐姐倒也罢了,苏妹妹居然说与
我这个小丫头相比竟不值一提,那要么是整个天下的人都瞎了眼,要么就是妹妹
讥笑姐姐,不知道妹妹是哪种意思?」亏了是花解语,我怎么就没发现她还有张
七巧簧舌,竟还有能将东说成西指马为驴的本领呢?

  华天香看花解语大有得理不饶人的趋势,更何况她那本来就是歪理,遂向二
女道:「二位妹妹不要介意,解语本来就是心直口快的性子,一时高兴什么都忘
了。」

  花解语经过我身边时低声道:「婢子可是在给公子争取机会,可惜被你的好
夫人给破坏了!」言罢,还给了我一个挑逗的眼神。

  我不由无奈的苦笑,这小妮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不一会,几个女人就叽叽喳喳的聊成了一团,尽是些女儿家的私房话题,像
是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

  不说叶黛翠,就是苏芷玉也仅仅是匆匆的点了点头。

  搞不懂刚才还针锋相对的苏芷玉和花解语这会又怎么如此相谈甚欢。

  女人的心思男人总是难以理解,我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这我似乎成了多
余的一般,站起身来准备向外走去。

  「咕咕」在我站起身的一刹那,我的肚子却蓦地连叫了几声,像是配合我的
动作,诺大的声音让几女迅速的安静下来,倘大的房间顿时鸦雀无声。

  苏芷玉和叶黛翠那怪异的眼神让我羞愧难当,难以想象刚才那声音竟是我发
出的!我不禁无声的哀叹,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华天香强忍笑意,温柔的道:「看你,妹妹的点心虽然好吃,你也要知道节
制啊,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竟吃坏了肚子。」她扶起我的肩关怀的道:「还有
哪儿不舒服吗?」

  我不由无奈的苦笑,由于她们不断给我点心,虽然早上吃得多了一些,但也
不至于这个样子啊。

  「没事。」我无力的摇了摇头,居然让外人看我如此笑话,简直有一种捡块
豆腐撞死的冲动。

  看到诸女憋得通红却强忍笑意的俏脸,我越是心慌,只想尽快抽身离开,免
得再丢人现眼。

  「你确认你真的没事了?」苏小小俏丽的小脸虽尽量掩饰,却藏不住眼角的
那一丝得意,那欢快的戏谑神色并不难让人发觉,「比如说后背是不是有些发痒?」
苏小小好心的提醒道。

  经她一提点,我蓦地回想起苏小小给我点心的神色,那隐藏在其间的一丝狡
黠,现在发觉竟是那么的明显,只是当时的沉醉让我没有察觉,她的那块点心里
她肯定搞了鬼,这小家伙居然害我出这么大的丑,我不由苦笑不已。

  我背后果然有一丝骚麻的感觉,并不断扩大。

  「苏小小!」我怒吼一声。

  不过那对她似乎没有丝毫作用,苏小小得意洋洋的道:「不知死活,居然敢
乘机占本小姐的便宜,本小姐就让你尝尝我苏小小的厉害。」她丝毫没有感觉到
危险的到来。

  我伸手向她抓去。

  她一扭身躲到华天香身后,大叫道:「华姐姐救我!」

  然而那眼神间却分明流露出一分藐视,似乎在说,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好了,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也不怕人家笑话。」

  「天香,我又不会把她吃了,只是想拿解药而已,你总得让她把解药给我吧。」
望着在华天香背后吐舌头的苏小小,我不由升起一种无力感。

  苏小小却是生怕我不生气一般,乘机火上浇油道:「还要什么解药?你要是
痒得难受了,喊华姐姐回房慢慢帮你抓痒去,反正你们也不是没抓过。」

  就连华天香也不由为之一滞。

  我乘机准备将这小魔女抓过来好好教训一番,否则不知她以后还会搞出什么
名堂来,她一折身向旁边移了开去,却撞在几案上。

  「哗」的一声,一件东西从几案上掉了出来,让所有人都怔立当场。

           卷四风云初起第三章黛翠之怒

  只见一条湖绿色的丝质肚兜散落开来。

  那质地是最上等的江南苏丝,就是皇宫内院也不多间,隐隐间如碧波绿海,
仿佛是在流动一般,就是没有入手,也令人可清楚的感受到那无比细腻的滑润。

  正中是一支含羞绽放的水仙,是做工最为精细的苏刺,那一针一线,一镂一
钩展现出羞羞答答而又含情脉脉的风情,仿佛在诉说主人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
密。

  右下角是一首字迹娟秀的小词,结尾处原本极其微小的「翠」字,在此刻却
是无比显眼。

  「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叶黛翠平静的语气中透出淡淡冷意,那美丽无
匹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森寒。

  如此女儿家最贴身之物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任谁也会羞怒交加。

  那件事物对她而言具有非比寻常的意义,是她最为钟爱的贴身之物,那是她
十六岁生日时自己的成人礼,从质地选择到拿针摸底都是她自己亲力所为。

  她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她还以为是由于自己的疏忽而将它遗失在某个角落,
不曾想今日竟会在此重见它,只是此时此地此景却让她生不起丝毫失而复得的喜
悦,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怒和羞愤。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华花二女甚至连自己的至交好友苏芷
玉看自己的眼神都明显的多了一丝异样。

  我望了望华天香背后的苏小小,这正是从她给我的丝绸袋子中掉出来的,在
她看清掉出来为何物的那一刻,那嚣张的小脸陡地变得煞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甚至流露出一丝绝望,那楚楚可怜,惊惶失措的神色,让人完全忘了她隐藏着的
黑色的翅膀,恶魔之翼。

  我几乎快呻吟出来,这小魔女惹是生非的本领真是非同凡响,旧帐未了,如
今又惹来一个天大的麻烦。

  「我还能解释吗?」我抿了抿下唇,无可奈何的苦笑,这黑锅,我算是背定
了!

  姑且不说我忍不忍让一个小女孩背负这样的恶名,就是我真说了实情,恐怕
也没几人会相信,即使是苏小小自己也承认,恐怕我依然会被认为是真正的幕后
黑手。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小女孩要其他女人的这个事物有什么用,只有某些有特殊
癖好的男人才会对这种事物产生兴趣,更何况它的主人是天下闻名的绝世佳人。

  与其是那样,我又何须做过多的无谓的解释。

  面对眼前的情景,我不由想到在苏州时诬蔑南宫玄的那一幕,与今日情景是
何等相似!

  想到苏州,那个让人难忘的伤心地,我的心蓦地咔嚓一声,物是人非,心情
一下低沉了下来,声音不由转冷,「叶小姐需要报官吗?」

  叶黛翠风姿绰约的身影不由僵了一下,听着那冷淡的声音,她心里不由充满
了怒火,这个该死的龌龊男人,人赃并获,竟没有一丝悔罪的表现!连人那么一
点应有的羞耻之心都已遗失,这,还算是人吗?

  和这样的一个人生气,值得吗?她清丽的美目蓦地流露出一丝笑意,其间充
满了难以言喻的色彩。

  眼神从我身上一扫而过,似没再将我放在心上,在她转身的那一刹接过那件
掉落出来的肚兜,悠悠的道:「记住,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或许,她对我的憎恨与厌恶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那淡淡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清楚的感受到那发自内心的鄙视。

  花解语依然巧笑倩嫣,温柔可人,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她就像是一
个无所事事的旁观者。

  看见叶黛翠对我的蔑视,华天香眼中闪过一丝煞气,纤手微微一凝,或许她
可以容忍一切,唯独容忍不下的就是别人对我的侮辱,谁也不能!

  她对他的爱恋早已超越了对她自身的珍惜,她也知道他不是完美的,他也总
会犯错,只是那些似乎都不太重要,她的心中只有他,她也只要他。

  谁对谁错已不再重要,她永远只会站在他的身边。

  我一见,忙握住她蓄势的玉手,轻轻的摇了摇头。

  叶黛翠再恨我,我都不会责怪她,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一个女人,任她气
量再大,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对那个人恨之入骨。

  我和她本就没有交集,今天过后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如果非
要恨才能洗去她的屈辱,那就让她恨又有何妨?

  我不奢求她的原谅,只希望今日之局不要给她留下分毫阴影,毕竟在她心中,
我就是亵渎她的人。

  苏芷玉歉然的朝我们笑了笑,朝着叶黛翠走的方向追了出去,那笑容中明显
的流露出一丝苦涩,她没想到,她好心的带闺中密友前来结交二女竟会是如此结
局。

  望着苏芷玉远去的身影,苏小小身子猛的一颤,苍白的小脸愈显憔悴。

  望着俏立身旁的华天香,我苦笑道:「你也需要解释吗?」

  她依在我肩上,眼神迷离却又坚定,深情的道:「你是天香的夫君,天香不
相信你,还能相信别人吗?」

  「华姐姐请放心,有我在公子身边,他就是有贼心,也没那个机会,我保证
让他时时刻刻都想着姐姐的好。」

  「你个小妮子,都乱说些什么!」被花解语一打趣,她不由将她的头埋得更
深,那娇羞的模样,不由让人心生怜惜。

  华天香这些天变化之大,让熟悉她的人几乎不敢相信,这和以前的她真的是
一个人吗?而我却深深明白那是为了什么。

  她那一往情深的温柔,偶尔流露出的娇羞,委负一切的信赖,每每让我有一
种震撼灵魂的感动,「天香」我双手搂着她的纤腰,呼唤着这个情深意重的美人
的名字。

  「天香与你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对你的了解就如同熟悉我自己一般,你是什
么样的人,天香能不清楚吗?只是有什么误会怎么不说清呢?得罪了叶家对我们
没有丝毫好处的啊?」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能说清楚,我能不说吗?

  「小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你还要瞒下去吗?」

           卷四风云初起第四章疑团重重

  苏小小突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一下投入我的怀中,紧紧抱住我的肩,「风
哥哥,小小不要回去,死也不要回去。」

  提到回去,她仿佛看见最可怕的地狱一般,美丽的眸子充满难以言喻的惊惧,
小脸上无可掩饰的苍白,以及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就像是在诉说主人的惊恐和绝望。

  「风哥哥,救我,救救我。」那凄切的声音加上那毫无血色的苍白,仿佛就
是在诉说这世上最残酷的罪恶。

  那凄美的模样无不让人望之寒蝉,闻而心伤。

  我搂着她那纤弱的身子,那温香暖玉竟变得寒玉一般冰凉,心中不由一痛,
不论怎样,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我让她蜷在我怀中,让自己的身体温暖她的冰
凉。

  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小小乖,别哭了,再哭可就变成小花猫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哭声终于越来越小,到最后再无一丝声息。

  我扭头一看,却见她已闭上了眼睛,呼吸匀称,竟是沉沉进入了梦乡。

  「给我吧,让她睡会也好。」华天香眼中满是痛惜,她不知道她有怎样的伤
心往事,但她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好好的休息,调和她内心的恐慌。

  她接过苏小小,把她带回房中。

  望着华天香的背影,我不由一声长叹,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可我眼前却依
然是一片模糊。

  「公子又在烦心什么呢?」花解语把我扶到椅上,纤纤玉指在我肩上熟练的
按摩起来。

  望着她娇艳如花的容颜,听着她温柔细腻的声音,享受着她那让人神魂颠倒
的技艺,我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感叹。

  解语啊解语,究竟哪一个你才是真正的你?或者说真正的你到底是谁?

  「公子也在为解语疑惑,是吗?」她浅浅的一笑,对于她七巧玲珑,善解人
意的慧心我已习以为然,好像这世上很少有东西能瞒过她的眼睛,「公子无须把
太多的心思浪费在解语身上,或许解语在公子心中依然是一团解不开的迷,不过
那并不重要,只要公子相信解语绝无伤害公子之意,那便足够了。」

  我不由回想起,从杭州到金陵的点点滴滴,花解语,好一朵解语花,若她真
有一丝害我之心,便纵我有千条性命,此刻恐怕也早就不属于自己,我又怎能不
相信她呢?「傻丫头,除了天香,你便是离我最近的人,我不相信你,还相信谁
呢?」

  花解语那俏丽的脸庞陡然如鲜花绽放一般,格外绚丽多姿,讶异的脸上带着
一丝不可置信,「公子真的相信解语?」

  我轻轻的一捋她额前略微有些散乱的秀发,眼中带着一丝宠溺,「你待我的
点点滴滴,我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像你这么聪明能干的侍女,天下间恐怕也
唯有你一个而已,你当我真是瞎子吗?」

  她动了动嘴唇,说出了唯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两个字,她几乎不敢相信,天
下间竟还有愿意相信她的人,她不知已有多少年未曾听过这么贴心的话语,她美
丽无匹的美眸不由有些湿润。

  只是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还会这么信赖自己吗?然而她却并没有
想那么多,至少现在是,那,便足够了。

  我伸手拭干她眼角的泪滴,爱怜的道:「傻丫头,你怎么也哭了?」

  「没有,是眼睛进了沙子。」她不好意思的一笑,那一丝羞涩却格外惊心动
魄。

  我端着一碗参汤轻轻的走近华天香的房中,望了望床上依然安枕熟睡的小小,
向斜坐床前的华天香道:「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该累了,去休息吧,这儿不是还
有我吗?」

  华天香美目一瞪,嗔道:「我可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有那么娇贵吗?可别忘
了我还是你师父呢。」

  她把重音落在千金小姐那四个字上,她没得到答案前终是没完全把叶家大小
姐的事放下心来,她不经意间吐露出来的淡淡酸意,在她身上竟也显得如此动人。

  那一眼的风情让我的心猛的一跳,捉住她的双手,在她耳鬓斯磨道:「那我
的美人儿师父,要不要徒儿好好孝敬你呢?」说话间右手不自觉的滑向她隆起的
丰臀,轻轻的揉捏,仔细的体味那种温暖滑腻的感觉。

  「恩」她秀眉微蹙,清丽无匹的双眸也由清明变得迷离,微微后仰的身子,
使她那饱满的双峰愈显丰满,虽隔着两层衣物,我却分明感受到她的坚挺。

  「不,不要,好夫君,不要在这儿,饶了天香,啊!」她那微乎其微的抗拒,
在我火热的攻势下瞬间消逝。

  「天香,你真美。」这很简单的一句话,也许每一个男人都对自己的女人说
过千万次,但即使说得多却没有一个女人会觉得厌烦,每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
都不由再一次心生欣喜。

  我在她胸前恣意活动的大手也不由愈发放肆,那完美的硕大在我手心变幻着
各种不同形状,波浪滚滚,煞是耀眼。

  「恩,水,水。」一声梦中的喃呢让两人从情欲中顿时清醒过来,华天香更
是羞愧不已,她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对他居然有如此大的反映,就像是一座不设防
的城市,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那可恶的人,居然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
如此胆大妄为,幸好是个熟睡中的孩子,否则那还不羞死了人,然而那一种异样
的刺激却也让她有些朦胧的期待和别样的体会。

  我忙从桌上端起参汤,望着苏小小紧缩的眉目和那张憔悴的小脸,心中不觉
难受,慢慢的将参汤,一口口的喂入她的口中。

  「慢点。」华天香拿起一块丝帕擦干小小嘴角的痕迹。

  正在这时,苏小小睁开朦胧的双眼,入眼的是两张熟悉的脸庞。

  「华姐姐。」她带着哭腔扑进华天香的怀中。

  那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显得煞是凄婉。

  「小小,别哭,啊?只要你不想离开,就留在姐姐身边,我倒要看看是谁敢
来向姐姐要人。」华天香清冷的美目一道煞光一闪而过。

  「好了,小小,你先说说原委吧,看我们能帮上你什么忙。」我对天香的脾
气再了解不过了。

  由于当初的她太小,很多事都已记不清,只是隐约的记得自小父母双亡,陪
伴她一起成长的是姐姐,她们终是大户人家,虽然家道没落,却也还有很多财产
和奴仆,虽然冷清却是衣食无愁,姐姐和其他所有人待她都很好,她就像是家中
的公主一般,备受呵护。

  直到有一天,那是她噩梦的开始,那一天她被人带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那里没有阳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那里进去了很多孩子,但是出来的却
是寥寥无几,绝大多数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经过残酷的训练,幸运出来的人,出来之后却并不是幸福的开始,而是另一
段悲剧的延续。

  他们会被委派各种任务,能完成任务的就苟且存活下来,倘若没有完成,将
受到最残酷的惩罚,以告诫其余之人,或肢解,或削首,或割鼻或挖目,骇人听
闻。

  而象小小这样的女孩,一旦任务失败,等待她们的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被
数十野狗一般的男人轮奸致死。

  小小一向都很顺利,但这次却惨遭失手,她不用想也知道,她被抓回去会受
到怎样的惩罚。

  她此次的任务是盗取环秀山庄的一份地图,她花了近一个月终于打探到地图
所在,她盗取之时还确认过,的确就是她需要之物,她那天匆匆躲过叶府追踪之
后便寻找到我的住处,趁机拿回,她还在那丝绸袋口作了记号,今日一见记号依
然完好,只是没想到里面却不再是她要拿回之物。

  想到前途等待自己的可悲命运,不禁悲从心来。

  苏小小藏在华天香背后的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只是她没看到窗外花解
语同样高深莫测的笑容。

           卷四风云初起第五章一头雾水

  金陵,南宫世家张灯结彩,四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离南宫世家老爷子南宫
玄七十大寿的日子虽还有好几天,可前来贺寿的宾客却已是踏破门槛。

  南宫世家在金陵是极其尊崇的家族,家族生意遍及大江南北,素有金陵首富
之称,家族财力雄厚,便是在整个江南也是数一数二,南宫世家撑起了金陵商界
的半壁江山,其影响之大可想而知。

  在金陵稍有头面的人物都想借这个好日子与南宫家攀上交情,因而从清晨到
日落,南宫世家大门都是车如流水,上门贺寿的宾客骆绎不绝。

  南宫别院是金陵最庞大的建筑群,占地数十亩,与江南以清幽秀丽而著称的
园林风格不同,南宫别院气势恢宏,巍嵬雄大,把金陵首富的豪气表现得淋漓尽
致。

  特别是那傲然屹立近百年的大门更是江南建筑的经典之作,塑材是最上乘的
大理石雕,上面的一刻一划都凝聚着当时建筑大师们的心血,南宫别院四字更是
初唐最富盛名的书法大家钟繇亲笔所提,龙飞凤舞,如白鹤展翅,几欲飞天。

  南宫世家果然不同凡响,江南四大世家之首,江南第一世家,当之无愧。

  南宫世家不同于高深的慕容,平平的白家,败落的楚家,它那种与生俱来的
大气和豪情,就如同金陵本身一般,特别是当今的南宫老爷子交友甚广,与金陵
太守韦黄裳,环秀山庄叶千秋,福建江家老爷子江仲逊,天山飞马牧场燕回天等
跺脚就能震动一方的宗师级人物交情菲浅,近百年的厚积薄发使南宫世家在官商
武三道都举足轻重。

  随着南宫老爷子大寿一天天临近,南宫别院越来越热闹非凡。

  望着金壁辉煌的大门,我不由哑然失笑,没想到南宫玄那糟老头的家竟是如
此富丽堂皇,我不由想象着若以他从金陵到苏州那一程的形象穿上一身华服会是
怎样的景象,嘴角不由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公子又在想什么?」花解语那浅笑吟吟的模样,温柔的个性,秀丽的外貌,
不论在哪总有着说不出的甜美和贴心,那细腻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一般舒坦。

  苏小小从那以后便寸步不离的粘着华天香,天香同样对她呵护有加,就像是
自己的亲女儿一般,然而她那生怕天下不乱的本性确是丝毫没有改变,「我看到
了,风哥哥刚才在看刚刚过去的那位漂亮姐姐,眼睛就像要掉出来一样,不过华
姐姐,那位姐姐真的好漂亮!有华姐姐二分之一,不,三分之一那么漂亮。」

  小小不着痕迹的马屁让她格外舒坦,虽然她一向知道自己美貌非凡,但有哪
个女人会介意多个人称赞自己的美貌呢?更何况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又有哪
个女人会不介意自己的外貌呢?

  我对着她无奈的笑笑,这个小小,好像生怕我们闲下来没话说一般。

  华天香雪白的俏脸上浮现起一丝娇艳的红晕,望着我的眼中闪过一抹柔情,
拉了拉小小,阻止道:「小小休要胡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华天香终归是华天香,除了在我和几个熟悉的姐妹面前,她依然是她,那冰
清玉洁的高傲,那绝美容颜下的冷漠,那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寒意,让人感觉仿佛
就是十二月的雪山,她就是那顶峰的仙子,那么美丽却是难以接近。

  尽管她的美丽让所有人痴迷,但却没有一个人打扰她信步的兴致,都止步于
三尺之外,她所到之处,人群中自动展出一道缝隙,看着她飘然远去仿佛就是这
世间最大的享受的一般,她仿佛天生就不属于这个世界,那是误落凡尘的仙子。

  「小小哪有乱说,小小说的都是真心话嘛。」

  看着嘟起小嘴的小小,她不自觉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宠溺笑容中的那一丝
母性光辉让我一阵眩目。

  「夫君可不要小看了南宫玄,连师妹都对她推崇备至呢。」

  我自然明白她口中的师妹是谁,唐梦杳,我最敬爱的师父,让整个武林震撼
的名字,让整个武林疯狂的可人儿。

  我脑中不由浮现起她举世无双的绝世风华,眼中带着一丝迷离,下意识道:
「那她是怎么说的?」

  「老狐狸」,她娇美的容颜不自觉的一僵,她很明白师父在我心中占据了怎
样的地位,那是不可撼动的高山,不可填补的大海,她的手指下意识的紧了紧,
下颌微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她不明白自己付出了这么多,而她却
什么也没做,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却永远也比不上她,她不由暗自后悔自己为什
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到了她。

  一刹那的失神,我瞬间回过神来,想到南宫玄那狐狸般的笑容,不由笑道:
「老狐狸?那倒颇为中肯。」

  华天香贝齿轻咬下唇,「是吗?只要是她的话,在你心中就永远都是对的。」
只是这句话她却永远只能藏在心底。

  我却丝毫没发现,就是聪明如斯的她在爱情面前也如此计较固执,哪怕对方
是她最亲的师妹。

  「这位公子和各位夫人,请出示你们的请柬。」不过一会便到了南宫世家的
大门,一位中年汉字排众而出,对仙子下凡般的几女,他只看了一眼,不是他不
想看,而是他害怕自己的失态落了南宫世家的面子,他此刻可是南宫世家的门面,
虽然明知这几位来历非凡,但他身上的职责却不容他有分毫马虎。

  「请柬?」我不由微微一愣,我哪来的什么请柬,突然想起南宫玄离去时送
我的金牌,遂从怀中翻了出来,递到他面前道:「不知道这个可以不?」

  对突现的金牌,他先是一愣,最后却变得凝重,一声轻啸,大手一挥,身后
十数人刹那间将我们围在场中。

  「拿下。」

  我长袖一挥,将他们震回原地,「有话好说,诸位什么意思?难道这是假的?」

  「正因为是真的,才非拿下你不可!」言罢长剑一挥率先攻了过来。

  我不由一头雾水。

  曾几何时有人对自己这样刀剑相对?华天香美目一凝,不见她有任何多余的
动作,长袖一挥,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去一般,那一缕丝带如浩淼
江水,奔腾向下,一去不复回。

  我不由一惊,呼了声「天香不可」,然而终是晚了一步。

  「哗」的一声,一众人马来得快,却去得更快,十数大汉悉数跌落在地。

  为首大汉满脸不可置信,他身后的兄弟无一不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他自己
更是赫赫有名,在金陵也算数得着的高手。

  真正的高手他不是没见过,但如此轻描淡化就让自己十多人如此惨败的人物
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恐怕就是江南武林皇帝叶千秋那种传说中的高手也不过如
此,这到底是怎样的境界!这让他心底不由多了一股对武道极致的震撼和寒意。

  「还好」我不由将紧提的心放了下来,她总算还有分寸,没给自己添乱子。

  这些日子,我享尽了她的温柔,几乎忘却了她的真正身份,蜀山剑派的当家
人做事又岂会没有自己的底线!

  然而这却并没有解决任何麻烦,更多劲装汉子从庄园中急速而出,转瞬就将
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卷四风云初起第六章梦的点滴

  「退,退后!」随着焦急声音的传来,一道人影越来越近。

  虽装束与以前截然不同,但只凭那影子我便认出来者是何人,正是那老顽童
南宫玄。

  「你小子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老人家,要是我晚出来一步,你若把这百多
号人都撂倒,可知我又要损失多少?」他一拳重重的捶在我肩上,笑着道。

  「我倒想给人面子,只可惜某些人偏偏就不要面子。」抬头打量了前面的庄
园一眼,「我说南宫家怎么就这么富有?原来都是你这死老头这么吝惜出来的!」

  围着我们的众人不由目瞪口呆,不明白为何老家主前后反差竟如此之大。

  那南宫家的至尊信物不是被人偷了么?为何小偷就在眼前,而老家主却与他
相谈甚欢?

  原来南宫玄一心想要我出丑,曾发出训令,家主令牌被盗,寻回令牌者赏金
百两,拿下持令者赏金千两。

  一两黄金足够普通人家一年消费,千两黄金绝对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人心动的
巨额财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方出现方才那人涌如潮的局面。

  「老头,想要掂量我?还是先找一杆足够大的称吧。」

  面对我的嚣张放肆,南宫玄不由苦笑连连。而那也确实是他的失策,谁也没
想到随他前来的竟有如此超卓高手,就是自己恐怕也未必接得下几招。

  他挥了挥手道:「都下去,还愣着做什么?」

  这时众人方明白过来,这不过是老家主与朋友的玩笑,虽心不甘情不愿,还
是都默默的退了回去,眼睁睁的看着千两黄金消失在眼前。

  南宫玄目视几女,不由心生赞叹,仿佛天地灵秀都汇集在了她们身上。

  「我最美丽的妻子华天香,最亲近的朋友花解语,最可爱的小妹妹苏小小。」

  「你小子也知道她还小啊?」南宫玄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也不知他
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声音的高度却刚好让我听到。

  华天香,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怎么就这么熟呢?这小子还真是有福气,
这么冰清玉洁而又武功高强的女孩,便是整个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

  他却丝毫没有想到那天下闻名的蜀山华仙子,不是他没想到,而是他压根就
没往那儿想。

  他的话既然我能听见,当然瞒不过华天香和花解语,望着花解语脸上浮现的
笑容,我便知道这妖精又不怀好意,为南宫玄默哀吧!

  果然,只见花解语轻轻的笑道:「老爷子这话可是说错了,咱们小小妹妹可
是人小心不小呢?」说完还对我暧昧的一笑。

  我不由无声的呻吟,这小妖精,怎么什么话到了她嘴里就变味了呢?

  苏小小方才却是没有听到南宫玄说了些什么,骤闻花解语的话不禁问道:
「谁说我小了?」

  「小丫头可要当心,千万别轻信某些人的甜言蜜语,以免上当受骗啊!」南
宫玄看似好心好意的提醒道。

  「你说什么?」这个死老头,竟敢称本小姐为小丫头,苏小小紧紧的攥着她
小小的拳头,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说小丫头******」南宫玄丝毫不知他犯了苏小小的大忌,没注意到华天
香冷眼旁观的美目中流露出来的那一丝戏谑,没注意道花解语和我的幸灾乐祸,
更没注意到苏小小的怒不可竭。

  这个花妖精当真是厉害,竟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南宫玄身处险境而不自
知。

  这个小妖精!我还真得当心,少惹她为妙,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花解语微翘着小嘴,瞟着南宫玄的眼中露出一丝得意。

  见我望向她,她眉毛向上一挑,似在说看到本小姐的手腕了吧?

  苏小小忍无可忍,大叫一声,蓦然出手,「啪」的一声击中南宫玄的胸膛。

  那迅若闪电的一击让近在咫尺而又毫无防备的南宫玄避无可避。

  南宫玄更是心惊,没想到这几人中连年纪轻轻的小女孩都是个中高手,那诧
异甚至让他忘记了胸前的疼痛。

  而那位叫花解语的女子更是不简单,他刻意压低的声音若是被华天香捕捉到,
以她方才的表现,也属正常,花解语竟也能听到,那她似乎丝毫不在华天香之下,
想到这里,他不由冒出一身冷汗,幸亏刚才自己出来得早,若真惹恼了这几位姑
奶奶,怕不是付点医药费那么简单的了。

  苏小小虽胆大妄为,却也不是不分轻重,那一掌并未尽全力,更何况以南宫
玄的功力又岂会那么容易受伤,因而我并不担心,戏谑道:「老头,让你挑拔离
间!这下该知道恶人终有恶报的了吧?」

  南宫玄苦笑着摇了摇头,携起我的手道:「行行,算我怕你们了,走吧,里
面还有几位正等着你们呢,再晚一会他们可要急了。」

  进入大厅,蓦地,一道身影映入眼帘,让我心神巨震。

  那道熟悉的身影曾千万次出现梦中,醒来之后却是撕心疼痛。

  那道熟悉的身影每一天都盘旋脑海,睁开眼睛却是泪湿双鬓。

  「惜惜」一声轻呼,我不由回想起与惜惜的相识,洞庭湖畔的垂柳还是那么
茂盛吗?

  忘不了洞庭湖水映出的笑脸。

  忘不了洞庭湖水养育的女儿。

  忘不了洞庭湖上荡漾的欢乐。

  忘不了洞庭湖畔无言的死别。

  「惜惜」我赶紧把她拥入怀中,生怕她化作蝴蝶越飞越远,消失在我生命的
彼岸。

  「惜惜」我想喊她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这便是天国吗?

  三年了,她一点也没变化,依然还是如此美丽。

  我寻觅着她那柔软而芬芳的樱唇,轻轻的吻了上去,轻柔得那似一朵禁受不
起任何风吹雨打的花骨朵,似稍一用力便会凋零。

  美丽的女主人轻轻一颤,俏目微红,那张绝美的容颜一滞,终还是闭上双眼,
承受住那一窝湿热。

  那两片柔软接触的瞬间,混沌的天地似都消失不在,这个世界就只留下了彼
此。

  「惜惜,你让我想得好苦!知道吗?早知你在这里,我该当时就来陪你,你
是不是怪我来晚了?现在好了,我们终于再也不用分开。」我紧了紧她不堪一握
的小腰,「你再也别想从我身边离开了。」

  嗅着她秀发的幽香,几丝散乱拂着我的鼻子,痒痒的,而那种失而复得的快
感,让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真实。

  佳人没有说话,似乎害怕一句多余的话语就会打破那美丽的绮梦。

  任时光荏苒,光阴如梭,只愿这一刻能定格在永恒。

           卷四风云初起第七章往事云烟

  「哇,这位姐姐好漂亮!」苏小小一声惊赞,她见过芷玉,叶黛翠这样天下
闻名的绝代佳人,这些天她更与天香解语这样的不世红颜朝夕相处,但是看清她,
还是忍不住一声惊呼喊了出来。

  那一声呼唤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

  是的,她很美,很美,美得让人窒息。

  她清丽明媚、艳光照人的容颜,晶莹剔透、纯洁无暇的肌肤,宛如明珠美玉,
光彩内涵,容润含蓄,那张优美雅致的脸宜喜宜嗔,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

  秋水黛眉之间那双黑白分明而又蒙上一层水雾的动人秀目,让人为之心颤。

  粉颈玉颌如雪玉般洁白无暇,那纤细的腰肢,曼妙的身段,让人兴起一种增
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的感叹。

  更重要的是,虽身着素装,但那件玄黄罗裳绢裙丝毫掩盖不了那与生俱来的
贵气,比那些名门淑媛世家小姐不道端庄和骄傲的多少倍,举手投足间高贵的绝
世风华像是天生的一般。

  高贵典雅的气质无与伦比,惊心动魄的艳丽空绝尘寰,雾气蒙蒙的美眸似有
还无。

  美艳绝伦的玉靥,精雕细琢的秀美轮廓,秀美雪白的玉颈,刀削似的香肩,
微微隆起的酥胸,盈盈一握的柳腰,修长的大腿,构成了一幅完美的曲线。

  这便是所有人梦中的女神!

  望着和她有七分相似的娇颜,我却清楚的明白她不是她,她与她相比少了三
分柔弱,多了二分艳丽,一分骄傲。

  他的温暖不是姐姐最渴求的吗?姐姐你看到了吗?通过妹妹你是否也感受到
了他的温暖呢?

  她轻轻的推开我,面上罩着一层严霜,「算你还有点良心,还记得我姐姐。」

  我不由黯然,惜惜,我会不记得她吗?我能不记得她吗?

  「大哥。」

  「好,好了就好,好了就好!」龙傲云看着妹夫的眼中带着一丝欣慰。

  三年了,他总算恢复正常了,妹妹若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吧。

  他已记不清楚三年来他和小妹为了这执着的妹夫费了多少周折。

  他不会忘记那是妹妹在这个世界唯一挂念的人。

  两个男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虽无言语,却让每个人都分明的感受到那其间的深情厚谊。

  也许,这就是男人的友谊,不需要语言。

  这两人正是在苏州有过一面之缘的龙傲云与花念惜。

  我寻回记忆之后方才明白当时对龙傲云的信赖从何而生,当时得见花念惜的
特殊感觉从何而来。

  原来都是因为她——惜惜。

  她的哥哥和妹妹。

  如今想来,这美丽无匹,艳绝人寰的小姨子当初故意说是他哥哥的妻子,恐
怕也是在试探当时的我脑海中是否还有她姐姐的影子,是否对她姐姐已完全忘情
了吧?

  接下来,我将众女和龙傲云,花念惜相互做了一番介绍。

  蓦地,望着冰清玉洁、孤傲不群的天香,龙傲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带着
一丝不可思议,「华天香?可是蜀山华仙子?」

  天香自始便在我下首,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玉手紧紧攥着我的手掌。

  听他一提,南宫玄父子这才将她们联系起来。

  得到肯定答案,南宫玄父子不由面面相觑。

  龙傲云和花念惜却是知道我是蜀山三仙子的弟子,虽我不曾提及过往事,但
他们又何曾放心将惜惜交到一个陌生人手中,私地下自有一番调查。

  他别有深意的对我一笑,自己这个小舅子倒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明目张胆
的娶自己的师傅!

  提到蜀山,他不由又想起了蜀山的另外一个人,一个让他肃然起敬的人。

  就是以自己的身份,要不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也不会知道家族中竟有她的
存在。

  花念惜却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竟连自己师傅都勾搭上了!真不知道姐姐喜欢他什么!

  不一会,酒席散尽,诺大的客厅就只剩我和龙傲云、花念惜三人,他们知道
我们久别重逢定是有许多话要说,就是天香也别了下去。

  「走吧,我们兄妹也出去走走,这屋子里也怪闷的。」

  南宫别院后院,幽山流水,小溪亭台,水绿山葱,清新自然,看似天然而成,
丝毫看不到一点人工的痕迹。

  站在一处亭台之上,眺望远近的湖光山色,仿佛又回到了洞庭湖畔。

  「大哥,那里一切都还好吗?」

  我虽没说明,但他们都知道我说的是哪。

  「没有了姐姐,你说还会好吗?」花念惜冷冷的道,美眸中呈现出一丝迷离,
「要不是姐姐,你以为我和哥哥会从宫******家里偷偷的跑出来?你倒好,新人
接二连三,哪还有把姐姐放在心上。」

  我一声苦笑,却无话可说,不管怎样,我继惜惜之后先后有了雁儿、天香,
那是事实。

  龙傲云微微一叹,「老弟,你不要怪小妹,那是因为你一直不知道惜惜在我
们心中的分量啊!当时只为让惜惜高兴,很多事都没告诉你,今天大哥就给你说
个清楚吧。」

  我心头一震,屏住呼吸,预感到那又是一个不幸故事的开始。

  龙傲云俊目含星,心不由飘到了惜惜诞生的那一刻,「惜惜是父亲的第二个
女儿,和小妹是一母同胞所生,只比小妹大半个时辰,家中虽兄弟姐妹无数,但
也只有我和惜惜还有小妹是同一母所生。」

  「母亲生惜惜和小妹的那天,昏天暗地,乌云蔽日,不空妖僧以为此为不祥
之兆,向父亲进言。」

  「不空妖僧被皇祖——皇上封为国师,自命能勘天机,察天洞地,无所不能,
再加上父亲生性多疑,信以为真。」

  他嘴角略动,浮起一丝无奈的苦笑:「不巧的是,母亲在诞生惜惜的期间,
一道巨雷击中门口玉狮。」

  「父亲以为那是天降不祥,惜惜必为不祥之人,加上有不空妖僧推波助澜,
竟欲诛她以求祥瑞。」

  他双手紧攥,仰首闭目,终是抑制不住那流出来的清泪。

  花念惜此时已安静下来,只是那空谷幽山似的美目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感情。

  「母亲苦苦哀求,终是没打动父亲弑女之心。」

  我心中一片死寂,我可怜的惜惜,刚出世便遭此厄运,如此父亲,岂配为人
之父?

  「母亲历经千辛万苦,终在最后时刻赶到,前来执行的人虽是父亲心腹,但
一向敬重母亲,最后一时心软,惜惜方侥幸逃脱。」

  「幸好小妹晚出世半个时辰,云散沙去,晚霞吐露,父亲谓之东来祥云,大
为欣喜,对小妹宠爱有加,同是一个母亲所生,相隔半个时辰,待遇却是天壤之
别,可笑吗?」

  他脸上浮起一股难以言语的苦涩,「母亲把惜惜送出府门,托人照料,然而
祸不单行,惜惜天生柔弱,直到十五岁,都未曾下过床见识一眼外面的世界。」

  「母亲常泪洗面,说对不住惜惜,她虽生下她却连看都没看过两眼,能和惜
惜作伴的也就只有我和小妹两人,偷偷溜出去陪她玩,而她却只能躺在床上等我
们。」

  「几年前我和小妹偷偷的跑了出来,请人做了一辆最舒适的马车,带着她出
来看看这个世界。」

  「因为我们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花念惜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龙傲云也是声音沙哑。

  三人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

  「后来到了洞庭,惜惜很喜欢那里,我们就在那里住了下来。再后来的事你
都亲身经历过,就不需要我说了。」

  「如今她已经去了,一切都已成过去,你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我想她
在天国也不希望你永远都生活在过去,永远都生活在痛苦之中,而她期望的也就
是我这个作大哥所希望的,也是小妹和母亲希望的,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你
怎么样,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个完整的她,一个真实的她,那也是你的权力。」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对惜惜的感情,否则当初她一去你也不会痴癫成疯,只
是小妹有些任性,有时不能理解你又追求或者接受其他女人,我希望你不要怪罪
于她,因为我们关心的都是同一个人,惜惜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太重了,太重
了。」

  花念惜目光呆滞,绝美的玉唇轻轻颤动,喃呢着:「姐姐好苦,真的好苦。」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南宫玄为我准备的房间,只是呆呆的坐在椅上,眼前
满是惜惜的倩影。

  机械的拿出画笔,张开宣纸。

  笔随心转,将脑中的她尽书笔下。

  惜惜那我见犹怜,弱不禁风的身影跃然纸上,那憔悴得让人心碎的脸上却是
乐观与坚强。

  惜惜,我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在画上奋笔疾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
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
处,明月夜,短松冈。「

           卷四风云初起第八章混乱之始

  「你呀,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华天香拿着一块丝巾
擦拭着我额头的冷汗,语气中带着一丝疼爱的责备,眼眶中莹光点点。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受了点风寒嘛,一两天也就好了,倒是你自己得
注意身子。」我捉住她的玉手,深深的看着这个情深意重的美人,她对我是不含
一点杂质的纯粹。

  听我这么说,华天香不再言语,俯下身去清洗着那已被汗水湿透的丝巾。

  到了我和她这种境界,早已寒暑不浸,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着了风寒?她明
白那是因为什么,她也明白昨天惜惜的大哥定对我说了些什么,只是我不说,她
也不打算追问,她知道能告诉她的我自会告诉她,只是我这样的身子却让她心里
异常难受。

  「天香。」

  「嗯?」

  她转身看着我的眼睛,静待我要说些什么。

  我不由笑了笑,拉着她的手略一用力,她便滚入我的怀中,我轻吻着她的秀
发,伸手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她的眼睛,深情的道:「我的香儿真好,能有你真
不知道是我祖宗十八代修了多少福气,积了多少善缘。」

  天香俏脸一红,白玉似的娇颜不由升起一丝红晕,美目白了我一眼,轻啐道
:「讨厌。」那娇羞的模样却藏不住心底升起的喜悦。

  「哟,怎么我每次都来得不是时候呢,是不是又打扰你们小两口亲热了?」

  听到花解语的声音,天香不由大羞,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朝解语扑了过去,
嗔道:「你这个死丫头,让你乱嚼舌头。」

  解语精灵得跟鬼一般,哪有那么容易被她捉住,两女像蝴蝶一般在屋子里追
逐。

  见天香抓她不住,解语大为得意,得意洋洋的道:「你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那瑶鼻似也带着一分神气。

  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哪儿被人这么捉弄过,虽是闺中好友,也不由触发了她的
犟劲,而花解语似是故意挑战她的极限,于是两个都不服输的女人就这么在这个
原本不小的屋子中你追我赶。

  望着像小孩一样的两个女人,我不由苦笑。

  「砰」解语只顾如何躲避后面追她的天香,却没留意前方,与屋外来人撞在
一起。

  望着屋内嘻笑正欢的二女,花念惜不由心生怒意,她一大早起来听说他着了
风寒特意过来看他,却没想到他居然和别的女人玩得正欢,不由脸色一沉,转身
欲走。

  我一看就知道又惹这小姨子生气了,忙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小妹来了,
快进来坐吧。」我这小姨子可从来没给我什么好脸色看过,对她我可不敢得罪。

  突然一阵清风从窗户袭来,把几案上的那一幅画吹了起来,刚好飘到花念惜
面前。

  「姐姐。」她芳心一颤,忙伸出双手把它拖住,生怕落到地上给那纯洁无暇
的仙子染上一分凡人的尘垢。

  那栩栩如生的身影让她几乎错以为姐姐就在面前,那一笔一画似乎让姐姐活
过来了一般,那惟妙惟肖的表情,那活生生的一颦一笑,她不知道那需要多么深
刻的记忆才能把它书之笔下,诠释得如此完美。

        更吸引她的却是左下脚那两行沧桑的小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
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
处,明月夜,短松冈。「

  待她念完,两滴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顺着娇艳的双颊,浸入那玄黄的罗裙。

  笔锋间那浓郁的创伤,字行里那幽幽的思念,不在言中,却尽在意外。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他是姐姐的,姐姐对他那么好,姐姐那么美,他还不满足
吗?若不是姐姐的那个病,她怎么也不会让姐姐就这么轻易嫁给他。

  在苏州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双宿双飞,她便满心不是滋味。

  更让她气愤的是,他的新欢,那个叫楚云雁的女孩刚死不到两个月,他竟又
勾搭上了他的师傅,还不知从哪弄来一个美貌如花的侍女,这几乎让她无法忍受。

  看到他对自己的微笑,她第一次觉得那笑容是那么亲切,就如同他们第一次
见面的笑一般,虽是不同韵味,却同样是那么充满魅力。

  我从她手中接过那张画卷,用衣袖擦拭着那上面的尘土。

  看他那轻柔的样子,仿佛那就是他生平最珍爱之物,生怕一不小心有丝毫损
坏,那眼中透出的无尽的爱怜,让她一瞬间明白了很多。

  「姐夫,我******」她贝齿轻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我不由笑道:「怎么?对着我还有什么害羞的?」

  「不是,是,我******」一向高高在上的她哪有给人道歉的习惯,而且还有
其他人在场,更何况那种感觉根本不是语言所能表达的。

  在她喊我姐夫的那一刻,我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也不想勉强她说出来,有
些事心里明白也就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要你不怪我就好,其实
是我对不住你姐姐。」

  天香握着念惜的手幽幽道:「妹妹就是要怪,也要怪姐姐才对,都是我不好,
一直以来都是我缠着他的。」

  「姐姐别说了,是我不懂事,不该对你发脾气。」

  解语噗的一声笑出声来:「看看你们,怎么都那么酸呢,推过去推过来的很
好玩吗?」

  突然一道白影飞了进来,落在天香肩上,却是一只白鸽。

  我不由心头一震,这不是师傅养的那只吗?和师傅有关的一切我都太熟悉了!

  待天香取下鸽子脚下的纸签,我便把它接了过来,托在手心,手指轻轻的一
弹它小小的脑袋,低头问道:「绿儿,还认识我吗?」

  它噗的一声飞了起来,拍着翅膀,小脑袋直点。

  解语和念惜一看这可爱的小宝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唯有天香面色凝重,我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看念惜喜欢得紧,便顺手把绿儿塞到她手中,向天香道:「怎么了?」

  「师妹要我立即回去。」

  「出什么大事了?」我握住她的手轻轻的问道。

  「李宓丢了剑南南方数座城池,南诏大军进逼益州。」华天香面色一紧,眼
中射出一丝寒光。

  「什么!」花念惜双手一松,绿儿笔直的掉了下去,幸亏是只鸽子,要是其
他东西非得摔坏了不可。

  「都是那李宓太过轻敌,七万大军,全军覆没,误国不浅啊。」华天香不由
长长的吁了口气。

  「姐姐可知朝中有什么反应?」花念惜一把抓住天香的手急切的问道。

  华天香清冷的脸上不由浮现起一丝无奈的神色,「杨国忠遥领剑南节度使,
安置亲信党羽,那李宓是他的人,怕是多半不会奏报朝廷,以免祸及自己。」

  花念惜却是深知杨国忠为人,知事多半会如华天香所言,不由黯然。

  天香站起身来,「我先回秦姐姐那里收拾收拾,准备马上动身。」

  「等等,我也还有东西在那边,去收拾好了一起走吧。」我掀开被子,站起
来穿上外衣。

  天香闻言,美目微红,别过头去道:「你就不用回去了,师妹说金陵近期将
有大变,让你留下来协助金陵太守韦黄裳,决不能让金陵大权旁落。」

  闻言,我系衣带的手不由僵在半空。

  「你不用去了,我收拾好了就直接出发。」天香转过身去,生怕我看到她湿
润的双眼。

  我明白她是不愿意经历依依相别的离情,「不,我还是陪你去一趟吧。」拉
起她的玉手向屋外走去。

           卷四风云初起第九章再见芷玉

  金陵城外,驿道断桥边。

  「你呀,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天香理了理我的领子,「以后有事多和解语
商量,知道吗?」

  我把她的手拿了下来,握在手中,笑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自
己有分寸的。」

  「可是在我心中,你永远都还是孩子。」她流光溢彩的美目中带着一丝难以
割舍的宠溺,「解语,以后他可就拜托给你了,你也知道他不会照顾自己。」

  「姐姐放心吧,到时候解语准还你一个一丝不少的夫君,你可把他的头发和
身上的毛都数清楚,以后要是少了一根,姐姐来找我算帐得了。」花解语美目流
转在我和天香之间,似笑非笑。

  「你这疯丫头,总没个正经。」被解语一打趣,天香绝美的脸上不由浮现起
一丝红晕。

  「妹妹也好好保重。」她对花念惜略一点头,回头对我道,「我走了。」说
罢,转身就欲上马。

  我握住她的手稍一用力,她便落在我怀中,拭干她泛红眼眶中的泪水,爱怜
的道:「乖,好了,别哭了,啊,再哭我可要心痛的了。」

  她纤手轻轻的捶着我的胸膛,螓首伏在我怀中,哽咽道:「都是你,还不都
是你。」

  「对了,你有信要我带给你师傅吗?或者让绿儿带回去也成。」

  我轻吻着她如丝般的秀发道:「不用了,等我这边事一完就马上回去,相信
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的,到那时我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嗯,那我走了。」华天香蓦地一转身,飞身上马,马鞭一扬,「驾」,策
马向远方疾驰而去。

  望着天香远去的背影,我只感到心中一片莫名的空旷。

  「走吧,先去拜访下这金陵的父母官,见识见识是何等人物。

  一听要去太守府见韦黄裳,花念惜不由脚下一滞,「姐夫。」

  「嗯?」

  「我想先回去看看哥哥回来了没有。」那游离不定的眼神让这个本不善于撒
谎的女孩竟是那么的明显。

  「没看出小妹居然这么关怀大哥呀?」我不由笑道。

  只是那眼中的笑意让她浑身不自在,不由低下了头,那扭捏娇羞的神态以前
从不曾在她身上显现。

  「讨厌,我不关心我哥哥,难道还来关心你这个冒牌姐夫不成?」美目含嗔,
那风情万种的一笑不由让我怦然心动,这小姨子端是俏丽无比,娇艳绝伦。

  「小丫头,你这话可是说错了,你那姐姐难道是假的不成!」

  「我姐姐倒是真的,就你这个假姐夫没良心。」

  那嗔怪的神色让本就美艳无匹的她更添无限诱惑,让我口干舌燥,不由朝她
靠近了一些,「我们也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要不你陪我走一趟,说不定会碰上
什么新鲜事。」

  她面上先是一喜,继而黯淡下来,「不,我还是先回去等你们吧。」不待我
说话便姗姗而去。

  「怎么?看上你那仙女般的小姨子了?」花解语巧笑倩兮。

  「你这个疯丫头瞎说些什么,信不信本公子把你这个同样美丽的侍女也给吃
了?」说着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玲珑凸浮、丰满诱人的胴体。

  花解语小嘴向上一扬,杏目中浮现出一分挑逗,「就你?怕就是有那贼心也
没那贼胆。」一挺腰身,使那完美的双峰微微颤颤无比诱人。

  那令人心荡神摇的美景让我不由咽下一大口口水,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欲念,
心中暗自发狠,你这个花妖精别得意,本少爷不把你弄上床,让你欲仙欲死的求
饶就算枉过此生。

  说话间,太守府已在眼前。

  我刚要跨进,却听身后一声呼唤。

  「公子,公子。」随着声音的响起,一道翠绿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凝神一
看,却是苏芷玉的贴身侍女倚凝。

  「公子,你可真让我好找!」倚凝俏丽的脸庞胀得通红,樱桃似的小嘴大口
大口的喘着气,使她那微微隆起的酥胸在起伏间煞是波澜壮阔,「快跟我来,小
姐有急事找你,可别让她等急了。」说着便拉起我的手匆匆的向前跑去。

  「小丫头,慌什么!」我不由有些好笑,反手揽住她的小腰大步向前走去。

  「真香!」从她颈项发间散发出来的幽香传入我鼻中,刚被花妖精勾引起来
的欲望还未平息,不由欲念横生,从领口看到的那一片雪白让我几乎不能自已,
我一咬牙强忍心中的欲念,暗骂道该死的花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

  倚凝见我望向她洁白的脖子不由大羞,她清晰的感受到他碰着自己发丝的鼻
中呼出的气息顺着领口钻入那白嫩的胸脯,男儿那特有的气息让她的心不由砰砰
直跳。

  「喂,到了,你还想赖到什么时候?」听到花解语那不友好的声音,倚凝这
才睁开双眼,不正是已到了挽云阁的门口了吗?粉脸上羞得像可拧出水汁一般。

  走进屋内,却见苏芷玉白衣胜雪,俏极生妍而又清丽脱俗的矛盾使她显得如
此完美,拔弄琴弦的纤纤玉手仿佛在流动一般,珠落玉盘。

  那能让人的心飘向云端的声音响起在我耳畔,「芷玉有事相求,打扰公子,
还请公子见谅。」

  每次聆听她的声音我都有种只想闭上眼睛享受的冲动,「芷玉就不介意我这
无耻之徒玷污了你这清洁之地吗?」

  自从叶黛翠为那亵衣拂袖而去之后,我便不曾再见过她。

  苏芷玉冰雪聪明,怎会不知我言中所指呢?她轻轻一笑,正色道:「不管公
子相不相信,芷玉从来不曾怀疑过公子,只是叶家妹妹对公子成见甚深,任芷玉
怎么劝解也无济于事。」到最后她面上不由浮现一丝苦笑,想到叶黛翠的死心眼,
她对此是丝毫无能为力。

  望着苏芷玉那秋水般的美眸,我找不到半点虚伪的谎言,那明净无暇的秋波
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她的真诚。

  我轻轻一笑,走到她身边拔了一下几案上的琴弦,「芷玉就这么相信我么?」

  她走到窗边,倚窗而立,玉手一拂被风吹散的发丝,回眸一笑,媚态横生,
幽幽道:「我不是相信公子,而是相信公子的眼睛。」

  我不由一讶。

  「我相信公子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沉痛定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相信公子眼
中那一如既往的平静是那问心无愧的坦然,我相信公子眼中锋芒内敛的自信有那
顶天立地的气概。」

  望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影,我的心不由一颤,我脑中忽的闪现出一个词——红
颜知己。

  红颜,知己。望着她幽深的美眸,沉寂之间不由升起一股灵魂的颤动。

  我一伸手,却又凝在半空,缩了回来,不由叹道:「你倒是细致入微、明察
秋毫,可惜有些人******」

  苏芷玉美目一瞪,嗔道:「公子可不要说黛翠妹妹的坏话,当时她正在火头
上,哪还有心思理会别的闲事,这事儿任摊在谁身上,能不闹心吗?」

  那百花齐放,千娇百媚的姿态让我不由一阵痴迷,苦笑道:「芷玉可千万别
再这个样子,若我一时情不自禁冒犯了你,那可别怪罪于我,对了,你喊我过来
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经我一提,她方想起正事,「你不说我倒还把正事给忘了,今天晚上永王宴
请燕先生,我这里可都是些陈词滥调,再说那些缠绵婉转的词儿也不太适合永王
和燕先生那样的人物,我琢磨着还是请公子过来帮我写首新词来得好。」

  我不由笑道:「像永王和燕伯父这样独霸一方的豪杰自然要雄壮豪迈的好词,
只是芷玉怎知我一定能写得出来呢,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芷玉相信公子。」苏芷玉秋波流转,嫣然一笑。

  芷玉啊芷玉,我不由一叹,顿时豪气干云,走到她几案前挽起袖子。

  「还是让芷玉为公子研墨吧。」她款款的取出砚台毛笔,笔尖蘸上墨汁方递
给我。

  我对她一笑,挥毫笔墨:「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
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
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惶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卷四风云初起第十章天籁之音

  待我落笔,苏芷玉不由眼前一亮,欣喜道:「以后芷玉歌曲的词儿可就全交
给公子了。」

  我不由笑道:「芷玉是怕累不坏我还是存心想看我黔驴技穷的丑态?」

  「公子说呢?」她狡黠的一笑,「多少人想芷玉唱他们的词芷玉还不屑呢,
公子这般推三阻四,难道是怕芷玉的脏口唱臭了你的词吗?」

  「没想到芷玉的小嘴竟也这般厉害。」我苦笑着摇头道,「得,算我怕你了,
以后我的词都先让芷玉过目还不成吗?」

  苏芷玉那柔媚至极的俏脸浮现起一丝胜利的笑容。

  「小姐,客人已经到了,秦老板让你下去准备准备。」倚凝站在门外,望了
我一眼,俏丽的小脸上变得绯红,羞涩的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我一眼。

  苏芷玉无限优雅的抬起头来向窗外一看,却已是暮霭沉沉,回首歉然道:
「芷玉先行失陪了,请公子见谅。」

  我轻轻的笑道:「你先忙去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望着苏芷玉的背影,却见细腰处衣裙被美丽的肉体挤成细细的皱褶,腰下的
衣裳被肥硕的臀肉撑得光滑圆隆。

  「公子打算先吃这位第一名妓还是你那艳光四射的小姨子呢?」花解语浓浓
笑意中隐藏着一丝令人玩味的戏谑。

  「是吗」我回头对她一笑,望向她的目光多了一分异样,「本公子谁都不吃,
先吃了我那美艳不可方物的侍女再说。」一眼扫向她秀挺的酥胸,虽被包裹的严
严实实,但从被撑起的衣裳隆起处依稀可见那双丸的形状。

  她身子一颤,酥胸处仿佛升起一丝电流,芳心大是讶异,他似乎经过昨晚之
后变化了许多,突然想起今早看到的那一副画,芳心不由有了一些了然。

  破而后立,她似有所悟。

  「贤侄也在此间?那就正好。」刚走到夜来香大门口,就与迎面而来的燕回
天相遇,几日不见又在此重逢,他白皙的面孔升起一丝讶异。

  「伯父想是来赴永王之约的?」

  燕回天闻言不由神秘的一笑,「贤侄当是从苏小姐口中得知的?依我看苏小
姐对贤侄颇有好感,贤侄可得加把劲,也好羡煞天下男儿。」

  我不由笑道:「如此说来,伯父当年也是这么俘虏伯母芳心的了?」

  「你这小子,想当年我为了你伯母可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哪像你这么幸运,
现在就有华仙子了,若当真把苏小姐也娶回家,也算为男儿争了口好气。」提到
爱妻,燕回天虎目中满是柔情,疼爱之色溢于言表。

  燕回天虽名动天下,但他爱妻之心同样天下闻名,传言他除了母亲、妻子和
女儿再没和第四个女人有任何身体接触。

  他对妻子的一往情深不知伤了多少女人,也羡煞了多少女人。

  「贤侄若有暇,不妨同我去玩玩。」燕回天眼中大有深意。

  我心中不由一动,「既然如此,那小侄可就不客气了。」

  「若不出意外,这位永王当大有文章可作。」他虎目中不由升起一丝隐忧。

  对这位伯父,我没有忌讳的必要,因而代他说出了下半句,「伯父是担心永
王反?」

  燕回天微微摇了摇头,「眼下的形势倒还不至于,只是世事难料啊,我只是
担心若北方出现动荡,那******」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我们倾尽全力,也就问心无愧了,再说即使永
王反了,也未必引得起多大的风浪。」当今局势,群雄逐鹿,我不由一叹,「我
倒还是最担心北方。」

  燕回天闻言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孩子终没让自己失望,对大局
的把握倒是非常清晰。

  北方才是豺狼之地!

  湖心红船之上。

  坊上掉了许多灯笼,把雕栏壁画照得清清楚楚,就是水上也放置了许多莲花
灯,仿佛黑幕中点缀的星星点点,颇具诗意。

  只有永王和李憕以及另外一个中年人,其余众人尽退之小湖之畔。

  一见燕回天走进,忙放下手中茶杯起身相迎,双手紧紧握住燕回天的大手,
豪迈非常,「十年一别,燕兄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啊。」

  燕回天哈哈一笑道:「王爷同样是与当年一般无二,不知是吃了太上老君的
灵丹妙药还是王母娘娘的蟠桃玉液?

  「我等凡夫俗子哪有那等福气,燕兄怎么又称我王爷?难道也非要我称燕兄
为燕王爷?」

  燕回天大手一拍头,恍然道:「失口,失口,李兄原谅,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了。」

  「你呀,总是这么溜口,都不知有多少回下次了!」李璘无奈的笑道,「难
道燕兄是嫌李璘高攀不上,不配以兄弟相称?」

  燕回天淡淡一笑道:「李兄多虑了,这位是?」目光看了看站在李璘下首之
人。

  李璘这时方恍然道:「看我急于和燕兄叙旧,都忘记为燕兄介绍朋友了。」
将手伸向那人向燕回天道:「这位就是本地父母官,金陵太守韦大人。」

  我一听他便是韦黄裳不由多打量了两眼,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袭
青衣不现华贵,虽略显清瘦,却是精神矍铄,平淡的眼中偶尔闪过一丝亮色,好
一个韬光养晦之人。

  燕回天眼神一亮,暗暗的点了点头,「早闻韦大人是国之贤臣,将诺大的金
陵打理得井井有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韦黄裳拱手道:「王爷过奖了,韦某愧不敢当。」

  「憕儿,憕儿。」李璘喊了两声,却不见儿子有丝毫反应,转头一看却见他
痴痴的望向隔着一道幕帘的对面,目中满是痴迷。

  李璘正要教训这不成器的儿子,却听燕回天道:「李兄别动怒,我还和小辈
计较不成?那事就此揭过,以后休要再提。」

  李璘无奈道:「这小子从小就被我惯坏了,得罪之处还请燕兄海涵,还没请
教这位是?」

  燕回天扫了我一眼,淡淡的道:「小侄风吹雪。」

  李璘见状也只是淡淡一笑,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蓦地,一阵行云流水般的琴声响起,如漂浮在湖面上的夕阳一般,时而微风
袭来,有如红烧的霞光被荡漾的碧波碾碎,泛起缕缕涟漪,夕阳中的草树,那掩
映下的巷陌似就在眼前。

  隔着那道幕帘,隐约可见一位身着白纱长裙的美丽女子席地而坐,显得飘渺
遥远,随着她玉手的转动,一个个优美的音符流传开来,那就是名满天下的苏芷
玉。

  几名白衣女子款款而出,白衣飘飘,随音而动,宽广的衣袖随着柔夷的舞动
划起一个又一个的曲线,婀娜多姿的身段似柔弱无骨左飘右荡,那柔顺的发丝随
着主人的晃动像一只只会飞的精灵一般。

  一层白纱掩盖了她们脸庞,却又让人分明感受到那无与伦比的美丽。

  苏芷玉那清幽婉转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
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蓦地琴声一转,那有如明镜的湖面陡地变得波涛澎湃,浩浩汤汤,如万马奔
腾,势不可挡。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燕回天、李璘、韦黄裳似都回到了大唐立国之初,灭三寇、征四方、荡五夷、
退突厥的南征北战,不禁热血澎湃,心驰神往。

  继而琴声怆然悲凉,「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惶北顾。四十三年,望
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
尚能饭否?」

  那清幽寂寥的声音,让人闻之黯然、听之神伤。

  不知何时前方已是空无一人。

  那缥缈的声音似犹在耳旁回荡,那曼妙的舞姿似仍在眼前延续,死一般寂静
的花船落叶可闻。

  让人几疑为那是南柯一梦。

  这便是苏芷玉,从不与客人见识一面,不管是谁,隔幕而奏,一曲终了,却
再也找不到她的芳踪,留下的是永久的眷恋与回忆。

  「嗖」一道黑色的影子从窗外射了进来,眼前一闪,那影子已到众人面前,
却是一名女子,虽蒙着脸看不清容貌,便是娇躯也是黑色的夜行衣,但我眼神若
电,透过衣衫看出那是一副不压于任何人的肉体,惊耸丰胸,杨柳蛮腰,圆翘玉
臀,遮在裙中反而更让人目赤血热。

  勾魂摄魄的秋水轻轻的扫过众人的脸庞,微微带着笑意,目光转到李璘身上,
那一股醉人的笑容仿佛轻柔的微风,轻柔动人,李璘只觉心中一暖。

  「这位就是天下闻名的燕宗主了?」那慵懒的声音让人心中微微一荡,温润
曲绕,撩人心魄,那如云的柔美青丝瀑布般的洒落在刀削的玉肩两边犹是迷人。

  那用上媚术的声音让人不能自已,李憕脚下一软,被燕回天大袖一拂才没栽
倒下去。

  燕回天微微一笑,负手而立。

  「嗤」忽地,那双如梦如雾的美目闪过如电般的光芒,一只凛冽的细剑如赤
练蛇般,划着不可琢磨的轨迹卷向李璘. 李璘只觉那股刺人的剑气团团压来,如
同花雾里的刀光剑刃,那一颗呼啸而至的流星在眼中逐渐变大,身子凉得动也动
弹不得。

  「叮」一声悦耳的声音,刺客娇躯一颤,那刚刺出的一剑却是被硬生生的弹
了回来,美目一睁,却没太大惊讶,「燕宗主不愧是燕宗主。」

  燕回天依然在原地,面带微笑,仿佛从来就不曾出过手一般。


[ 本帖最后由 shinyuu1988 于 2010-3-20 00:3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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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风云初起第十一章魅影刺客

  皎洁的月光照着平静的湖面。

  寂月苍苍,湖光幽幽。

  波澜不惊。

  湖心花船之内。

  李璘沉静如昔。

  虽逢大变,但他并不后悔将所有侍卫置之湖畔。

  他相信燕回天,除了长安羽亦然,他从没见过像燕回天这般可怕的高手。

  有燕回天在,任何人休想伤他分毫。

  若燕回天不敌,那再多的人也是枉然。

  那女子陡地一笑,虽看不见她的娇颜,但透过勾魂摄魄的眸子,却不难想象
那张俏脸是何等千娇百媚,「燕宗主可得当心了。」

  「妹妹,这下你该相信了吧,燕回天绝非你我所能应付,你就是不听!」同
样魅惑人心的声音,同样山峦起伏的倩影,虽是责备,却无一丝惧色。

  与此同时,从湖水中跃出三道黑影,穿过纱窗,从三个不同的角度扑向燕回
天。

  那刁钻的角度,仿佛经过精心测量过一般,精妙无比。

  剑影转瞬而至。

  「姐姐就知道笑话人家,看我等会不给你好看。」那女子美目含嗔,秋波流
转,盼顾生倩。

  燕回天依旧没有动。

  他不想动。

  也不能动。

  不身在其中,没有人能体会他的感受。

  那三只剑,虽只三只,却如铜墙铁壁,滴水不漏。

  那三只剑,看似只在一点,却能随意变幻到任何一处,使人不敢逾越一步。

  长剑在空中快速流转而带起的剑气,如凛凛寒风,刺人肌骨。

  而他似未有所觉。

  他心中不由一赞,果真具是超绝一时的高手,难怪敢在自己眼下行凶。

  他慢慢的握住他的拳头。

  那是他最得意的武器。

  双目一凝,左脚向前跨出半步。

  「拳皇」燕回天。

  那美人儿却无心观战,美目一扫丈外的李璘,眼中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似乎她们姐妹合力,还从不曾遇到过做不了的事情。

  就是燕回天在此,她想也不会有意外。

  她不屑于偷偷摸摸,而是堂而皇之的取走李璘的项上人头。

  当着燕回天的面,她是刻意而为。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那柄与燕回天有过一击之缘的剑再次出手。

  那势在必得的一击,毫无花绣,运起十二成真气,闪电般的刺向李璘,那一
剑的速度,是她以前都未曾达到过的,白光飞速割开空气,空中响起尖锐的啸声。

  在剑尖抵达李璘咽喉的瞬间。

  她笑了。

  燕回天终于出手。

  那对名震天下的铁拳,在窄小的空间,与刀剑相撞。

  「砰砰砰」三声连响一场硬撼。

  燕回天当真强悍如斯,以赤手空拳硬碰如铁刀剑。

  三人虽面显异色,手下却无半点放松,如乳燕归巢,半空折身,剑亦回首。

  她们知道她们不需与他一决生死,而只是阻他一刻。

  一刻,便已足够。

  剑若寒星,向李璘咽喉直奔而来。

  李璘心中尽是阴冷和黑暗,身子仿佛涌起无数地底下传来的严寒气息,想要
提剑相迎,却没有一丝力气,艰难的回头一看,却见燕回天居然被三人围在中央,
心底不由升起前所未有的绝望。

  一阵低啸有若龙吟,室内顿生漫天剑雨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觉眼前满是刀光
剑影,耳内贯满剑啸刀吟。

  燕回天笑了。

  他隐忍不发。

  为的就是这一剑。

  现在他终于看到。

  那一霎那的眩目,甚至让他都睁不开双眼。

  室内光华散去。

  那美丽无比的女刺客退回原地,手中却没有李璘的头颅。

  她,再一次无功而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李璘身旁的白衣男子,看他对自己淡淡的笑容,让她几以为刚才那让她眩目
的一剑都是她的幻觉。

  虽只一剑,却让她明白,她与他相差太远。

  那满室生香的一剑,让围困燕回天的三位女子同样惊骇莫名。

  燕回天微微一笑,一拳出手。

  没有雷霆万钧的声音。

  没有迅若流星的快速。

  甚至在她们眼中,那是很慢,很慢,但却偏偏无力阻止,仿佛在那个空间她
们的任何攻击都是多余的一般。

  硬硬生生的从空中撕裂出一丝缝隙,人也从三人剑影之中径直走了出来。

  那傲然的身影似在告诉所有人,在那个空间,他才是王者。

  她们知道,她们失算了。

  她们不仅失算了另外一个人,更可怕的是低估了燕回天。

  而代价却是沉重的,也许今晚这就是她们的葬身之地。

  这注定是她们第一次的不可能。

  该进则进,该退则退。

  二女一换眼色,略一点头,飞身向窗外扑了出去。

  燕回天那丝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却没有阻止,只是淡淡地道:「二位姑娘转
告宇文小姐,燕回天向她问好。」

  那一句话却让踏在莲花灯上的几女,脚下一滑,差点落入湖中。

  辞别燕回天,已是夜半三更。

  踏着明月清辉,漫步而行。

  此时的繁华闹市已空无一人。

  我打发解语先回南宫世家,一个人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

  松摇竹影,摇曳生姿。

  斑驳婆娑,树静风紧。

  忽然,一阵女子的娇呼,男人的喘息,肉体的摩擦,虽刻意压制,仍传进我
那比一般人灵敏百倍的双耳。

  我不由一笑,就在刚要离去的时候,屋子里传来的轻微细语却打消了我离开
的念头,声音虽细若柔丝,仍给我收在耳中,听了个丝毫不漏。

  那一声声娇吟中带着阵阵淫声浪语,疯狂的摩擦之后一阵剧烈的颤抖,两人
紧紧的拥在一起。

  男人玩弄着女人柔嫩滑腻的身体,在胸前那双峰间留连忘返,问道:「楚云,
是我厉害还是少主厉害?」

  女人语气中满是不屑:「就凭你?也配和少主相提并论?」

  男人双手微一用力,揉弄着她暴露在空气中的乳肉,让她一声惊呼,「少主
今晚没来宠你,你是不是吃醋了?你也别不服气,梅怡君可是昔年武林四大美女
之一,我老孙还真没见过比她更美的人儿,便是阴葵派的萧丫头与她相比,也少
了一分成熟的韵味,可想而知姓梅的女人有多美了,难怪少主对她垂涎三尺。」

  女人不满的哼了一声,酸酸的道:「我是比不上那艳光四射的梅怡君,你怎
么就不去找她?」

  姓孙的男人脸色一变,「你想害死我?这话可不要乱说,少主可是将那女人
当作了心肝宝贝,要是这话被他知道了,你我的脑袋非得搬家不可。」继而淫笑
道,「今晚少主要享受那个女人,就让我来好好的慰籍你吧。」

  屋内烽火再起,战火重燃。

  我不由一讶,武林四大美女之一的梅怡君?不正是这江南武林皇帝叶千秋的
妻子吗?那也就是叶黛翠的母亲,没想到竟还有人敢打她的主意,是谁吃了熊心
豹子胆竟敢掠叶千秋的虎须?

  这才注意打量起眼前的建筑来,如此秀美典雅的庄园,不是「环秀山庄」还
会是谁?

  没想到偶尔的闲逛竟会碰到如此好戏,心中一笑,暗想那该是怎样的场景,
飞身飘上屋顶,向环秀山庄深处掠了过去。

          卷四风云初起第十二章销魂荡魄

  「环秀山庄」不愧是江南最负盛名的建筑之一,幽山碧水下,绿树花丛间,
碎石小径蜿蜒。

  那一山一水,一树一花仿佛都在画中,布局完美,颇具诗情画意,集江南秀、
典、雅于一身。

  「梅园」位于环秀山庄最深处,是此间主人梅怡君的住所。

  提到梅怡君,天下无人不知,不仅因为她是江南武林皇帝叶千秋的夫人,更
因为她是当今天下屈指可数的绝色美人。

  二十年前天下四大美女,杨玉环、江采苹、柳清影、梅怡君,轰动武林,几
乎使天下为之动荡。

  杨玉环,出生蜀州,父杨玄琰,十岁左右,父亲去世,寄养在洛阳的三叔杨
玄珪家。杨玉环天生丽质,性格婉顺,精通音律,擅歌舞,并善琵琶。

  杨玉环是一朵含露盛开的牡丹,一道媚魂,高华瑰丽,仪态万千,先嫁寿王
李瑁为寿王妃,后被当今皇上李隆基看见,惊为天人,不顾世俗伦常,强夺儿媳,
将其纳入后宫,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二十年前杨玉环几乎让宫廷喋血,二十年后的杨玉环同样能地覆天翻。

  江采苹,福建莆田人,父江仲逊,九岁能诵《二南》,千古以来,绝代奇女。

  江采苹,恬静娴雅、端庄明秀、婉丽能文,这位江南女子是水的精灵,罩着
一个含露的梦。

  她像一道彩虹升起在大唐的天空,她以她的人,用她的诗,将这个时代装扮
得五彩缤纷。

  开元年间,高力士出使闽粤,大选秀女,采苹被选入宫,由此江南第一名花
北植皇宫。然而好景不长,自杨玉环进宫,她便遭遇冷落,幽居深宫。

  她是一缕脆弱而又精致的灵魂,本应该被好好爱惜,却被无情伤害。

  柳清影,河柳依依,碧月影清。

  梅怡君,群芳捧托,娇艳绝伦。

  她们本是江湖儿女,鄙弃上流世界的虚伪浮华,终归于江湖。

  柳清影下嫁天山燕回天,梅怡君托付金陵叶千秋。

  虽羡煞天下人,却也英雄美人,传为一时佳话。

  或悲或伤,或惊或喜,虽不尽完美,四大美人的归宿也终画上句号。

  「梅园」外间。

  幽径两旁,花圃之内。

  栽的满是梅花。

  一到冬天,严霜酷寒,而此间却是一片红色。

  梅怡君爱梅,她爱它够娇够艳,更爱它笑对冬寒。

  虽近三更。

  「梅园」之内,星火一点。

  檀木桌上的那一盏青灯,灯火很小,却将屋内一切都照得异常清晰。

  粉帐之内,秀榻之上。

  躺着一位美妙绝伦的可人儿。

  一袭米黄衣裙,从那反射出来的光华,可清晰的感受到入手会是多么柔软。

  罗帐遮住了她的容颜。

  虽半躺在秀榻玉枕之上,然而酥胸的隆起却并未因此而有丝毫松弛,将那最
上等丝质料子撑得浑圆。

  裙摆向上微收,一对纤足裸露在外,如白玉般小巧迷人,隐隐见似有柔光流
动。

  床弦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正是任雨时。

  他双手握住梅怡君那洁白的玉足,深深地望着眼前这位吸引了他灵魂的绝世
美人。

  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也可以毁灭一切,包括那最大的绊脚石——叶千
秋。

  「梅姨」他低下头去,轻轻的一吻女人那无可挑剔的脚趾,「过了今晚,你
就是我的了。」说到最后,他眼中浮现起前所未有的狂热。

  多年的夙愿,一夕达到。

  试问谁能不激动?

  他伸出右手,拂上梅怡君那美丽无俦的脸庞。

  那是他十多年的企盼。

  自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幼小的心灵中就满是她的影子。

  他企望有一天能拥有她,拥有她的一切!

  都说他与叶黛翠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唯有他自己方明白他内心深处的最爱。

  「梅姨」他拂着她脸庞的手微微颤抖,朗星似的眼中流出两滴晶莹的泪来。

  他从没流过泪,这是他生平第一次。

  他终于快要得到她。

  梅怡君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疼爱的侄儿竟会对自己具有如
此野心,她一张俏脸早已气得煞白,偏偏又浑身动弹不得。

  他竟将那恶心的臭手放到自己那只有丈夫才摸过的脸上,她心中不由一阵嫌
恶。

  强压心中那难以忍受的愤怒,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平静,「雨时,
你现在住手还来得及,我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否则要是你叶叔叔知道了******」

  为保清白,她现在唯有妥协,好言相劝。

  任雨时哈哈大笑,神情变得疯狂,「他凭什么?凭什么占有了你二十年?如
果他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他就该幸庆自己多活了一天!」

  那怨恨的语气显出他对叶千秋是多么的厌恶,而那来源于嫉妒。

  梅怡君闻言不由一笑,「就凭你?」

  虽然她语气平淡,然而那一丝鄙夷却是那么明显。

  「不许你相信他,不许你相信他!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任雨时形状痴狂,
咆哮着朝她身上扑去。

  梅怡君闭上了眼睛,粉脸上挂着一串愤恨、绝望的清泪。

  她知道此刻庄内没有力量能阻止他,此时她格外想念丈夫,而他却在哪里?

  一轮明月高挂天上,刚好一片乌云掠过,明月失色。

  「畜生我见多了,可是如此弑叔辱姨的畜生,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一个淡淡的声音陡地响起,却不知来自何方。

  梅怡君面上一喜,艳光四射,绝望中的一丝希望让她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一根
稻草。

  在她芳心深处,直觉认为这就是上天专门派来拯救她的人。

  「谁」任雨时硬生生的刹住即将扑下去的身体,转过身来。

  却见一道白影倚窗而立。

  他看清了那道人影。

  却没看到他是如何进来。

  「阁下定会后悔今日的鲁莽。」任雨时英俊的面孔上布满了杀机,手握成拳。

  若不将此人除去,今日之事,定后患无穷。

  望着秀榻之上那山峦起伏魔鬼般身材的娇躯,我不由淡淡一笑道:「即使后
悔,我也做了,再说风某还不知后悔二字怎写,还望兄台教我。」

  这些年来任雨时苦练刀法,颇有自信,便是碰上黑白两榜绝世高手,他也有
一拚之力、逃生之望,而眼前之人却让他难以捉摸。

  他电芒般的眼神紧紧盯着来人,眨也不曾眨一下。

  我安稳的倚在窗前,凝望着粉帐内那无边的春色。

  任雨时见在自己的气势压迫下,他居然能保持常态。

  久等不利。

  他决定出手。

  随着瞳孔的放大,射出奇光。

  右肩向前倾,左脚弹起,右脚前跨,抓过床弦的弯刀,整个人俯冲过来。

  弯刀离鞘,从左至右划起一个小半圆,刀尖平扫向五尺外那人的咽喉。

  我眯上眼睛,看不到任雨时,我的精神都集中在那直劈而来的刀上。

  一声低吟,几闻可未闻。

  一点亮光,有若寒星一点,一闪而逝。

  生死立决,成功失败,都变幻于霎那之间。

  瞬间恢复平静。

  任雨时面色惨白,全身毫无伤痕。

  但谁都知道他受了伤,至于有多重,唯有他自己才明白。

  或许我是另一个例外。

  在刚才出刀的那一瞬间,任雨时就明白他布置在外的人都遭到了清理,否则
怎会未见丝毫动静。

  他跃出门外,眼中无比怨毒,「拜阁下所赐,任某铭记在心,日后定有厚报。」

  话声刚落,已无踪影。

  他明白自己的伤势,如不及时疗伤,轻则三月不能动手,重则右手尽废,他
不敢怠慢。

  我纹丝不动,凝神闭气,半响方压下那澎湃气流。

  「公子受伤了吗?」梅怡君聪明绝顶,况且她对任雨时了解颇深,对他的深
浅还是略知一二,见我久未有动作,便猜出大概。

  「还好」我轻轻的道。

  掀开罗帐,坐在床弦。

  正是任雨时方才所在之处。

  望着她娇美的容颜。

  一点也不像叶黛翠的母亲,更像是姐妹。

  这是我初见她的第一感觉。

  细看之下,却不由心荡神摇。

  她体态舒闲,半倚秀榻一侧,黑白分明却又似蒙上一层水雾的动人眸子正静
静的打量着我,雪白的足踝在罗裙下露了出来,形成一幅能令任何男人神魂颠倒
的美人横卧图。

  她脸形极美,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诱人至极,最迷人的是由于刚过大劫而
彻底放松的动人体态显露出来的娇慵散懒的丰姿,形成的迷人风情,美艳妩媚。

  耳坠玄黄美玉,云状发髻横着一只金钗,闪烁生辉,绢裙轻薄,娇躯散发着
浓郁的芳香。

  那粉红的罗帐、锦被,使绮罗丝下的美丽胴体更显娇艳。

  「咕」一大团口水从喉咙滑了下去。

  感受到男人侵略性的目光,而这里更是自己的深闺秀榻,她美丽的俏脸不由
泛起一丝艳丽的红色,却更是诱人无比。

  占有她,占有她!

  这疯狂的念头涌现脑中。

  突然跳上床去,一头扎进她的柔纱薄裙之内,舌头从足踝到大腿之间贪婪的
逐寸舔弄着她的肌肤。

  和昔年天下四大美女之一的梅怡君上床,便是想一想,就让我分身坚挺如铁。

  「嗯,不要。」她双手紧紧的抓着那绣着一对鸳鸯的玉枕,秀眉微蹙,口中
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娇吟。

  我徘徊在她两条大腿内侧,那绢丝薄裙虽完全掩盖了我的头,我却明白我眼
鼻舌下是何等美妙的风景。

  两腿之间虽包裹着一层丝绸,却丝毫无阻于那柔软的滑腻和浓郁的芬芳。

  直到我喘不过气,方探出头来。

  梅怡君星目半闭,轻扭着那美妙绝伦的胴体,发出荡人心魄的呻吟。

  我压到她浑身散发着奇异魔力的玉体之上,将她完全拥入怀中,轻轻抬起她
秀巧的玉颌,她的瓜子俏脸完全呈现眼下,在她鲜美的香唇上深深的吻下。

  大手乘机移了过去,扫过挺茁的酥胸和柔软的腰肢,在她没有半分多于脂肪
的小腹上盘旋。

  好一会儿,方继续向上探进她的衣襟,玩弄着她丰满柔软的乳房,不停的用
身体挤压她的敏感部位。

  她娇躯发颤,脸如红烧,一双秀目差点喷出火来,檀口娇喘连连,小手还不
安分的搜索着我胯见,春情泛滥的情态诱人至极。

  她那丰腴的身体让我欲罢不能,掀起她的下裳,露出浑圆坚实的大腿,隔着
丝质内裤抚摸着大腿内侧和那其间的一点凸起。

  解开她的衣裳,玉体横陈,峰峦美景尽在眼前,丰满坚挺的双峰,粉嫩滑腻
的修长玉腿,以及浑圆美股下的春光尽皆可见。

  两具雪白的身体融为一体,抵死缠绵。

  分身冲破重重阻碍终于完全进入了她的身体。

  「嗯」两声沉闷的哼声,似满足,似长叹。

  那一霎,我脑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兴奋,一团黑暗的力量在丹田急剧膨胀,与
原来那占主导的白影势均力敌。

  两人狂风暴雨般极尽痴缠。

          卷四风云初起第十三章梅开二度

  圆月高挂,满天星斗。

  宽敞的官道上。

  十数马蹄急奔声打破了夜空的寂静。

  为首之人赫然正是叶千秋,随后是叶庭轩以及威震天下的「环秀十二剑」

  也许是流年不利,今年的夏天,叶千秋祸不单行。

  魔门虎视眈眈。

  安分了几年的黑道大豪「森罗鬼王」叶霜飞竟也蠢蠢欲动。

  昆仑「一线天」,丰都「勾屚山城」,浙西「森罗山庄」并为当今黑道三大
禁地,神鬼莫测。

  「森罗山庄」主人「鬼王」叶霜飞,是当今「黑榜」排名第六的绝世高手,
是江南唯一可和叶千秋抗衡的超卓人物。

  十余年前,二叶相争,叶霜飞败北,退回浙西。

  叶千秋却是借此一战,奠定了其在江南的霸主地位,江南便成了叶千秋的天
下。

  十年来,叶千秋韬光养晦,叶霜飞隐忍不发,倒也相安无事。

  然而在魔门即将君临江南的时刻,叶霜飞突然西侵。

  叶千秋无法想象,魔门与叶霜飞齐至,他能有几成胜算。

  各个击破,这是叶千秋最无奈,也是最现实的选择。

  务必在叶霜飞与魔门合流前将其击败!

  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

  此时,那张只有他才踏上过的秀榻,那具只有他才享受过的娇躯,却有另一
个男人在上面肆意驰骋。

  那个他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可人儿,却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极尽能事的
承欢。

  「怡君」,我将梅怡君那浑圆丰隆的玉臀高高托起。

  她那玲珑凸浮的娇躯形成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犹如一张弯弓,那平坦结实
的小腹就是弓尖。

  我抱住她的圆臀疯狂的挺动,每一下都抵达她身体的最深处,那销魂蚀骨的
快感让我忍不住呻吟出来。

  她的玉手紧紧抱住我雄壮的虎腰,我每一次冲击,她都抬起玉臀迎接我的进
攻,让我更加深入。

  那粉红的俏脸,连连不断的娇吟更激起我无限的激情。

  「啊」,舒爽至极的呻吟,伴随着剧烈的颤抖,一股热流注入她的体内,那
强烈的冲击让她几乎美得晕厥。

  高峰滑落,两人却是筋疲力尽,相拥而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

  天已泛白。

  朝霞吐露。

  梅怡君清醒过来。

  男人依然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双手搂着她的粉背。

  她明白发生了什么,昨晚最初的一切她的记忆都非常清晰。

  直到这个男人撩起自己罗裙,钻进自己裙内。

  那双清丽无匹的秀目溢出两行清泪,顺着娇艳的双颊浸入玉枕之上。

  「情花」,自己终于还是没能抵挡住这霸道的春毒。

  男人的下体虽不再怒发蓬勃,却也还没完全恢复正常,依然抵着她粉嫩的私
处。

  她心中一疼,不由闭上双眼,晶莹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

  「怡君」,男人喃呢着轻呼她的名字,换了个姿势,胸膛紧紧贴着她的酥胸。

  她没有动作。

  是他坏了她的贞操,但她对他的恨意并不如想象中的强烈。

  她只恨那狼心狗肺、人面兽心的任雨时居然妄图奸污自己,给她下了「逍遥
门」那天下闻名的第一春药「情花」

  她只恨丈夫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开了自己。

  虽然她没有一丝记忆,但通过那凌乱的床褥、摇摇欲坠的罗帐以及那锦被上
的大片湿热,她就知道昨晚的她究竟有多放荡。

  千秋,怡君对不住你。

  想到丈夫,她羞愧交加,伤心欲绝,一下把身上的男人推了开去。

  男人却像癞皮狗一样爬了过来,靠在她的背上。

  「怡君」,睡梦中的呼唤,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他对自己的迷恋,她对这个坏
了自己贞操的男人,竟生不起半点气来。

  心中忽然传来一丝莫名的感应,她清楚地感觉到他醒了。

  她背对他,没有视线,没有声音,那完全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却又是那
么清晰。

  「别装睡觉了,我知道你醒了。」她幽幽地道。

  我搂着她的纤腰,将她转过身来,让她面对我,抚上她美艳绝伦的娇颜,望
着她动人的眸子,深深道:「那你也该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呀!」

  那一瞬间,他在她面前仿佛就是透明的一般,她几乎可以看清他心中的一切,
浓浓的柔情蜜意传到她心中。

  她惊讶的发现他们之间根本不用说话,就可清楚的知道对方想说的一切,那
是心灵的交流,灵魂的碰撞。

  她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恐惧,这到底怎么回事?

  「怡君别怕。」我将她柔软的娇躯完全拥入怀中,轻轻的安慰道。

  两具赤裸胴体密切接触,那滑腻光洁的温香暖玉让我不由又生出强烈的欲念,
亲吻着她那比最上等丝绸还柔软百倍的粉颈,双手在她玉背丰臀间肆意游荡。

  「怡君,我还想要。」那在她耳边的气息让她身子不由一颤。

  「不,不行。」见我突然情欲高涨,梅怡君惊惶失措,昨晚是她中了春毒,
而现在怎么可以再这样!她奋力挣扎,却让两具身体更亲密无间的摩擦,让我舒
服得直想喊出声来。

  我不理会她,继续攻城略地。

  「求你,别,别这样,我是叶千秋的妻子。」昨晚整夜大战让她浑身酸软,
她想反抗却手脚无力,不由两眼凄迷,内涵莹光,那无力的神态益发显得楚楚可
怜。

  「不,你是我的,以后都是我的。」我大手攀上她的玉峰,略微有些粗暴,
使劲的搓揉,顺着粉颈吻到她的颌下。

  千秋救我!她脑中闪现出丈夫的身影,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淫荡
的声音,艰难地道:「不,不要,啊,不要碰那里。」一双玉手竭力的保护着那
重要部位,却是力不从心。

  「从今以后,你都是我的,就是叶千秋也不能再动你一丝一发,你都是我的,
我一个人的。」我的手指霸道的进入她的股沟,鼻脸埋在她丰满的双峰之间,舔
弄着她浑圆的乳身和那正中的一抹嫣红。

  她虽刻意忍耐,可下身早已春情泛滥,檀口中不由发出一声难过的娇吟。我
分身一挺,正要进去,她却蓦地紧紧夹住玉腿,死活不肯放松。

  千秋,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梅怡君无力的进行着最后的抵抗,珠落玉盘。

  「怡君,君儿。」我呼吸急促地吻上她的樱唇,舌头伸了过去,在她口中肆
虐,追逐着她甜美的玉舌香津,趁她分神之际,用力一顶,破门而入。

  玉门之内峰峦叠嶂,那重重叠蕊吮吸着我的分身,那强烈的快感让我几乎一
泻如注,忙稳定心神。

  昨晚我和她都几近疯狂,情不自禁,现在我放下心来,全神贯注、逐寸逐寸
的享受着她无比美妙的玉体。

  到最后,她还是被飘飘欲仙、腾云驾雾的感觉控制了身心,真正体会那令人
销魂蚀骨、欲仙欲死、刻骨铭心的快感,一股难以言状的美妙感觉从下身涌起,
不禁张大檀口,如兰气息急喘,嫩玉酥胸急速起伏,如云秀发间热汗微浸。

  这一刻,她忘了叶千秋,忘了所有的一切。

  「夫人,夫人,该起床了。」随着敲门声的响起,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那正是她的贴身侍女香兰,梅怡君不由一慌,却难以抑制那娇吟喘息,全身
更是提不起一丝力气。

  男人像是没听到一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托住她的丰臀有力的冲刺。

  而下身传来的美感让她也是欲罢不能、难以舍分。她螓首一偏,伸手抓过锦
被,将被角含在檀口,不让自己再发出声音,双腿却搭上男人的腰部,让自己的
私处都暴露在他眼前。

  随之而来的强而有力的冲击瞬间将她淹没,一次又一次,快美的感觉像决堤
的洪水,彻底淹没了她的身心,只有放纵狂猛地摇动丰臀,若惊涛骇浪中的小舟。

  一个又一个的高峰接踵而至,把她不住地往上推,一直推倒云端,如在空中
飘荡。

  云收雨散,她神魂飘飞,如临太虚幻境,迷茫得如痴如醉。

          卷四风云初起第十四章森罗鬼王

  「怡君」,我轻轻地呼唤,她那完美无暇的肉体让我彻底迷失,从来没有任
何一个女人的身体让我如此沉沦,把她拥在怀中,就再也不想起来。

  不仅是因为她的美丽,更是因为命中注定。

  两人紧紧相拥,交颈而缠,享受高潮后的余韵,那逐渐软化的分身依然还在
她玉体之内,慢慢的蠕动。

  梅怡君粉腮含杏,娇慵散懒,那种剥离了灵魂的快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畅
快。

  昨晚的第一次她是在春药控制下,身不由己、无意识的疯狂,但今早的这一
次却是在她头脑清醒的状态下做的,起初她虽有抗拒,但后来她却更享受那种被
他强奸的感受,这是她第一次和丈夫以外的人上床,那股越轨的禁忌和负罪,反
而使她的感官更加灵敏,感受更加强烈,以致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潮。

  她突然发现,现在自己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竟对他没一丝抗拒。

  我该怎么办?

  她知道他若再来撩拨自己,她定抵抗不了。

  不,一定不能这样下去,她无法无法想象这事要是让自己的丈夫和儿女知道
了会引起什么后果,或许他们会杀了他!

  想到这里,她不由打了个寒战。

  这时,她却又听到那让她又喜又忧,还夹杂着一丝期盼和害怕的话语。

  「怡君,我还想要。」没有人能想象出她那丰满柔软的身体是多么的诱人,
抱着她总捺不住那本能的欲望,她随便一个动作,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总能让人产
生强烈的冲动。

  梅怡君马上感受到男人停在她体内的那件事物迅速膨胀,听到男人的索求,
她不由吓了一跳,花容失色,两次疯狂已让她身心疲惫,再也不堪鞭挞。

  她真怕他马上疯狂起来,顾不得颜面,连声讨饶,「我是真的不行了,你,
你就饶了我吧。」话一说完,她不由紧含贝齿,粉颊生霞,脸如红烧,她不敢相
信那居然是她说出的话。

  我也清楚她现在的状况,那不过是挑逗她的话语,因而并未真枪实弹,只是
搂着她,嗅着她身上的芬芳气息。

  见男人并未那么冲动,她才放下心来。

  思索良久,她欲言又止,抚上他并不算太英俊的脸庞,幽幽道:「你能放过
怡君吗?怡君真的好怕!」

  虽然她早已知晓结果,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吻着她珍珠般光洁的精致耳垂,在她耳畔呵了口气,低声道:「你说可能
吗?我发誓,一定要把你从叶千秋手中夺过来,让你心甘情愿的跟着我。」大手
重重的捏了一把她圆滑的丰臀。

  梅怡君美目含忧,不由苦笑出来,「那你说可能吗?」

  她是叶千秋的妻子,更何况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能丢下他们吗?

  答案是很明显的,而她同样也担心身畔的男人会受到伤害。

  她对他始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的感情,就是她自己也分不清那到底是
什么。

  只是两次贪欢那么简单?不是。

  是爱上他了?似乎也不是。

  「在我眼中,没什么事情不可能!怡君你就安心的等着做我的好夫人吧。」
我豪气横生,谈笑间竟有股藐视天下的豪情,她就是我的道侣,任谁也不能将她
从我身边抢走,从我们身体接触的那一霎便已是天定。

  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天下又有何惧?

  那颗沉浸已久的雄心,不知不觉间竟在烈烈燃烧,熊熊巨火,一发不可收拾,
我忍不住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

  天下,死了三年的风吹雪活了!

  天下,死了三年的风吹雪来了!

  看他自信满满、意畴满志的模样,梅怡君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让人分
不清是喜还是忧,或许就是她自己也分辨不明。

  她害怕他再次出现会打乱她现在的生活,然而这个刚还和她抵死缠绵,这个
除丈夫以外的第二个男人却也让她有一分不舍。

  不管他会不会再来,只是她清楚的明白,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夜晚,这个清
晨,这也许是她人生中最美丽的回忆之一。

  随他去吧,她芳心一叹,不知她自己有没有发现,她心灵最深处竟有些隐隐
的期待。

  「你快走吧,待会香兰又该来了,天都亮了,一会人多眼杂,要是被人看到
了,你让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人!」眼看天快亮了,梅怡君赶紧催促道。

  这便是偷情吗?她蓦地想起这个词儿,不由暗自啐了自己一口,玉面生霞,
满脸娇羞。

  我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玩弄着她魅力无限的身体,嘴角带着一丝坏笑,耍
赖道:「我的好娘子喊一声好听的,要是我满意了便走,要不我一辈子就呆在你
这儿,哪儿也不去。」

  感受到我杀气腾腾的分身就在她玉门外徘徊,她不由大急,慌乱中口不择言,
哀求道:「风郎饶了怡君,快些走吧,要真被下人发现了,怡君还不如死了干净。」

  那一声「风郎」让我心怀激荡,心中涌起滔天爱意,深深吻在她那比玫瑰花
瓣还鲜艳百倍的嫩唇上,深情道:「我怎么舍得让我的怡君去死呢!如果有一天
真的到了那种地步,便是要死,你也得后我一步。」

  那烈火般的爱恋从我心中直涌入她的芳心,那么浓烈,那种心灵之间的直接
交流是她以前从没感受过的。她忍不住张开双臂,热烈回应,口舌交缠。

  看着窗外那远去的身影,她不由泪湿双颊,心中一声无奈的呻吟。天呀!我
到底该怎么办?

  她朦胧中有一种预感,他们似乎就是上天绑在一起的两个蚱蜢,谁也跑不了。

  他们的故事远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

  金陵城外八十里。

  乱风冈。

  天色将明。

  这是一片墓地。

  墓碑横七竖八,新土寥寥无几。

  三十年前,这是一片旺盛的坟场,远远近近皆葬于此。

  乱风冈有鬼,自三十年前开始便广为流传。

  三十年来,进乱风冈者,有去无回。

  有人说这里发生了尸变。

  有人说这里遭到了天谴。

  不论怎样,乱风冈是凶地,已从传说变成了现实。

  最初还有人大胆探索,但都再无声息,近十年,这已是一片死地。

  十年来,乱风冈迎来了它的第一批客人。

  十四骑。

  正是叶千秋一行。

  据可靠消息,「鬼王」叶霜飞一行已在此地百里之外。

  魔门神秘莫测,随时可现,时间毫厘之间,将差之千里。

  为尽快挫败「鬼王」,折回「环秀山庄」,绕道乱风冈,势在必行。

  阴风阵阵,夜幕撩人。

  除了呼啸阴风,再无一丝可闻。

  除了乱碑古墓,便只有萧萧落木。

  树影婆娑,完全阻隔了西天明月,留下的只是一片昏暗。

  人马踏在落叶之上,发出阵阵沙沙声。

  寒风吹来,呜呜作响。

  如同鬼哭狼嚎。

  眼前那凌乱的土墓,似都飘荡着个个人影。

  令人心生寒意。

  叶千秋一行十四人,艺高胆大,丝毫不惊,向着树林最深处走去,对面出口
就是官道。

  忽地,亮光一闪,一团绿焰飘在空中,随风而动。

  「呀」一声凄厉的叫喊。

  脚下起步,竟未能移动分毫。

  霎那间,四周光华大作。

  万团绿焰,红光闪闪,有若满天星斗,繁星点点。

  叶千秋处变不惊,脚下一跺,三丈之内,地裂三分。

  原先的束缚瞬间消逝。

  裂土带着飞沙,以众人为中心,电疾风雷像四周卷去。

  狂沙砾石中,叶千秋洁白无暇的衣上一尘不染,随便站在那里,却像是千年
塑雕,虽经风吹雨打,雷啸电鸣,终屹立不倒。

  凝神望向最幽深之处,淡淡地道:「竟劳鬼王大驾,亲自相应,叶千秋实愧
不敢当。」

  他望向之处,蓦地凭空出现一道黑影,他的脸隐在黑暗之中,看不到他的面
目。

  唯见一头白色的长发,一袭黑色的衣裳。

  黑白相间,白愈白,黑愈黑。

  黑暗仿佛就专为他而存在,他仿佛天生就最适合隐藏在黑暗之中。

  他身形极其消瘦,然而那隆起的青筋,却告诉世人那其间隐藏着多么可怕的
力量。

  任何小看他的人,带给自己的都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正是「黑榜」排名第六的超卓高手,「森罗山庄」主人「鬼王」叶霜飞。

  不见他脚下有丝毫移动,逐渐由远而近,让人感觉像天地变更一般漫长。

  在三丈之外停下。

  「叶兄劳本王好等!」那低沉的声音并不难听,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倒
吸了一口凉气。

          卷四风云初起第十五章莫名来客

  再过三天就是南宫世家老爷子南宫玄七十大寿的好日子。

  如今的金陵多了许多佩剑带刀的江湖人物、官绅富豪,俊男美女、英雄侠少。

  他们给繁荣的金陵平添了无限生气和美丽的风景,难得如此多的英雄云集,
那是金陵数年来未曾见到过的景象。

  客栈东家、酒楼老板,各种商贩无不喜笑颜开,托南宫老爷子洪福,他们这
几天门槛可是被踏破了几根。

  凌晨时分,天已透明。

  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将金陵从沉睡中唤醒。

  数百官军从城门奔腾而入,数百骑虽声势震天却无一丝紊乱,整齐如一。

  手持长矛,腰佩大刀,铠甲鲜明,通过十里长街,浩浩汤汤直奔南宫世家。

  如果有人熟悉军队编制,定会大吃一惊,赫然是捍卫长安安危的最后王牌—
—北衙七营的左右羽林军。

  万里长奔,气势如虹。

  虎狼一般,迅速封锁了南宫世家的所有出入通道。

  看到这幅场景,几乎所有人都在叹息,南宫世家的寿宴恐怕要变成丧宴了。

  平时南宫老爷子乐善好施,南宫家竟会落得如此下场,无不扼腕叹息。

  两位身披战甲,腰玄钢质长剑,手提丈二红枪的将军,飘身下马,身后跟着
十多名侍卫,径直从南宫世家大门走了进去。

  为首之人身高六尺,披着件红色披风,头戴红缨军盔,虎背熊腰,孔武有力,
沉稳的步伐,浴血的苍凉,以及眼中那电芒般的果敢,无不表明他是位身经百战
睿智果敢的将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安左羽林军副统领——封常清。

  他旁边的将军则是神鹰营营长郭长亭,他比封常清年轻了许多,不到三十,
装束和封常清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披风和头上的顶樱均是白色,一眼便可看
出他是那种典型的军旅悍将,粗犷豪放,不拘小节。

  对南宫世家的富丽堂皇,他们看也未曾看过一眼。

  那些武士家丁见这等阵势,早就吓得两腿发软,生怕南宫世家即将发生血案
牵连到自己,哪里还敢阻拦!

  南宫玄父子骤闻已被官军团团包围相顾一视,不由大骇,南宫世家一向只做
正当生意,安分守纪,更何况其与金陵官方、军方的联系都非常紧密,就是上面
要动自己也应该早有风声,怎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天降横祸?

  南宫玄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瞬间镇定下来,吩咐南宫宏道:「走,
快去迎接几位将军。」

  刚迎出去,封常清一行十余人已至大厅,一路之上,如无人之境。

  南宫玄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了这是长安极少外出的羽林军,难怪自己未曾
得到一丝消息。

  不由心中大震,若真是长安上面要动自己,恐怕南宫世家就是有天大的冤屈
也洗刷不清。

  拱手强颜笑道:「不知两位将军驾临,南宫玄有失远迎,还请两位将军恕罪。」

  继而转头对身边一女子道:「湘灵还不赶快给两位将军沏茶!」

  封常清冷冷的打量着几人,心中却是在留察四周的环境,那已是他多年的习
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不论是生活还是行军,他每到一处首先观察的便是地形,以扬长而避短。

  刚要说话却听大厅之外传来一阵嘈杂,鹰鼻一皱,神光一闪,冰冷地道:
「让他进来。」

  我惬意的哼着小曲,「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蓝天白云,绿树清风。

  多年来,我第一次发现生活竟是如此美妙。

  想到梅怡君那香喷喷的身子,我几乎忍不住想转回去,抱着她再美美的睡上
一觉。

  我轻松愉快的向南宫世家走去,一夜未归,也不知道花妖精有没有等我,等
到了什么时候。不知不觉间,竟有些挂念起她来。

  走到南宫世家,却见一队官兵守在门口。

  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一望便知是久经训练的铁血之师。

  外面围着一大群市民,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这下南宫世家怕是真的完了******」

  「谁知道他们得罪了什么人******」

  「唉,这年头,好人就没个好报***** 」

  却见一人排众而出,向门口走去,喧嚣的议论瞬间鸦鹊无声。

  「嚓」两支铁枪交叉在一起,阻住了去路。

  「南宫世家暂时禁止通行。」冷冰冰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对里面究
竟发生了什么,没给人留下一点猜测的余地。

  我望向他,不由淡淡一笑,铁枪像是被无形的控制,自动分开,他们想阻止
他,却赫然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像有一道无形的气墙将他们紧紧包围,眼睁睁
的看着那人逐渐远去,而在旁人眼中,却以为是他们有意放行。

  「弩箭手准备。」虽是心中惊骇莫名,那首领依然忠实的执行命令:不准一
人进出!

  我似慢实快的往里边走去,对花妖精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谁没长眼跑去惹
到她了准没好果子吃,我真正担心的是我那不会丝毫武功的小姨子。

  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短短数秒中,几十人的弩箭手集结完毕。

  而我却更快,此时也到大厅之外,大批弓箭手尾随而至。

  「十余年来,本王无时不想再会千秋兄,可惜千秋兄却是贵人事多,一直拖
到今天,一晃竟是十年。」叶霜飞负手而立,仰望夜空,不由感叹蹉跎岁月,时
光如梭。

  不知有多少个夜晚,他都是这般度过。

  他的站姿很随便,明明就在那里,然而却让人感觉不到他身在何处。

  十余年前,二叶之争,武林无不为之侧目。

  终是邪不胜正。

  叶霜飞败北,退回浙西。

  江南便成了叶千秋的天下。

  「千秋兄可知,这十年本王想你想得好苦。」叶双飞那幽幽的语气,就像是
分居两地,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那岁月煎熬中的急切表露无余。

  叶千秋闻言,亦不由一笑,轻轻道:「十年来,千秋又何曾忘过鬼王一日。」

  叶千秋理解他的感受,因为他也正经历着,他也像他一般时时念起他,这个
他最大的威胁。

  叶霜飞自那一败之后苦练爪功,自觉更胜从前,已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每一点细微的进步,都是不可想象的艰难,不只是毅力,
更需要机缘。

  如今一见叶千秋,他方明白,这十年来进步的不止是自己。

  这江南黑白两道的龙头,彼此望着,良久不语,继而不由哈哈大笑。

  像思念情人一般挂念对手。

  他们也算人间异数。

  「鬼王当心了。」

  话声刚落,叶千秋长剑出鞘,射出一道厉芒,三丈距离转瞬越过,长剑化作
重重剑影,罩向叶霜飞身上每一个要害。

  大剑破风声震撼全场。

  不愧是「狂剑」叶千秋。

  叶霜飞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虚实不定,神鬼莫测,隐在暗处,伺机出手。

  如若那样,他将完全占据主动。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但叶千秋不会,被称为「狂剑」的他,一向讲究的是先发制人,势若狂风暴
雨,连绵不绝。

  叶霜飞一声轻啸,如蛟龙出海,大鹏展翅,千万道身影迎向那重重巨剑。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钢铁撞击声不绝于耳。

  叶霜飞戴着那专门设计定做的精钢拳套,与叶千秋剑剑相接,却未曾落实一
下,都是相擦而过。

  那一波又一波的剑气和拳风,呼啸声威,众人只觉是千万寒刀割在身上,那
股寒气直刺人肌骨,连退数丈,压力方有所减缓。

  由此可想而知,处于正中的两人承受的是多大的压力。

  一阵交接,三丈之内已是拨土三尺,寸草不生。

  「喝」叶千秋一声暴喝,全身一凝,所有力量都集中于剑尖一点,本已滑过
的剑身蓦地一转,突然奇迹般的出现在那个不可能的死角。

  「轰」拳套和剑尖第一次正面交接,巨响之后两人暴退数丈。

  墓碑碎石竟都化为灰烬。

  「呼」的一声,两方人马一拥而上。

  两强对峙,阵势一触即发。

          卷四风云初起第十六章虚惊一场

  叶霜飞食指一弹衣上的尘土,无比优雅,笑道:「千秋兄真的还想打下去拼
个两败俱伤,便宜了魔门吗?」

  他双眼星光闪闪,令人猜不透他打的是何主意。

  然而叶千秋却分明从其间看到了那一丝难以掩藏的狡猾,淡淡道:「鬼王何
出此言?似乎是鬼王步步紧逼,千秋能有选择的余地吗?」

  「既然千秋兄如此说,那今晚就到此为止,以免两蚌相争,渔夫得利!在千
秋兄和魔门决战之前,本王绝不再来打扰千秋兄一刻,千秋兄意下如何?」

  不待叶千秋回答,他哈哈大笑,便消失不再。

  因为他知道叶千秋没有选择,就算他明白自己的意图,却也无可奈何!

  便是那万点鬼火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凭空而来,破空而去。

  叶千秋站在原地,未曾有丝毫动作。

  天亮了。

  晨风袭来,吹拂着他洁白的衣裳,长衫飘飘,形成一个个流动的曲线。

  这是夏天的清晨,他竟感到有一丝凉意。

  那是多年不曾有过的感觉。

  他像一尊雕塑,永恒矗立。

  闭目良久,不由喟然一叹。

  这时,他想到了爱妻梅怡君,也许只有她火热的身子才能驱散他心中的落寞。

  二十年来,只有妻子那美妙的胴体才能带给他烈火一般的激情,只有在妻子
身边他才能升起万丈雄心,梅怡君便是他唯一的依赖、心灵的归宿,哪怕是离开
她一刻,他都有种说不出的孤独。

  他是天下顶尖的剑客。

  黑白两榜的高手,无不是雄霸一方的霸主,也许每一个名字人人都是耳熟能
详,但真正见过他们的恐怕没有几个,就是他叶千秋也就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
他的至交好友「拳皇」燕回天,另一个便是他生平最大的对手「鬼王」叶霜飞。

  树大招风,高处不胜寒。

  也就只有他美丽无匹的妻子才能给他那寂寞的心带来温暖,她的温柔才能填
满他心灵的空虚。

  「两蚌相争,渔夫得利!」他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论怎样,他始终都是
那两只蚌中的一只,而永远成不了渔夫。

  叶庭轩自是明白父亲那句话的深意,然而他却有一点颇为费解,不由问道:
「父亲,叶霜飞既想做渔夫,那他何来和父亲这番争斗?」

  叶千秋不由一叹,儿子虽是聪明决定,天分才情都堪称一流,但终还是江湖
经验欠缺,还未能独当一面,幽幽道:「他此来,至少有三点理由。刚才我们的
打斗像是生死相拚吗?」

  叶挺轩聚精会神,聆听父亲教诲,他深知他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但和父
亲相比,无论是武功、气度、还是经验,他都难以望其项背。

  「如果你是鬼王,你希望为父和魔门谁能胜出?」

  叶挺轩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是希望魔门胜出,两败俱伤之际,他挺身而出
迎战魔门,顺理成章的领导江南武林。」原来如此,他不由恍然大悟,有此一点,
那剩下的就不难推断了!

  继续道:「他以为以他的修为足以创伤父亲,为父亲在与魔门的决战中埋下
隐患,只是现在看来,他知道他错了,此其二。第三便是他已经隐忍了十余年,
他要提醒江南武林他鬼王的存在,江南不仅有父亲,还有他鬼王,能与父亲抗衡
的高手,甚至不在父亲之下,在群龙无首之际,人们自然会想到他。以此甚至还
有第四第五。」

  望着侃侃而谈的儿子,叶千秋不由赞许的连连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一点
就通,他相信儿子日后将大有作为,绝不会在自己之下。

  看向东方吐露的朝霞,叶千秋不由露出自信的笑容。

  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设在自己战败的情况下,但他叶千秋会输吗?

  虽然他从不曾小看过任何对手,但至少他不相信,江南武林也不会相信!

  江南各派差不多都到了吧!

  一行十四骑绝尘而去,消失在前往金陵的方向。

  封常清慢慢的回过头来,看着这个如无人之境,令羽林军来不及挡驾的年轻
人。

  眼神一亮,二话不说。蓦地一声暴喝,手中长矛化作万道矛影,重重叠叠,
三丈之内尽在矛影控制之下。

  长矛破风声如雷鸣电闪,每一矛都灌注着他那无坚不摧的惊人功力。

  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吟响起在我手中,连这大矛强劲的破风声亦不能掩盖。

  「流云剑」出鞘。

  那是蜀山剑派两件至宝之一。

  「清风流云」

  「流云」在我手,「清风」归于唐梦杳。

  当年我接过它的时候,曾无比激动。

  「清风流云」雌雄双剑,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虽然那只是当时我自己的定位,虽然那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我清楚的记得她曾告诫过我,「龙御心经」未达到第四层「心有灵犀」之前,
绝不可使用此剑,否则必将伤人害己。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说过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么多年,无论什么时候,哪怕生死一线,我从没用过「流云剑」。

  我舍不得用,那是她亲手交给我的,我生怕它有一丝损坏,虽然我知道它无
坚不摧。

  也许我不能拥有师傅,但至少我还能拥有它,它的剑柄依然还残留师傅的气
息。我时常把它拿出来,偷偷的看,偷偷的想念,那是师傅留给我唯一的纪念。

  我不敢用,我相信师傅,正如相信我自己,甚至超过相信自己。

  「龙御心经」第四层「心有灵犀」,务必借助外力之助。

  「心有灵犀」!

  我最渴望与我「心有灵犀」的人是她。

  只是我知道,自始就知道。

  助我达到「心有灵犀」的人,绝不会是她。

  就是达到第六层「万法归宗」,也未必能让她的慧心有丝毫动摇。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助我达到第四层,与我第一个「心有灵犀」的女人竟
会是她——梅怡君,叶千秋的妻子。

  我不由笑了起来,与我心有灵犀的女人却是别人的妻子!

  要么将她从叶千秋手中抢过来,彻底征服她的身心,让她心甘情愿的做我的
女人,成为修道的伴侣。

  要么她依然留在叶千秋身边,做别人的妻子,做别人的母亲,而成为我心灵
中永远的破绽,那目前唯一与我「心有灵犀」的人!

  梅怡君,原本欲望的贪欢,如今却是灵魂的印记。

  梅怡君,一个我不得不征服的女人,不论是她的身子,还是她的心灵。

  「流光剑」幻出一团光芒,光芒闪现,蓦然暴开,化作一天光雨,漫天遍地
迎向刺来的矛影。

  每一点光雨,硬碰上无数矛影的尖端。

  剑尖点上矛尖。

  如雨打中的风铃,清脆作响。

  矛影散去,剑雨覆收。

  众人这才能睁开眼睛,那剑雨就似天空中流动的云彩,光芒四射,让所有人
的眼睛都失去光泽。

  长矛回手。

  「流云剑」入鞘。

  像是从未交过手一般。

  封常清冰冷的眼神不再如冰,那一丝掩藏不住的讶异和赞许分外明显。

  我不由对他微微一笑,刚才短兵相接,他的每一矛虽都气势如虹,声威震天,
然而都只有杀势而无杀意。

  那只是一种试探。

  此时我不由放下心来,为我那艳光四射、娇艳绝伦的小姨子花念惜,也为南
宫世家。他们此行对南宫世家来说未必是坏事,并不是外边那见风就是雨的传言。

  我笑着对南宫玄摇摇头。

  老狐狸明显的松了口气,心中的万石巨石终放了下来,呵呵笑道:「诸位将
军请坐。」

  大手一挥,十多名美丽的侍女将椅子搬在他们身边。

  「噗咚」

  十余人顿时矮了一大截,不是坐下,而是跪倒在地。

  「参见建宁王殿下,郡主殿下。」

  随着整齐洪亮的声音,门口出现了两道熟悉的人影,正是爽朗直率的龙傲云
和典雅俏丽的花念惜。

          卷四风云初起第十七章青璇心迹

  我绝没想到惜惜的娘家竟是当今大唐皇室,她竟是一位郡主,当今太子李亨
之女,虽然李亨至今不曾知道,当初他下令处死的女儿在这个尘世间展转了二十
年。

  化名龙傲云的正是李亨的次子建宁王李锬(这个字本是单人旁加炎,念ta
n,但是输入法里没那个字,用锬代替),而我那娇艳绝伦的小姨子便是誉满天
下的「长安双娇」之一,李亨次女,宁国郡主李青璇。

  宁国郡主李青璇姿容秀丽,端庄典雅,娇艳绝伦,在太子诸女中姿色最为出
众,再加上李亨以为她是自己福星,对她自是格外宠爱。

  自几年前二人私自出宫以来,虽表面不宜声张,但李亨暗里却是知会全国各
地留意他们的行踪,然而建宁王李锬素喜结交江湖游侠,学了许多旁门左道之技,
易容术便是其中之一,这次却是派上了大用场,全赖它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追踪。

  还是有好几次露了行藏,但终被二人巧妙逃脱,这次李亨一得到消息便立即
派亲信羽林军前来接驾,以免再次功亏一篑,于是羽林军才有封锁南宫世家之举,
就是害怕二人再度逃逸,使他们无法交差。

  李锬和李青璇带惜惜游览天下原是受母亲之托,但是她却不敢告诉李亨惜惜
还活着,更无法为李锬和青璇开脱。

  当年惜惜撒手西去,他二人心念母亲,然而我的意外让他们不得不留下来照
顾我,他们害怕暴露行臧,都只是暗中默默的关照。如今我已恢复正常,他们原
本也是打算多呆几日就回宫去,却不曾想李亨竟派了大队人马前来接驾。

  今天是金陵人最难忘的日子。

  金陵官兵和驻扎在附近的军队几乎全体出动,横握长枪,奋力推挡着人群,
形成一道人墙。

  艳阳高照,酷暑难当。

  金陵城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人拥如潮,百姓争先恐后伸出脑袋希望能
一睹建宁王的风采,以及最受太子宠爱的大唐帝国最高贵、最美丽的宁国郡主的
绝代芳华。

  中间空旷的大道上。

  随着马蹄声的临近,一大队人马出现在众人眼前。

  前面是三百皇家羽林军开道,步伐和谐,整齐如一,长枪横向前方,钢盔铁
甲在烈日下熠熠生辉。

  风姿飒爽,威武不凡。

  中间几人缓缓而行,任何一个都是一跺脚就能让金陵颤上三颤的大人物——
金陵太守韦黄裳,南宫世家老爷子南宫玄。

  另外两个年轻人形状亲密、相谈甚欢,一个轩昂儒雅,一个行云流水。

  道旁如潮的人群纷纷议论,猜测着那两位到底谁才是传说中的建宁王殿下。
至于他们最想一睹芳颜,那天下闻名的绝世佳人宁国郡主却是不见身影,令人大
失所望。

  再后就是两驾豪华的马车,拉车的马匹是西域贡马,高九尺,颈与身等,昂
举若凤,后足胫节间有两距,毛中隐若鳞甲,皇家风范显露无余。

  车身由南海紫竹精制而成,中间是精铁,里外都是美轮美奂的紫竹,青韵秀
奇。幔帘是最上乘的宫廷碧螺丝,庄严大气而不失柔美。

  最后则是断后的两百羽林军。

  不知不觉间,已出金陵十里。

  李锬突然转过身来,对韦黄裳和南宫玄道:「两位大人先行回去吧,本王还
有私事和老弟谈谈。」

  韦黄裳和南宫玄一闻此言,连忙告退,「微臣恭送王爷、郡主殿下。」

  见他们远去,李锬方回过头来,不由一叹:「妹夫啊,若不是母妃病重,我
真打算在金陵多呆上几日,我有种直觉,这几日金陵定会有大事发生!」

  我不由一震,这是第二个说这话的人,第一个就是我的师傅唐梦杳。

  那是师傅的重托!我不由豪气干云地道:「大哥放心吧,只要小弟还有一口
气在,便保金陵一天在大唐控制之下!」

  李锬满意的一笑,眼中露出一丝赞许,重重地拍了下我的肩膀道:「大哥等
的就是你这句话,眼下金陵,大哥全心信赖的也就唯你一人。」转头喝道,「郭
长亭何在?」

  「末将在。」郭长亭浑雄的声音响起,随即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我们眼前。

  「挑选两百名神鹰营将士,在金陵外郊隐蔽处扎营待命,若金陵有变,随时
接应,听候郡马指挥。」随即将一块玉佩塞到我手中,「这便是本王信物。」

  我接过玉佩一看,却见正面是一跳遨游的金龙,背面正中刻着建宁二字,正
是李锬的封王信物。

  「可是******」郭长亭粗犷的脸一皱,眼现豫色。

  「没有可是,这是本王之令,父王面前自有本王担待,金陵若是有丝毫差池,
我拿你人头是问!」李锬面色一霁,眼中闪过一道厉芒。

  郭长亭不由一凛,单膝跪下,坚定地道:「若金陵有失,末将自刎以谢天下,
请王爷放心!」

  李锬一点头,笑道:「妹夫有郭将军相助,定会如虎添翼,如此我就走得放
心了。」

  也不知李锬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句「郡马」,一句「妹夫」,本是没错,但
听在郭长亭耳中,却是心中一惊。

  宁国郡主貌若天仙、娇艳绝伦,是长安数一数二地美人儿,更重要的是她是
太子最宠爱的女儿,在长安地位之高,声望之隆,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许多
名门重臣之后对她都是虎视眈眈,那俨然成了各派势力较量的另一片天地,谁娶
了她,便是身价倍增。

  他不曾想这帝国最得宠的郡主,竟已有内定郡马,从李锬口中说出的话定不
会有假,加上那天此人和封统领比武竟不落丝毫下风,封常清可是军中屈指可数
的高手,他不由对这人产生了高深莫测之感。

  待郭长亭远去,李锬不由一阵苦笑道:「你不和青璇告别吗?」

  「青璇今天似乎颇不高兴,我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她见到我又要生气。」我
不由苦笑,这小姨子对谁都好,也不知道是哪儿不对劲,就是对我格外容易生气。

  李锬面色沉郁,咬着牙关,闭目思索良久,双眼神光一闪,似是做了一个极
为重大的决定。

  一声长叹道:「妹夫你好福气啊!」

  他重重的喘了口气方继续道:「我只有两个妹妹,却偏偏每一个都是那么出
类拔萃、风华绝代,更偏偏这两个妹妹竟都爱上了同一个人,那就是你!」

  什么?青璇竟然爱我?我心中不由巨震,几乎没回过神来。

  「原本是两个妹妹,但是现在却只剩下一个了,哪怕是拚了性命,我也要让
她快乐,而不是生活在痛苦之中。」李锬声音颇为苍凉。

  「也许你从不曾知道,当初在洞庭湖畔相遇,我们朝夕相处的日子,青璇和
惜惜几乎是同时爱上了你,但她却不能像惜惜那般无所顾忌,她明白她自己的身
不由己。」

  「惜惜是她姐姐,她不能和油尽灯枯的姐姐争男人,她从来不曾让惜惜伤过
一丝心。更重要的是她深深明白,她是大唐帝国的郡主,日后的公主,是最受父
王宠爱的女儿。生在帝王家虽荣华富贵,风光无限,然而即使是她再得宠爱,也
改变不了成为政治筹码的命运。在皇家不论儿女终身大事都是身不由己,他们都
不过是用来和功臣良将达成协议、巩固同盟的工具,即便是最受宠爱的她也不会
有例外,甚至对她的争夺将更加激烈。她爱上你的事如若被他人所知,定会为你
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她唯一的选择只有忍。」

  「她很会隐藏自己,隐藏得很深、很深,你不知道你和惜惜夫妻天伦时她的
羡慕,你不知道她为你缝衣时多少次扎破了她从没拿过针线的手指,你不知道你
疯癫之后她的伤心欲绝,为你做的点点滴滴。但是她在你面前却要看着你和别的
女人亲热,而又不能显露自己心迹。」说道最后李锬俊逸的脸上不由挂满了泪珠,
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他的两个妹妹,命却都是那么苦!

  「若是正常情况,我不会和你说这些,因为即便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青璇
也会在父王安排下嫁入重臣豪门,成为别人炫耀的资本,在痛苦中渡过一生。」

  「但是我突然想起我以前发现的一个天大的秘密,只要你努力争取,我相信
你和青璇一定会走到一起!」李锬突然自信满满,颇为神秘。

  为什么青璇总避免和我碰面!

  为什么青璇很少和我说话!

  为什么青璇见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总容易发怒!

  原来她不止是为她姐姐,也是为了她自己!

  她爱我就如同惜惜爱我一般,而我居然一无所知!

  青璇,你竟如此让我心疼和汗颜。

  听到李锬的话,我不由眼前一亮,急问道:「什么办法?」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都要尽全力争取。

  李锬突然一笑,高深莫测,「去求你师傅唐梦杳,只要她坚持你娶青璇,任
谁也阻止不了!」提到唐梦杳,他眼中不由充满了难以言语的崇拜。

  要不是自己前几天突然想起自己儿时发现的秘密,还真差点误了妹妹的终身
幸福!

  以我对李锬的了解,他绝不会拿青璇的终身做赌注,他既如此说,定有十足
把握,我不由心下一宽。

  师傅一向最疼我,让她出面,那还不简单!

  恍惚见,我仿佛看到这个大唐帝国最美丽、最高贵的郡主凤冠霞帔嫁给我的
美景。

  青璇,我绝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更不会让你投入别人的怀抱!

          卷四风云初起第十八章香车美人

  我走上第二辆马车,撩开幔帐。

  首先入鼻的是一股如麝如馥的清香,清新淡雅,香而脱俗,令人心神不由为
之一爽。

  几上檀香,青烟袅袅,婀娜上升,以为淡雾氲氤。

  最里面是一张秀榻,榻上放着整齐的丝质被褥,一尘不染,暗香袭人。外罩
一层绿色罗帐,都是皇宫大内御用之物,质量做工都无可挑剔。

  最扣人心弦的还是榻上坐着的可人儿,正是大唐帝国最美丽的郡主——宁国
郡主。

  她斜坐在秀榻之上,一只玉臂放在几上,撑着下颌,正独自出神,以致我走
进车内,她都毫无发觉。

  如云发丝挽成高耸的宫髻,额前一缕刘海直达月牙儿似的眉目,秀眉微蹙,
明媚的美目薄雾蒙蒙,仿佛天底下再也没有让她开心的事物,让人望之心揪。

  如画的瓜子脸下,那洁白无暇的玉手撑着下颌,半个小臂裸露在外,如莲藕
般光洁。

  由于是坐着,那袭衣裙相连的玄黄罗衣,被胸前的双峰撑得圆隆,甚至清楚
可见双丸的形状,隐约现出丝质肚兜的颜色。

  她如此出神的在想念什么?是我吗?

  坐在她身旁的秀榻上,一手将她揽在怀中,心痛地道:「青璇!」

  她娇躯猛地一颤,转过头来,仰起螓首,美目如雾,一双玉手抚上我的脸庞,
幽幽道:「我怎么又做梦了?那个没良心的也不来见我一面,难道我真那么令他
讨厌吗?」

  「青璇,对不起!」我蓦然发现,一旦见了她,除了「对不起」之外,我竟
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小手一下掩住我的嘴唇,笑道:「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又要醒来了!」
虽是笑着,然而那柔情似水的美目却溢出两滴晶莹的泪珠。

  「青璇」我没想到她对我用情竟如此之深,紧紧搂着她光滑的粉背,猛然吻
上她那无比诱人的樱唇,品尝着那清幽香甜的芬芳。

  青璇蓦地一颤,仰头含泪,「姐夫,姐夫!你真的来看青璇了?青璇还以为
你不会来送青璇了。」那惊喜交加,雨带梨花的俏脸格外惹人怜惜。

  我捧起她的粉脸,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痕,「我怎么会忘了我的好青璇呢?」

  我轻吻着她的发丝,耳垂,俏脸,瑶鼻,玉颈,摸索着她的冰清玉洁的身体,
喘着粗气,「你是我的,青璇,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姐夫,抱紧我,青璇不想离开你,抱紧青璇。」她突然热情似火,一双玉
手勾着我的脖子,香津玉舌亦从她口中渡了过来,她柔软丰满的身子挤在我怀中
不断的摩擦。

  她压抑多年的激情,经我捅破,彻底的释放了出来,她不再刻意压抑,她忘
了她是大唐的郡主,她忘了她的身不由己,她忘了她的责任,她现在只想和情郎
长相厮守、抵死缠绵,多年的积压一经爆发,甚至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

  两条舌头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合二为一。

  她抚摸着她的粉背,那滑腻的肌肤透过那层薄纱清楚的传到我手中,右手下
落,停在她裹着罗裙的翘臀之上,大力搓揉,那细腻柔软的感觉,让我逐渐迷失。

  一手更探进她的衣襟,揉捏她丰满柔软的乳房,她也用她高耸的酥胸疯狂的
摩擦着我的身体,丰臀还要命的在我胯间研磨,让我分身怒发冲冠。

  她丰腴的身子弄得我欲火重重,在她臀部活动的手亦不由钻进裙内,在她玉
腿间肆意掠夺。

  浓浓春情让两人欲罢不能,炽热的情欲将两人彻底淹没。

  不知何时,她那玄黄罗衣已散落榻上。

  她双目紧闭,两腮桃红,酥胸起伏有致,米黄色的丝质亵衣紧紧挺出,显得
格外饱满、圆润,特别惹人。

  顺手解下她的束发和玉簪,让乌黑蓬松的秀发垂下香肩,更增娇慵美态。

  我抚上她纤细的小腿,只觉光滑圆泽,如抚美玉,不由欲念愈烈,一面抚摸,
慢慢压了上去。

  隔着那米黄亵衣,她圆润的美乳在我手中不断的变幻形状,柔软的丝绸亵衣
形成的层层褶皱,使那玉乳更显娇艳欲滴,那细腻舒爽的感觉让我不由欲火中烧。

  我嘴唇舌头一路往下,樱唇,玉颈,酥胸,小腹,最后停在玉腿之间。将两
腿分开,美轮美奂的景致呈现眼前,一点鲜红嫩玉,四周芳草凄迷,点点水滴春
潮泛滥。

  「姐夫,青璇好难受,姐夫!」李青璇秀目微蹙,娇喘吟吟,姿态美不胜收,
玉手紧抓着被褥,她突然将玉腿搭在我肩上,紧紧夹住我的头,拼命抬起丰臀将
两腿间的美玉送到我嘴中。

  「啊」一声尖叫,经我不解努力,她终于彻底发泄出来,全身痉挛。

  我再也无法忍受,猛地分开她的玉腿,分身抵着那溪水玉门,前半部分也进
入其中,那滋味妙不可言,我轻轻耸动,让她进入佳境,好一举突破她的处女防
线。

  「姐夫,别破了青璇的身子。」她急剧的喘着气,「公主郡主们大婚前要验
身的,青璇日后再给你好吗?」

  然而我此时却是欲火焚身,分身赤红,欲罢不能。望着眼前的绝妙胴体,依
然在她体内轻轻耸动,却不敢太过深入,为她引火,那是万万不能的!竭力克制
自己的冲动,不敢突破那道防线。

  她蓦地妩媚一笑,娇艳无比,一下爬了起来,将我推倒在秀榻之上,媚眼如
丝,梦呓般道:「让青璇好好服侍姐夫」螓首埋在我胯间,小嘴将我诺大的分身
含了进去。

  「啊!」我只感到分身进入一窝湿热之中,与那私处的感觉截然不同,却同
样是那么美妙无比,销魂蚀骨。

  她含着我的分身,玉手不时轻轻套弄,螓首不断起伏,几乎将整个都纳入口
中。随着她的起伏,胸前的乳房不停的颤抖,那米黄色的亵衣虽遮住了乳身,却
藏不住那深深乳沟的诱人春色。

  望着她米黄亵衣下那微微颤颤的浑圆玉乳,我不由淫心大盛。搂着她的纤腰
一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抓住那雪白丰乳肆意玩弄,将赤红的分身放在那道深
深的乳沟之中,双手握住双峰往中间一挤。

  「啊!」那强烈的刺激让我喊出声来。分身在两团雪玉山峰中大力挺动,感
觉滑腻至极,眼前满是波澜壮阔。

  一阵急速抽插,我终于忍不住喷发出来,一股浓浓的白色液体洒满了她山峦
起伏的上半身,甚至还有几滴溅入她微微张开,呻吟不止的檀口之中。

  这个大唐帝国最美丽的郡主在我身下发出阵阵销魂蚀骨的娇吟,「姐夫,青
璇什么都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

  「姐夫,青璇在长安等你来迎娶青璇。若父王强行为青璇指婚,假如你不赶
往长安来救青璇,新婚之夜便是青璇去寻姐姐之时。青璇不论心还是身子,生生
世世都只为姐夫一人存在!」虽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天水相接处,但她坚定的誓言
依然回荡在我耳畔,萦绕在我耳边。

          卷四风云初起第十九章解语之谜

  「郡马!」郭长亭的呼唤让我回过神来。

  方才我和青璇极尽能事的覆雨翻云,那神魂颠倒的快感让我们浑然忘记了身
在何处,我那浓重的喘息和青璇那媚态入骨的娇吟,没有丝毫压抑,竟让外面的
将士听了个清清楚楚,他们对我的身份再无一丝怀疑。

  宁国郡主是长安最珍贵的鲜花,是长安王孙公子最朝思暮想的可人儿,也是
这些军人心中最高贵的女神,最纯洁的天使。虽然他们自己没有摘采这朵娇花的
机缘,但对于那些不学无术的贵族子弟,这些浴血的军人不由有种天生的厌恶,
那些所谓的名门之后简直就是对郡主的玷污和亵渎。

  虽然他们不太了解我的为人,但至少从我身上看不到那些贵族们的恶习,特
别是那些见识过我和封常清比试的人,他们心中对我是宁国郡主郡马的身份已不
再抗拒,甚至是隐约的认同。

  「郭将军以为金陵城外适合驻军扎营吗?」我笑着转向郭长亭,这位貌似粗
犷,实则心细如发的将军。

  郭长亭虽只是神鹰营营长,但武功却是出类拔萃,不在封常清之下。他自幼
熟读兵法,十六岁随父出征,对行军布阵一道颇有心得,唯一欠缺的就是资历过
浅。

  郭长亭这三个字也许不是有太多人听过,但他的父亲却是名震天下,无人不
知,那就是朔方节度右兵马使、天德军使、九原太守郭子仪。

  郭长亭闻言不由摇头道:「金陵繁华之都,就是城郊也是人口稠密、流动频
繁,找一处适合驻军的地方并不难,若是要隐蔽的话,恐怕就******」

  「郭兄此言与我不谋而合,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郭兄以为呢?」

  郭长亭眼前一亮道:「你是说散于城中?」继而不由苦笑,指了指将士身边
的战马。

  那是天山飞马牧场特产的优良战马,对于骑兵来说,那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
他们对战马的感情甚至比情人犹有过之。

  「这个郭兄无需多虑,本人自有打算,你让兄弟们换上便服先分散入城,今
晚我便来安排你们的藏身之处。」

  望着我幽深的目光,郭长亭感觉好像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引导的结果,看
来我是预先打好了坑,让他往里面钻的!不由苦笑,心中却是多了几分赞赏!

  让自己说出来,与他直接安排自己等人藏匿,效果是截然不同的,更重要的
是谈笑间那种智珠在握的大气,让他不由升起一丝敬佩。

  回头望向青璇消失的方向。

  暗道,青璇等我!我定会为你父王献上一分大礼,让他心甘情愿的把他最珍
爱的宝贝交给我!

  回到南宫世家,再见花解语,我蓦地升起一股强烈的感觉。

  那个从杭州到金陵一路娴静典雅,温柔体贴的她又回来了!

  那个到了金陵不过几天便消失不在的她又回来了!

  虽是同样千娇百媚的面孔,同样玲珑凸浮的身体,却给我截然不同的感受。

  另一个她,花妖精,虽收敛了那颠倒众生,媚视人烟的形态,却藏不住她的
仪态万千,妩媚娇艳,分外迷人却总让我心惊胆战;而此时的她清丽脱俗,蕙质
兰心,那温柔娴静却是让我彻底放松,异常窝心。

  那便是天空里的一片云,眸子中满是宁静,举手投足间显得优雅娉婷。

  与那个她相比,少了三分娇媚,多了两分典雅。

  一宿不见,她竟又变回来了!

  她虽竭力掩饰,却藏不住眼中那一缕红丝,想起那一路上的点点滴滴,我明
白她定又等到了天明。

  「傻丫头!」我抚上她秀丽的脸庞,俏脸上那一丝疲惫,让我心中升起一股
难以言语的心痛。

  她不由白了我一眼道:「谁等你了?想得美!」只是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却那
么明显。

  我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还是她好,那么单纯!甚至连撒谎都不会。「解语。」

  「嗯?」听到我呼唤,她轻轻的抬起头来。

  我抓住她的香肩,一把将她带到怀中。

  「你做什么?」花解语突然遇袭,不由惊惶失措,眼中带着一丝慌乱,双手
使劲撑着我的胸膛。

  我不理会她的挣扎,径直向她娇艳欲滴的花骨朵般的樱唇吻去。

  在两唇接触的瞬间,她像是触电一般,双目圆睁,浑身蓦地一僵。

  一点她的芳唇,轻而易举的攻破她的牙关,伸了过去,品尝着那诱人的芬芳,
追逐着那条比灵蛇还活巧百倍的香舌。

  不一会,她的身子渐渐软化下来,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整个身子都依在我
怀中,小舌左躲右闪,最终还是被我捉住,舌尖一点,便迅速搅缠在一起。

  搂着她柔弱无骨的纤腰,另一手隔着丝质罗裙抚摸、揉捏她那充满弹性的丰
臀,虽隔着一层织物却丝毫无阻于她臀肉的细腻滑润传到我的神经。

  直到两人喘不过气来,那仿佛要融化了一般的舌头才逐渐分开。

  花解语娇喘连连,琼玉似的瑶鼻隐现一层汗珠,美目如雾,梦呓般道:「难
怪姐姐不让我出来,原来你真的会欺负人。」

  我嗅着她那比丝绸还柔软百倍的发丝,阵阵清香沁人心脾,不自觉随口问道
:「你姐姐?哪个姐姐?」

  低头一看,却见她纤手捂着小嘴,神色慌乱,「没,没有。」那楚楚可怜的
模样让人既是好笑又是怜惜。

  我大手一紧,让她坚挺的酥胸与我胸膛的接触更加亲密无间,双手在她粉背
丰臀间肆意游荡,「乖,解语,快告诉我,你姐姐是谁?也好让我认识认识。」

  「别,别逼我,姐姐要是知道我什么都告诉你,她可不会再让我出来了。」
她将头埋在我肩上紧咬牙关,就是不让自己说出来。

  不让她出来?

  我突然想到,为什么她们让我感觉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一个念头闪现在我脑中,我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在她身上的手不由一滞。

  我双手捧起她的俏脸,盯着她的美目,像是要把她看穿,骇然道:「你是说
你自己?你身体里还有一个人?」

  花解语身子猛地一颤,目光一黯,终是无言。

  「那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由大急,双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肩,使劲的摇动。

  「公子听过一体双灵吗?」花解语幽幽一叹。

  我的心一颤,一体双灵,顾名思义,就是一个身体中存在两个灵魂,我也只
是偶然听说过而已,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没想到竟真的存在!而她竟就在我
的身边。

  传说双灵为了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你死我活的争斗,直到
一个将另一个完全吞噬。

  想到另一个她,花妖精的强横,眼前的她要出来都得经过她的许可,那她定
是弱势一方,想到她很可能被另一个她吞噬,再也不会出现,我的心仿佛被撕裂
了一般,从杭州到金陵的点点滴滴竟是那么清晰,我不由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见我如此关心她,花解语不由感动万分,心中升起一丝甜意,柔声道:「公
子不必为解语担心,我们是同胞姐妹,姐姐对我极好,不像一般的双灵那般不能
共存,只是我如果想出来,得姐姐愿意才行。」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谁不想自由自在的生活?然而就是她不能!即使要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也
得别人的准许,即使那是她的亲姐姐,又怎及一个人逍遥自在!她们两人总有一
个要躲在阴暗的角落。

  「那她会不会******」我连忙住嘴,暗骂自己冒失,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却嫣然一笑,如百花盛开,千娇百媚,「姐姐不会的,这么多年我们都习
惯了彼此的存在,有什么烦人的事都向对方诉说,姐姐其实也很孤独,她也离不
开我的。再说有公子这么关心解语,解语也就知足了!」

  我知道,那是她很少出来,没有朋友,除了她那离不开的姐姐外,我便是她
最亲近的人了。

  解语!我将她搂在怀中,良久说不出话来。

  也许,她才是这世上最孤单的人,难怪那一段时光,她是那么投入,将她侍
女的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原来她是在享受生活,她出现的每一刻都那么值得珍
惜!

  「公子喜欢解语吗?」她巧笑生妍的美目流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她不知道
她下次出来又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摸挲着她的脸庞,轻轻笑道:「解语这么美丽温柔,谁能不喜欢呢?」贴
近她那毫无瑕疵的脸蛋,在上面呵了口气,「我自然也不会例外,你的每一分好,
都一直刻在我心中,未曾有丝毫忘却。」

  她不由浅浅的一笑,柔声道:「解语也好喜欢公子,解语想服侍公子一辈子,
可是那公子也要让姐姐喜欢上你才行。」

  我不由苦笑,花妖精,让她喜欢上我?她可能会干脆杀了我!

  「公子可以为了解语,让姐姐也喜欢上你吗?」

  听着她甜美的声音和那憧憬的语气,我又怎忍心让她失望?轻轻道:「我一
定会努力,让你姐姐也喜欢我,让解语永远留在我身边,这样解语满意了吗?」

  她听后不由欢喜异常,继而神秘地道:「公子真好,解语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姐姐虽然还爱那个叫韩天下的人,但是她对公子还是蛮喜欢的,你不用害怕她,
只要你不碰她的身体,她是不会生你气的。」

  我不由一讶,花妖精居然喜欢韩天下?继而恍然大悟,难怪她肯屈居韩天下
手下四大战将之一!

          卷四风云初起第二十章仙子姐姐

  庭院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花园幽径,碧水小湖。

  湖上小桥两旁,杨柳青青,一阵微风吹过,柔柳如烟,伴风起舞,和煦的清
风饱含着清新的花香,让人倍感舒服。

  沿湖而下,幽径尽头,柳荫之下,花簇之间,一飘渺别致的阁楼静卧清风之
中。

  这便是「夜来香」最神秘之地,那位神秘老板秦仙儿的居所。

  金陵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夜来香」有位绝色老板秦仙儿,然而诺大的金陵却
是没有一人见过她,这位传说中的绝色美人也仅止于传说而已。这便是她的高明
之处,无人不知,却无一人目睹。

  「哗」那一道幕帘应声而开,映出一张俏丽的脸庞,浅笑盈盈,几缕垂髫垂
在香肩两旁,一身浅绿色的衣裳将她小巧玲珑的身体隐藏得恰到好处,她便是秦
仙儿的贴身侍女心雨。

  「公子,你『干姐姐』可在楼上等你很久了呢!」她故意强调那干姐姐三字,
清秀的眸子丝毫不掩藏那幸灾乐祸的戏谑,也只有她家主子才有本事让这个不老
实的家伙安分得像小猫一样。

  对这位名义上的干姐姐,我是又爱又怕,到金陵这么多天,就是她的「夜来
香」我也来过好几次,就是不敢前来拜访她,她的手腕令我不寒而栗,她整治我
的方法比花妖精不知要「恶毒」多少倍!

  对她未卜先知的本事,我已见怪不怪,在她身上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觉
得有任何稀奇。

  我独自登上二楼,心雨却是在下面没有跟上来。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步入她的闺房,然而每次都是一样,一旦进入她的房间就
再也无暇打量里面的布置,离开之后也不会留下丝毫印象。

  因为只那一眼,那洁白如雪的罗帐和帐中那曼妙纤细、起伏有致的白影便会
完全吸引任何人的整个灵魂。

  那是一袭天丝罗帐,用天上冰蚕丝精制而成,再加上秀榻上洁白的被褥,形
成一片纯白,没有半点瑕疵,也没有一分装饰图案。

  罗帐低垂,白纱中一道曼妙多姿的人影斜依床头,优雅自得,罗帐遮住了她
的容颜,只是从细缝中隐约现出那精致得无与伦比的轮廓,同样一袭雪衣,让人
分不清那是她的衣裳、罗帐抑或是虚幻的朦胧。

  唯一的异色便是那亮可鉴人的黑丝,在头上轻轻的挽成一个美丽的高髻盘云,
横插一只白玉簪,花雕做工极其精美,上面的花蕊连发丝般的细缝处都雕刻出来,
波纹装的双髻,如烟如纱。

  「小风到金陵都这么些日子了,怎么也不来向姐姐请安呢?」她檀口轻启,
有如九天仙乐,冲击着听觉的神经,那悦耳的声音比这世上最美妙的音乐都好听
百倍。

  我走到床前,掀开罗帐。

  白里透粉的瓜子脸上,一双黑白分明、波光粼粼的美目闪烁,如云似雾,似
虚似幻。

  粉黛未施,任何胭脂水粉在她都脸上都是一种玷污,小巧坚挺的瑶鼻下,两
片如樱朱唇娇艳欲滴,莹莹生光的娇颜隐隐现出两个几不可见的梨涡。

  身段曼妙,白衣熠熠,有若凌波仙子,飘渺出尘。

  那是绝对的完美,如饮醇酒,使人为之沉醉。

  虽不是第一次见她,但每一次都一样,那飘逸若仙的绝世风华,就是天宫仙
女,定也不及她之万一。

  「小风,来给姐姐按摩一下。」她娇躯微微一转,躺在床上,这一移动,那
晶莹剔透,如流水暖玉的赤足顿露了出来。

  她螓首枕在玉枕之上,面色恬静,美目微闭,就似沉沉睡去了一般。

  暗中却是在观察这个干弟弟,自那一次作弄了他之后,他便一直规规矩矩,
她故意诱惑,就是想看看这个弟弟,想摸却不敢摸,想吃自己,却又吃不下的精
彩表现,那种感觉让她异常刺激。

  我手心一凉,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我忘不了这个干姐姐的由来,那似就在昨天。

  第一次见她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也如今天一样,我为她按摩,从香肩,粉
背,到纤腰,但最后终受不了她那白纱下微微隆起的圆臀散发着的无与伦比的诱
惑,忍不住轻轻一拂。

  就为这一拂,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竟让我不能人道!不论我使用何种办
法,分身就如沉睡的小虫,毫无反应。直到她威逼利诱、理所当然的成为我姐姐
之后,才为我解除禁制,而那已是半月之后。